越到畫面中看見的山形,楊丹心的雙腿越是沒有了力氣,這是他從未出現過的,此刻好似雙腿灌鉛,因為那山形就在眼前。
努力地翻上了一個崖坎,眼前出現了一個平壩,厚厚積雪不但將平壩覆蓋,還將兩棺新墳也覆蓋了,天空還在繼續飄著雪塊。
楊丹心緩緩地走向了那兩新墳,臉上悲痛之情盡顯,來到了新墳的跟前,慢慢地蹲了下來,輕輕地用手抹去墓牌上的積雪,只見墓牌上寫著“表姨媽李無愁之墓”幾個歪歪斜斜的大字,與畫面中見到的墓牌一樣,從這字體上可以看出,書寫墓牌之時內心的痛苦。
“娘……!”楊丹心一下跪了下去,膝蓋濺起了雪霧,悲慟欲絕地喊道,雙手緊緊地抱著墓牌,跟著額頭貼在了墓牌上,痛哭,“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肯定是青青弄錯了。是吧?娘!常喜與娘在阿速的總督府上見過一次面,再就在庫都魯克大峽谷遠遠地見過,沒有想到,那就是兒子與娘的最后一次見面……”
修行之人,最能控制的就是感情,已經意識到陰陽相隔了,再這么痛哭下去也是無補,便無力地站了起來,又來到阿依加瑪麗的墓牌前,為這個昔日的朋友吊孝了一番。
站起身來,目光緩緩掃向了平壩里,見到了“紫云洞”三字嵌在了山洞的上方,抹去了眼淚,楊丹心向山洞中走了去。
洞中,“海參”幾人的尸骨猶存,橫七豎八地擺放著,身首異處,看上去既血腥又恐怖,楊丹心目光所致,幾乎令他發嘔。
努力地平靜了好久,才將心情壓抑了下去,緩慢地踏進洞中。在紫云洞內掃了一眼,發現整個洞中還有偏洞,而且洞中石床、石凳的,看上去雖然簡約,但并不簡單。
這里曾經是青青居住過的地方?楊丹心繞過幾人的無頭尸首,來到了大洞中間,再一次掃了一眼洞中的情形。這里的尸首都沒有收斂。看來青青已經離開這里了,會去什么地方呢?這些死了的人又是什么身份呢?
一邊查看洞中的情形。一邊提出了疑問,不由得退了幾步,來到了一尸首旁,蹲了下去,仔細地看了看死者的尸體,發現都是一招劃斷了脖子,與那日看到的冰川上的尸首一樣。
難道這些都是死在柳青青的劍下?這也太可怕了吧?冰川上上千的葉爾羌汗國精兵與這些人死的情況幾乎一致。這么說,青青已經成了傳說中的殺人惡魔?
想到這些,看到現實。楊丹心不由得長長地抽了一口涼氣,緩緩地站起身來,仰望著洞頂,卻雙眼緊閉,一顆淚珠從眼簾的縫隙中滾落了下來。
還是先找青青,問明所發生的事情再說!楊丹心將腮幫一咬,雙眼乍然睜開。下了這一決定。正待打算要繞過幾具尸體走出紫云洞之時,卻見一尸體上的胸前有隱隱約約的東西露出了一絲輪廓,便又蹲了下來,將那東西拿了出來。
原來,那東西是玉牌,上面刻著兩字“海參”。楊丹心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牌子,不過卻對海里的東西很熟悉,他曾經在順慶府外的“帶雨梨花宮”四川駐地,為了救惠能長老,還變過“海狗”。
這“帶雨梨花宮”真是無孔不入??!殺手居然來到了天山,來到了紫云洞。楊丹心又長長地抽了一口涼氣?!翱磥?,母親的死。與這些‘帶雨梨花宮’的殺手有莫大的關系!說不定,就是死在這些殺手的手中。有一事不明,母親是在‘死神之吻’殺手的手中,怎么會來到這紫云洞呢?難道是青青將母親從‘死神之吻’的殺手手中救了出來?先找到柳青青,把事情問清楚再說!”
決定下來之后,就是怎么尋找柳青青的問題了,青青到底去哪里了呢?天山這么大,用什么方法去尋找柳青青呢?楊丹心想到這事,就有些為難了,但他并不甘心,雖然人死如燈滅,可死的畢竟是他的生母,至少要弄清楚母親是怎么死的吧?是死在何人之手?該報仇,就得報仇!
想了一會,覺得應該以特定的辦法尋找柳青青,應該有下落,當即來到了石床上,跌坐閉目,靜心存神,然后在腦海里幻化出柳青青的形象來。
赫然發現柳青青的影子從這石洞中緩緩走出,站在洞外,望了最后一眼紫云洞,便向山下飛奔,途中突然轉折,向火州奔去。見柳青青飛奔的情形和心事重重的表情,楊丹心預感到柳青青這是要去找人拼命似的。
當即將眼一睜,從石床上站了起來,接著施展出“出有入無”之法,踏上幾步,人影幽然不見。
這“出有入無”之法,乃合道產物,數百里數千里也只不過是剎那之間的事情,更何況柳青青才離開一兩個時辰,就是施展出“千里追風”,也只不過是有為之法,這有為之法怎么可以與楊丹心“出有入無”的先天無為相提并論?
剎那之間,便來到了柳青青的身后,見柳青青一身素白,白發飄飄地急著飛奔,楊丹心踏出了“出有入無”之境,接著施展出“凌波逍遙游”跟著。
“青青!”由于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柳青青,楊丹心也就只有悄悄地跟著柳青青,跟了一段時間之后,突然想到一個辦法,就是假裝什么都不知道,先跟著柳青青一起闖蕩,然后慢慢套出青青的話來,這一招叫住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當心把事情弄糟糕,決定下來之后,便與柳青青并排飛奔,同時輕輕叫道。
一門心思都放在柳楚楚的身上,便沒有注意有人跟蹤,此刻聽到熟悉的聲音在身邊響起,頓時一驚,別頭一看,見是魂牽夢繞的楊丹心,心中便是一喜,疑似做夢,問道:“楊大哥,是你嗎……”
悲喜交加之下,柳青青忘了腳下正踏在樹梢之上,內氣一滯,身軀一下向樹下跌去。
“不好!”楊丹心見狀,頓時一驚,趕緊一個燕子抄水,急速掠來,胳膊一下抄住了柳青青的楊柳腰,接著施展出“夢碎虛空”,抱住柳青青緩緩旋轉而降,最后輕飄飄地落在了雪地之上。
“楊大哥……!”柳青青被楊丹心抱著,一雙眼睛落在了楊丹心的臉上,久久地打量著楊丹心,此刻,萬千的委屈與辛酸都涌上了柳青青的心頭,雙眼一紅,淚如泉涌,一下反抱住了楊丹心,大聲地哭喊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