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失敗的嘗試

羅異投擲而出的斬鬼刀落空了，劇烈的氣浪帶起的只有空氣中殘留的虛影。

“是深層次的鬼域嗎？”羅異皺眉。

“吳檸之前也嘗試過入侵無影鬼所在的位置，但她失敗了。”孟依道。

吳檸身上的鬼霧來自於最早的一批馭鬼者馮全，雖然比不過楊間的鬼眼，但也要超過一般的惡鬼。

“試過鬼音嗎？”羅異問道。

“林落梅最早也來試過，但她的鬼音找不到人，而且我也試過，鬼哭臉和鬼笑臉都沒能建功，應該是靈異的層次不足，到達不了惡鬼所在的地方。”

“聲音也不行，有些難辦了。”

孟依的鬼哭臉和鬼笑臉是羅異幫忙謀劃的，這兩隻鬼單獨使用或許能力一般，但結合在一起就是個相當穩定的準異類，只要不過度使用，復甦的可能性很低。

也就是說，孟依可以保持較長時間的惡鬼復甦，在聲音疊加、迴盪的作用下，發揮出的功效遠大於一加一。

即便是楊間的三層鬼域也難以隔絕這種靈異。

“隊長，要不你也嘗試入侵一下，你的鬼域能覆蓋全城，基本上沒有惡鬼能到達這種層次，想來無影鬼也不例外。”

“成功的可能性很低”，羅異道，“斬鬼刀上面的鬼手自帶鬼域，鬼手套又是能穿透鬼域的存在，兩者疊加即便是方世明的鬼域也難以阻擋。”

而且更關鍵的是，羅異根本就沒有感受到來自於惡鬼那股陰森，冰冷的惡意。

這代表著惡鬼還沒有注意到他。

在不觸發惡鬼規律的前提下，人通常會被忽略，但有一種情況是例外，那就是不能對惡鬼出手。

靈異的對抗與干擾，會刺激惡鬼主動殺人。

羅異走上前撿起地上的斬鬼刀，重新將其插入刀鞘之內。

黑袍隨風晃動，刀柄上的鬼眼不安分的來回轉動，窺探著周圍的獵物。

羅異微微轉身，將孟依遮擋在鬼眼視線之外，避免她遭受鬼眼的襲擊。

“不過試一試也無妨。”

羅異心中念頭一動，身後洞開一個血色的世界，澎湃的靈異如瀑布般飛瀉而出，很快便匯聚成一條赤紅的匹練。

香火之氣繚繞，點點禮讚膜拜之音響起。

“去！”

羅異一聲令下，鬼域如激光柱一般向前肆虐而去。

路燈，花壇，廣告牌……

所有阻擋在鬼域道路上的東西一個接一個的消失，平整堅硬的瀝青公路上被犁出一條半米縱深的裂縫。

“嘶！隊長這是什麼手段，簡直像是激光炮一樣”，孟依咂舌道，“眨眼的功夫，就將現實的街道摧毀至此？而且那些被銷燬的東西居然連一點殘渣都沒剩下！”

“這已經不是修改現實了，而是抹去現實！”

羅異並沒有理會孟依的震驚，現在不是給她科普鬼域使用的合適時機，處理無影鬼才是關鍵。

血色鬼域沖刷而過，凡是阻擋在前的東西都被送走到未知的靈異世界之中，就連空氣也不例外。

這一瞬間，羅異面前出現了一條長達數公里的真空通道。

光影之下，空間彷彿被扭曲，無影惡鬼前進的身軀一頓，好似失去了存身的介質一般快速消散。

“成功了嗎？”孟依眼裡露出一些驚喜。

“不知道，再看看”，羅異停下腳步，“好像有些過於順利了。”

雖然知道鬼域的力量很強，但如此簡單就送走一個民國的馭鬼者還是有些出乎意料。

“果然，我就知道沒這麼簡單！”

羅異看著遠處，那具消散的身影再度緩緩凝實，形貌，表情，甚至連一角的衣角都沒有改變。

剛纔的一擊全然無效。

“沒有鬼域的波動，也沒有靈異的對抗，惡鬼打散之後又出現，就如同我之前想把它釘死一般。”

“隊長，有沒有可能這只是個倒影，就像是水中的月亮，鏡子裡面的假象。”孟依揣測道。

“有可能”，羅異點點頭，之前的兩次出手雖然沒有見效，但惡鬼展現出來的身形卻經歷了消失和出現。

這說明有東西確實干擾到了它。

“是光嗎？”羅異想起張羨光這人，他駕馭的惡鬼就是不能見光，一旦出現在光亮之下，實力就會大減。

羅異撐開鬼域，血色推進，向前籠罩而去。

“如果真的是光影的效果，那麼只要讓世界暗下來，把源頭隔絕在外，惡鬼的身影就應該消失。”

鬼域延展，即便羅異有心放緩侵蝕的速度，也很快便遮蔽了周遭的景色。

天色一暗一明，好似電燈斷電之後又馬上重新連上，街邊的行人，樓房裡的居民很多都感受到了這種異常，但大部分人都沒放在心上，因爲這一瞬間的感覺就和貧血人士久坐後猛然站起一樣，是種比較常見的生理現象。

只有在羅異身側的孟依知道，這並非是感官的異常，而是天確實暗了。

鬼域與現實重疊，靈異開始接管真實的世界，羅異行走在血色之內，猶如修羅立於血海之上。

“這一次，讓我看看你是否有改變。”

血月當空，灑落漫天的赤紅，祀神力量穿行，隔絕外界的靈異。

這一刻，羅異利用鬼域隔絕靈異的特性，將鬼影困在了祀神國度之內，要是有真正的惡鬼出現羅異一定能感受到。

然而一切並不順利。

“竟然還是猜錯了！”

羅異看著獨自前行的惡鬼，臉色有些陰沉，在隔絕光亮、甚至是靈異的狀態下，惡鬼的身形依舊沒有消散。

藏青色長衫，僵硬的身體，雙目茫然又麻木的盯著前方，好似不知疲倦的苦行僧一般煢煢孑立、禹禹獨行。

羅異看向惡鬼腳下，那裡空空蕩蕩。

“無影鬼，影子？”羅異陷入了沉思，“沒有影子的惡鬼，什麼樣的惡鬼會沒有影子？”

羅異有感覺，或許影子就是惡鬼的關鍵，只有解開它影子上的問題，纔有可能找出惡鬼真正的所在。

羅異擰眉道，“這個世界上有沒有影子的東西嗎？”

“要說沒有影子，這個世界上只有兩種東西沒有”，孟依凝思片刻道，“一個就是光本身，另一個就是影子本身！”

“如果這隻惡鬼的存在便是光亮的一種，那麼在黑暗中它勢必會更加醒目出衆。”

天色越暗，燭火就會越亮。

羅異手掌一揮，天上的血月開始被雲層遮蔽，強弱不一的光亮照射下來，將惡鬼的面目映照得斑駁。

“隊長，你想要通過光暗的轉變來判斷，惡鬼的靈異是否與光亮有關？”孟依脫口而出道。

“不錯”，羅異控制著祀神國度內的血色，同時左手下垂至腰間，一旦惡鬼出現反常，立馬就會抽刀斬去。

隨著光亮的干擾，惡鬼的身軀明暗不定，羅異還特意對比了下血色灑在孟依身上的效果，兩者並無差別。

“看來這個想法也不對”，孟依眉頭緊鎖，“如今看來只剩下另一種可能了，這具身影本不是什麼真實的惡鬼，它就是一個影子。”

“只有影子才能無視隊長你的襲擊，也只有影子纔會沒有影子。”孟依篤定道。

“如果它是影子，那麼它的真身又該在哪兒呢？”羅異反問道，“況且我現在以靈異隔絕了它與外界的聯繫，如果它真的是一個虛假的東西，那麼它應該立刻就會被我的靈異磨滅，絕不會持續的在我的鬼域內出現。”

“除非這隻惡鬼超過我太多，在我籠罩它影子的時候，它也一起進來了。”

孟依瞳孔一張，“不能吧，如果連隊長你都察覺不到，那這隻惡鬼豈不是根本就沒辦法處理了。”

羅異腦中快速轉動，“面前的無影鬼一直存在於我們的視野之內，即便被打散也能很快的重組回來，這說明惡鬼與它的聯繫始終沒斷開。”

“或許這隻惡鬼是某種唯心的存在，就如同之前跟在隊長你身後的那隻血眼惡鬼和小雨身上的入夢惡鬼！”孟依回憶道，這種惡鬼雖然少，但她跟著羅異的時間最長，也見識過幾只。

羅異沉吟道，“你說的不無道理。”

見羅異肯定，孟依沮喪道，“如果是這樣，那我就更加幫不上忙了。”

唯心的惡鬼之所以難處理就是因爲它不存在於現實之中，只能在某種特定的情況下，如睡著，做夢，醉酒等等少數的時候才能接觸到。

孟依駕馭的惡鬼雖然沉寂了，殺傷力很強，但那都是針對馭鬼者的，因爲只有人才會哭和笑，想以鬼去影響毫無意識的惡鬼，事倍功半。

“無論它是唯心的存在，還是能力超我太多，它能出現在這裡，就證明真正的惡鬼一定就在我們周圍！”

“隊長，你這是要？”孟依愣愣的看著羅異，只見對方拿出了一根白色的鬼燭，“你要引它出來，這會不會太冒險了？”

羅異面不改色，“處理靈異事件，哪有不冒險的？”

孟依急切道：“隊長你都說了，這隻惡鬼要麼鬼域極深，要麼就是唯心一類，這兩種情況無論哪一種都不好處理。”

“再不濟，我把小雨叫來，她手上有一隻入夢鬼，有她在一旁還能多個照應。”

羅異冷聲道，“不必多說了，取死的事情我是不會做的，我現在敢動用白色鬼燭，自然有我的底氣。”

孟依看了看面色堅毅的羅異，心知隊長已經下定了決心，即便自己怎麼勸阻也不會有效果，只能心底裡期望一切順利。

“我先送你出去，你替我封鎖好外面。”

“我”孟依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沒說，只是默默的垂下了頭。

因爲她知道，這種民國時期的馭鬼者，不是她一個駕馭了兩隻鬼的小組長可以對抗的，莫說是她，即便放眼全國，恐怕也找不出多少人有底氣能面對。

幾十年的差距，不是輕輕鬆鬆就可以跨越的。

爆種，臨陣突破，這些都是熱血動漫裡纔有的東西，在現實生活中根本就不存在。

羅異之所以能對抗，是因爲祀神的緣故，祀神起點高，對別人來說駕馭惡鬼是增強自身的實力，但對於羅異來說，這是一個恢復的過程。

一個恢復祀神榮光，重新登臨鬼神尊位的過程！

“或許我應該考慮駕馭第三隻惡鬼了，不然我始終幫不上什麼忙。”

雖然駕馭了鬼哭臉和鬼笑臉，壽命也得到了保障，但孟依並不想止步於此，她心裡有著更大的野望。

孟依離去後，偌大的鬼域之中就只剩下了羅異與無影鬼。

“就讓我見識一下你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

羅異冷漠的看著無影鬼，手上毫不猶豫的點燃了白色鬼燭，火光燃起，白色的鬼燭上一朵黑色的小火苗搖曳，周圍昏暗陰冷，處處透露出一股詭異不詳的氣息。

火光散開，在周圍的地上，牆上倒映出一團一團詭異的陰影。

而羅異身後，有著一具異常高大的身影，這個影子與羅異的身形不一樣，他是坐著的，就如同神龕裡的仙神一般，端坐高臺之上。

這是祀神，也是羅異。

隨著羅異掌握範圍重啓，現在的他可以稱得上半步祀神，掌握著祀神的本源，擁有絕對的主權，但因爲靈異的差距，還不能完美的發揮出祀神的能力。

鬼燭呲呲的燃燒，蠟油一滴一滴的流淌下來，這個速度有些快，但羅異並沒有表現得驚慌，因爲這一切都在預料之內。

白色鬼燭，吸引惡鬼，到來的惡鬼越多，燃燒越快。

但羅異本身就是惡鬼，有他立在鬼燭一旁，鬼燭的燃燒絕不會慢。

“沒效果嗎？”

羅異又等了一分鐘，發現周圍並無絲毫的異樣，無影鬼依舊不急不緩的前行，彷彿沒有受到絲毫的影響一般。

“這怎麼可能呢，神秘復甦世界出現的惡鬼不計其數，但能隔絕白色鬼燭吸引的好似從未出現過。”

羅異面色有些難看，他知道，事情開始失控了，這已經不是能不能對抗與關押的問題了，而是這隻惡鬼很可能超出了他的認知。

人無法賺到認知範圍以外的錢，馭鬼者亦是如此。

“在等三十秒！”羅異壓下心頭的不安，決定在等一等。

時間流逝很快，二十秒，十秒，五秒，一秒.

時間一到，羅異就熄滅了手裡的鬼燭，他敢肯定惡鬼就在他身側不遠，一分半的時間還沒能將其引來，再多幾分鐘亦是無用功。

“難不成就要這樣放棄？”羅異心中天人交戰，如果這裡是大京市，那麼羅異會毫不遲疑的轉身就走，但這裡是渝州市，是他的根本盤，除非迫不得已，否則他不想放棄。

無影鬼看起來雖然人畜無害的樣子，但誰知道它會在什麼時候突然爆發，一隻來自於民國時期的惡鬼，會有多恐怖，羅異無法想象。

“或許，還有一個辦法！”

羅異擡起手腕，那裡是十二顆閃著幽光的漆黑珠子，願望鬼就是其中之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