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九水,寒水、麗江、淮水、鴻蒙河、霞江、靈水、九曲溪、紅水和湘水。其中,鴻蒙河和九曲溪是自東向西,寒水、靈水和湘水是自西北向東南,淮水、霞江和湘水是自北向南,唯有麗江為特例,是自西南流向東北。
九水奔流,但卻巧奪天工般的匯合一處,那便是神荒時期的九水壩,滔滔江水匯合之處,竟能生出一塊長寬皆有數百里的巨石,如巨龍一般盤在水中。
中土歷之始,神帝初安天下,見世上仍是流民四野,賊盜橫行,還有五國棄徒終日流浪,于是一直想謀一處風水寶地招安他們,以安天下,無奈五國皆是不肯讓出一座城堡來收留這些人,畢竟若是一國收容了他國棄徒,勢必會招來其它四國的圍攻。
直至神帝路經此處,見九水滔滔,氣勢恢宏,大有洗禮靈魂之意,又有水中奇特巨石橫刀斷水,傲視蒼穹,頗有世人皆醉我獨醒之勢,于是決定在此處建立一座城,招安流散人士,畢竟此處為九水之中,非五國之土,誰也說不得什么。
于是今日這名動中土的九水城拔地而起,白帝本就想著給這些人一個棲身之所,但這些人最終散發出的光芒令他頗感欣慰,城池修建不足五年,便有民眾數十萬,商路恒通,旅客不絕;短短十年,這里竟成了中土之東第一大城,無數劍客浪士的夢想神都。
皆因白帝在這里施行了自己的仁義之道,舉城上下無君臣之禮,無苛捐雜稅,無殺人越貨,無偷盜劫財,雖有十萬雄兵,但無論是軍中還是兵民之間,皆是以兄弟相稱,甚是融洽。
而且舉城上下皆是以白帝為尊,對其都是感恩戴德,畢竟沒有白帝,便沒有這宏偉之城,也便沒有他們今日的美好生活。
柳逸一行剛到九水匯流之處,尚未來得及感嘆這東部第一大城屹立于水的恢宏,便被眼前的情形鎮住了。
水面之上,泛舟飄飛,順水向巍峨之城靠攏,可這些一看便不是商旅之船,只有丈余長的黒木小舟之上,黑骨幡旗迎風舞動,左右兩旁皆是立著兩個黑袍,手持黑木弓,不斷向城樓之上彎弓搭箭,黑火破空,化為道道數丈長的火柱轟隆隆的砸在巨大的城墻之上,當下是烈焰漫天,巨石亂飛。
九水城長寬皆有百里,四周的城墻都是昆侖山巖石堆砌而成,更有內城墻護墊,內墻乃飄渺山寒鐵巨石砌成,可謂是堅硬無比,城中還有白帝留下的護城法寶,神雷定水珠,能避水火,因此九水城一直被譽為中土第三大易守難攻之城,位列青云國神都鐵木城之上。
可即便是這樣的城池,眼下亦是危機四伏,一眼看去,攻城黑袍足有數萬之眾,絡繹不絕的奮勇向前,守城兵馬的火箭根本無法消滅一斑。
“九水城果然是危在旦夕,眼下我們該如何進城?”若雨高蹙眉頭,長嘆一句。
“正門進去是不可能了,不知這城中可有暗道通往外面!”谷長老端詳遠處城池
少許,正聲說到。
“哈哈,堂堂神帝使者要靠暗道才能進自己的嫡系城池,柳逸,你就不怕被人笑話?”凝兒高聲反駁而笑,“不如讓本姑娘先來一把黑煙把這幫黑衣賊全部毒翻了,然后咱們大搖大擺的進城!”
“毒了他們,也便毒了九水,我們來這里是守城還是滅城?”柳逸白了凝兒一眼,心中則是在盤算,眼下解圍之法有三,一是硬闖,二是擒賊先擒王,三是聲東擊西。
硬闖無非便是如凝兒所說,直接殺進去,只是此法只能是下下策,九水城之人皆是老頭子的嫡系兵馬,極為忠心,若是聽聞神帝使者正在往城里沖,定會打開城門,殺出來接應,到那時便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九水城兵馬本就是不多,耗不起,那可是老頭子數十年攢下來的家底,不能這么糟蹋。
擒賊先擒王倒是一個好主意,這黑袍大軍必有首領,將其斬殺興許便能扭轉戰局,可這些黑袍一看便不是小妖,那能掌控數萬老妖的又是何等妖孽?可不能是擒賊不成反被擒,那九水城就更加被動了。
唯有聲東擊西也可以一試,可從玉楓國和青云國調來援兵,對黑袍形成圍攻之勢,如此一來,他們便會有所忌憚,不敢繼續大肆攻城。
只是遠水救近火,一來一回,恐怕九水城堅持不到援兵到來的那一天。
老頭子說,到了九水城,下山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一半,可此刻已到九水城外,卻偏偏不得進城,想到這里,柳逸不禁苦笑,天下之事還真如老頭子說的那般,千遍萬幻,難以預料。
柳逸在城外是一籌莫展,城中亦是愁云密布,城池中央便是白帝府,雪白樓閣竟似白玉樓臺一般耀眼,樓閣之前是一塊闊地,白石砌成,光滑如鏡,其上立著一座數丈高的雕像,正是那白帝的模樣,蓬頭垢須,白衫襤褸,但卻是滿臉慈笑。
雕像右手高高托起,掌心之中鑲嵌著一顆碧綠玄珠,正是這城中的鎮山之物,神雷定水珠,在艷陽的照耀之下閃爍著溫和的光芒,似仙氣一般裊裊升騰,彌漫在偌大的城池上空。
白帝府左側便是城主府所在,一個虎臉大漢大馬金刀的坐在主殿之中,眺望遠處的神帝雕像,眼神之中盡是迷茫之色,青衫鼓舞,長長黑發束在腦后,臉上的兩條俊逸挺拔的八字胡也遮擋不住骨子里的蒼夷之色,他便是這九水城的城主,秦淮陽。
在他身后,懸有一副金匾中堂,中間是一幅畫像,畫中之人身著暗紫長衫,頗為俊俏,正是年輕時候的白帝,兩邊則是一副對聯:一代英豪九州牧馬,八方錦繡四海升平。
而立在秦淮陽兩側的則是一男一女,皆已中年,男子為一名青衣文士,神色凝重,雙目微閉,右手不斷掐指,像是在不斷算著什么。
女子是一襲銀衣,身段豐滿圓潤,肌膚勝雪,發如堆鴉,沒有年少女子的清美,但卻有著穩重男子獨愛的知性風韻。
“媚三娘,有柳逸的消息了嗎?”少許,秦淮陽長嘆一聲,問身邊的豐潤女子,她是他最貼心的人,也是給他幫助最大的人,雖說他之所以能撐起九水城的大業,全憑有一幫忠肝義膽的弟兄,可他做事易沖動,若非三娘一直像一朵冰蓮花一樣一點一點化去他周身的輕狂,他早就葬送了九水城。
說來還是得感謝神帝他老人家,當初正是他保的大媒,他才有了如此賢惠的妻室。
“秦大哥姑且放心,早聞那柳逸聰明異常,他一定能順利到達九水城的!”媚三娘笑如蓮花,盡管她心中很是擔憂,那城外妖孽眾多,而柳逸又不習武道,即便到了城池下也很難進來,可她知道,此時夫君定是比她還要著急,故而溫言寬慰。
有外人的時候,她都是不稱秦淮陽為夫君,而是與城中之人一樣稱之為秦大哥,亦或是秦老大。
“神算子,算出什么沒有?”秦淮陽點點頭,隨即轉身沒好氣的問青衣文士,他本名白茂才,不習武道,但卻精通天文和算術,每天都是不停的算著,雖說往往是十網打漁九網空,但有時候也能將事情算的是分毫不差,故而城中弟兄都稱他為神算子。
“沒有,可是直覺告訴本人,神帝使者就在城外!”神算子微微睜開眼,煞有其事的說到。
“此話當真?”聽聞此言,秦淮陽霍然起身,盼星星盼月亮,柳逸終于來了?
“秦大哥莫聽他胡言,柳逸小兄弟若是真在城外,定會給我們飛鴿傳說的!”見狀,媚三娘急忙白了神算子一眼,這話可不能亂說,以秦淮陽的脾性,若是柳逸真在城外,那他定會不惜一切的沖出城接應,到那時,豈不是正中妖孽的下懷?
“不,三娘,神算子說的也有可能,神帝愛徒不習武道,斷然是進不了城的,說不定早已到城下卻是一直在外徘徊!”秦淮陽沉思少許,猛的咬牙喝到,“三娘,你讓神兵營的弟兄混出城去,務必要將柳逸行蹤打探詳實,神帝他老人家待我們九水城不薄,我們可不能讓他的傳人在這里遭遇不測!”
媚三娘本想再勸,可見秦淮陽是主意已決,也只好點點頭,邁步出了大殿,她知道神帝他老人家在九水城的地位,也知道他老人家在他夫君心中的地位,所以柳逸決不能出事,否則城中任是誰,這輩子也無法原諒自己。
不到一會,九水城西邊的城墻之上便開了幾道暗門,其中有金光不斷閃出,呼嘯著從黑袍之中穿過,定眼一看,是一批金甲戰士,他們腳踩巨大的貝殼,破浪而行,神奇異常,他們便是九水城的神兵營,各個都是身懷絕技。
一聽說要出城找尋神帝使者,神兵營的弟兄皆是歡呼雀躍,在營長宋紫星的帶領下嗷嗷叫的沖出城池。
可不等他們破水上岸,他們見到了驚人的一幕,一個血淋淋的人頭沖天飄來,不光是他們,就連那些瘋狂攻城的黑袍亦是大吃一驚,紛紛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