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風(fēng)行山,穿過龍湫戈壁,眾人便到達玉楓國神都邊境。
遠遠看去,戈壁之末為一片盆地,方圓足有百里,四周皆是戈壁喬石,高聳入云,內(nèi)外隔絕,無路可通。盆地之中,左為一面湖水,清澈漣漪,其畔喬木青森,下有虎、豹、獅、象三五成群,行來游往,甚是愜意,頂上則是盤旋著兩只黑鷹,長鳴聲不絕于耳,似乎是在驚醒下面的生靈,右邊已是水生火熱,你們?yōu)楹我稽c也感覺不到呢?
右邊依湖處是危崖千仞,數(shù)十個石峰環(huán)抱屹立,皆是高可排天,石峰之巔皆是平整如洗,像是有大神通者用巨斧切割而成一般。
其中最靠近湖面的三座石峰之上,皆有石樓,東邊為大,是一座青石城堡,這便是玉楓國神都,天石城。
雖是不大,但卻如玉石一般晶瑩剔透,四周更是有蒼松翠柏環(huán)繞,景色清幽,林中生出一條環(huán)形大道,盤著石峰直通盆地中央,乍一看去,便是一條青龍盤在石柱之上。
此時,那“青龍”之上已是黑壓壓一片,數(shù)以千計的巨蝎皆是像發(fā)了瘋一般向石峰之巔沖去。
頂在它們前面的是石人戰(zhàn)士,而后是大隊的巨石人投石車,最后是銀甲嚯嚯的殿前守衛(wèi)。
石人戰(zhàn)士的刀斧雖能劈開巨蝎的胸膛,可也擋不住它們一往無前的沖鋒;巨石人不斷怒吼,噴出漫天風(fēng)沙,團在兩手之間,化為巨石,然后砸向巨蝎之中變?yōu)橐欢率瘔Γ墒瘔倓傄倭⑵饋恚惚徊活櫳赖木扌榕榕榈淖财品鬯椤?
殿前銀甲護衛(wèi)也沒有落得安穩(wěn),三只夜叉飛獸盤旋于空,上面皆是坐著一個黑袍人,他們手持巨大黑弓,弓背為油黑玄木所制,上面刻滿符文,弓弦則是一束黑光,拉動之時,并無箭矢,但彈出之后卻能打出厚重如木的光箭,離弦剎那,只有手臂長短,在空中馳騁片刻之后驟然變大,竟如同屋梁箭一般,轟然砸在銀甲護衛(wèi)之中。
漫天箭雨,不單是殿前護衛(wèi)無法抵擋,就連那山巔都是顫抖不已。
“沒想到玉楓國亦是混亂至此!”目及此處,若雨驚嘆一聲,蘋果也似的臉蛋上浮現(xiàn)出絲絲愁云。
“那不是黑木弓嗎?他們……怎么會有黑木弓?!”谷長老手指黑袍人,面色蒼白,他看問題就要比若雨深刻很多。
黑木弓本為青云國鬼器之一,據(jù)說木神歌舒雅光復(fù)青云國之后,嚴(yán)令自己的子民不允許使用鬼器,此物也便跟著神荒時代的結(jié)束而消失在中土大地,哪知竟會在這里出現(xiàn)?
青云國的鬼器正在圍攻玉楓國的神都,這意味著什么?谷長老終于明白柳逸為何說若想天下太平,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看來青云國內(nèi)亂只是一個開始,或者說,只是一個前兆,烽火燎原,中土大亂,近在眼前。
“公主,長老,我們還是速速回鐵木城,將此事告知國主吧!再說,此刻我們跟著柳逸取拜會玉楓國國主,恐怕是兇多吉少啊!”夏浪大步上前,急聲說到。
“清者自清,我們此刻倉皇回國,人家不是更說我們是做賊心虛嗎?”聽到這里,若雨也明白過來了,她正聲說到,“我們不但要面見鐘國主,還要幫他們化解這場危機!”
“柳逸小兄弟,現(xiàn)在我們該如何應(yīng)對?”說到化解危機,谷長老不禁昂首問柳逸,這個鐵木城保衛(wèi)戰(zhàn)的英雄應(yīng)該有辦法結(jié)束這里的混亂。
不光是他,若
雨和夏浪也是抬起頭注視著他,因為他接下來的一句話將這里改變玉楓國乃至整個中土的命運。
“看來晚飯要去九水城吃了!”盯著前方看了許久,柳逸長嘆一聲,拍了拍大金蛋,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東行去。
“啊?那這里怎么辦?”若雨是花容失色,本以為神帝使者又會使出一道錦囊妙計然后一鳴驚人,哪知他竟然選擇繞道而行。
“讓他們先打著吧!中土安靜了上百年了,估計他們早就心癢難止,既是如此,那就讓他們打個夠!”柳逸風(fēng)輕云淡的說著,順手從布兜中抓住一個通紅的果子,咔哧咔哧的咬了起來。
“身為神帝使者,便要以天下安危為己任,你這樣做,對得起你師父嗎?”谷長老和夏浪雖是驚愕,但卻不出聲,唯有若雨是直言進諫,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這般,可能是不想讓他背負(fù)放任天下的罵名。
“你也說了,柳某只是神帝使者,并非神帝陛下,所以柳某只負(fù)責(zé)傳達神帝旨意,不負(fù)責(zé)勸架,哈哈!”柳逸且說且行,不到一會便沒入盆地中的湖畔叢林,不見了蹤影,只是那令人氣的吐血的笑聲仍在回蕩,“要不這樣好了,柳某飛鴿傳書給柳川楓那小子,讓他素來平亂,但若想叫來這小子,必須要有他感興趣的東西,他對何物感興趣,公主殿下應(yīng)該比我更清楚吧?”
聽聞此言,若雨既是氣惱又是羞愧,回想起鐵木城上那一吻,她此生再也不想見到那個裝腔作勢的柳川楓。
這一切都是柳逸這家伙耍的小聰明,想到這里,她拍打著白獅虎快步追了上去,想用飛舞的木藤好好教訓(xùn)一下這家伙。
見狀,谷長老和夏浪也是快步緊隨,可待三人進入湖畔叢林,只聞四處林風(fēng)瑟瑟、鳥獸齊鳴,卻不見柳逸那廝的蹤影。
“那是什么?”少許,右邊石峰之上轟鳴乍起,眾人都不禁轉(zhuǎn)身望去,只見一團紫火順著那條青龍大道直沖向上,所到之處,電光如巨刀般霹靂而下,如割草一般將沿途的巨蝎斬殺干凈,巨蝎鮮紅血液四濺如雨,伴著大地斷裂的亂石橫飛。
遠處的若雨等人只是驚嘆,而正在山峰之上惡戰(zhàn)的雙方則是目瞪口呆,天石城禁衛(wèi)軍既是興奮又是緊張,興奮的是天降神兵,斬除巨蝎,他們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了,緊張的是來者何人,是敵是友,尚不可知。
而騎著夜叉飛獸盤旋于天的三個黑袍則是咬碎了牙,本以為在他們的強攻之下,天石城馬上便會失守,他們便可回到主人那里領(lǐng)賞,哪知眼看勝利近在眼前,卻半路殺出一個這般能手,他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神通,若是攻不下天石城,且不說馬上就要到手的賞賜,回去該如何向主子交代。
情急之下,他們急忙圍殺過來,手中黑木弓閃爍不止,木箭如雨,呼嘯而下,落地之時皆是粗如房梁,可令他們瞠目結(jié)舌的是,神荒鬼器發(fā)出的戾氣之箭撞到那沖天的紫色光刀之后竟是片刻化為飛煙,呼呼消散殆盡。
轟!
大概是被黑袍的漫天箭雨惹惱了,那道紫光忽的縱身而起,變大數(shù)倍有余,化為一道巨型紫色光刀,順天電閃而下,打在了一只夜叉飛獸的身上,頓時只聞一聲慘叫,那黑袍連人帶獸被斬成兩半,血雨蕭蕭。
眼見這般,守城衛(wèi)兵之中傳來一陣歡呼之聲,響徹云霄,而余下的兩個黑袍則是停止了攻擊,高高的飛在天空,不敢靠近,
也不愿離去。
“中土圣女琴歌座下大護法獨秀在此,奉圣女之命,前來相助神帝使者柳逸傳達神帝旨意,神帝使者就在山下,妖魔退去,玉楓國準(zhǔn)備接駕!”喧囂之中,紫光沖天而起,消失不見,留下一片混沌之音,繞梁三日,回響不絕。
聽到這話,天石城方向的歡呼聲更響,原來是圣女座下大護法獨秀來了,怪不得如此神通廣大,那獨秀可是中土有名的高手,相傳他曾在北海只身獵殺了北海九龍,一時間威震中土,只是民間鮮有人見過他廬山真面目罷了!
此等神人現(xiàn)身,天石城自然是有救了,那兩個黑袍也只得灰溜溜逃竄,黑袍消失,滿山的巨蝎也如潮水般退去無影。
危境化去,天石城之中立馬傳來數(shù)聲鐘響,響徹群峰,儀仗隊魚貫而出,走在最前面的是一色的金裝神都衛(wèi)隊,皆是手舉金色鷹旗,而后是白衣侍女隊伍,或是敲著金鑼、打著腰鼓,或是吹著長笛、彈奏琵琶,還有些是一路撒著鮮紅花瓣。
走在中間的是國主鑾駕,鷹頂戰(zhàn)車威風(fēng)八面,隨后是玉楓國滿朝文武,還有些武將是掛彩上陣。
如此陣勢,自然是下山迎接神帝使者了,若非他到了山下,獨秀高人也不會突然現(xiàn)身。
山上形勢急轉(zhuǎn),不光是玉楓國的人沒緩過神來,就連山下的若雨等人也是瞪圓雙眼,剛剛還在想,如何化解眼前此等混亂,剎那間,烏云退去,艷陽飛身而出,照的盆地之中是一片生機盎然。
這一切與柳逸有關(guān)嗎?若雨再次陷入了迷茫之中,可不知怎地,每逢這般迷茫,他心中都如涌進了一灘澎湃的潮水,來回亂撞,而那潮水之上滿是柳逸的身影。
谷長老先是一愣,隨即搖頭苦笑,他自然能看出此事就算不是柳逸刻意所為,亦是與他有著莫大的關(guān)聯(lián),否則哪能如何巧合?柳逸剛到天石城,圣女座下大護法便現(xiàn)身幫忙?
心中不禁對這小子又是敬佩三分,能成為神帝真?zhèn)鞯茏拥墓娌皇欠差悺?
山下只有他們?nèi)耍识駰鲊挠{隊伍便徑直朝這邊行來,見狀,谷長老沉穩(wěn)上前,以作應(yīng)對,一來是告知玉楓國,神帝使者剛剛起身,已往九水城,二來可以道明自己一行是與神帝使者同道,這樣便可打消黑木弓對鐘天柄造成的顧慮。
“在下青云國谷伯羊,見過鐘國主!”鑾駕尚未停穩(wěn),谷長老便大步上前,高聲拜會,真人級七階的高手用真氣發(fā)出的聲音,即便長長的迎駕隊伍后面眾人亦能清晰可聞。
“朕乃鐘天柄,神帝使者在何處?”鑾駕徑自打開,一人躍出,頭戴束發(fā)鑲玉白金冠,齊眉勒著二龍搶珠金額,身著二色青龍逐風(fēng)雪白箭袖,腰纏墨玉雕龍帶,外罩神鼎問仙大披風(fēng),腳蹬青墨小朝靴,再觀其貌,面如中秋之月,色如春曉梨花,眉如墨畫,眼神似虎,好一番王者氣派。
“回國主的話,神帝使者已經(jīng)……”一見鐘天柄,便知他已是圣人級三階的高手,谷長老一下子也有些忐忑,如此神通面前,若是柳逸已經(jīng)去了九水城,他是信還是不信?若是不信,那他們?nèi)齻€青云國子民恐怕就有麻煩了。
“呀,此處何其熱鬧?你們幾個怎么還在這里,不準(zhǔn)備跟我去九水城了嗎?”就在眾人尷尬僵持之時,萬象神龜慢吞吞的從一旁的林子里爬了出來,上面端坐著一邊啃果子,一邊大聲嚷嚷的柳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