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降臨的兇險
薄薄的夜色之下，兩道人影並排前行。
“你在幹什麼？”羅異問道。
面前的曹洋一邊走一邊拿出一個瓶子，時不時的在路上倒上幾滴，像極了某種四腳著地，到處撒尿的動物。
“做點防範措施，萬一你被方世明打死了，我也好跑路！”曹洋頭也不擡道。
羅異抽了抽嘴角，“你這麼不看好我，那你還來？”
“人在職場，哪兒能想怎麼樣就怎麼樣，都是天涯打工人，馭鬼者也不容易啊。”曹洋感嘆道。
“還有，我可是很看好你的，我覺得你和方世明至少也是五五開，但是話說回來，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你有鬼域，我沒有，萬一你打不過一股煙的溜走了，我不就成了對方的出氣筒了，所以必要的準備還是要有的。”
羅異掩了掩鼻子，“你這裡面是什麼，聞起來怎麼這麼衝？”
“今天你算是見著好東西了，給你開開眼！”曹洋把瓶子口打開，用力晃了晃遞到羅異面前。
羅異湊過腦袋對著瓶口看了看，這是個黃金瓶子，裡面只剩下小半瓶的液體，整個顏色深黃中帶著一些黑紅，腥氣厚重，冰冷異常。
“屍油？”
“不是”，曹洋露出個不屑的表情，“屍油那種低級的東西我怎麼好意思拿出來，我告訴你，這個寶貝可是我千辛萬苦從惡鬼身上偷來的，廢了我老大勁了！”
“你不會想告訴我這是鬼血吧？”
“這是鬼尿，而且還是童子鬼尿！”曹洋得意洋洋道，“普天之下，說不定就我這一份！”
羅異手上一抖，氣得差點兒沒把瓶子給他扔出去。
“哎，你小心點，別給我弄撒了！”曹洋急忙從羅異手裡奪回瓶子，又反反覆覆的打量了幾眼，甚至還舉起來對著路燈照了照，生怕被人偷喝了似的。
“你那尿都帶血了，還童子？你確定不是這鬼得了尿路感染，說不定這尿裡還帶著HIV，梅毒什麼的！”
羅異感覺身上一寒，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不會吧？”曹洋心有遲疑的又瞅了幾眼，“那只是個小鬼，小鬼應該不至於這麼齷蹉吧？”
羅異翻了個白眼，“那可不一定，現在人小鬼大的多了去了，你那個我看八成就是有病毒！”
“你可不要亂說，我都用了幾次了，也沒見有什麼癥狀！”曹洋嘴硬道。
“媽的，還是抽個時間去一趟醫院，萬一真有病毒，給我送走了怎麼辦，我還這麼年輕，又有這麼多錢沒花完，死了就虧大發了”，曹洋心道。
羅異見曹洋小心翼翼的把瓶子擰緊放在黃金編制袋裡後，這才靠近了一步。
“你撒些鬼尿有什麼作用？”
曹洋嘿嘿一笑，“這可是個定位的神器，萬一到時候你們打起來顧不上我，我可以順著這個味道重新跑回總部去。”
鬼域裡五感被掩蔽，破不開鬼域便幾乎逃不出來。但曹洋有著一隻叫鬼鼻子的靈異物品，有些特殊，鬼域內也可以用。
他就是想到了這一點，打算在等會兒事不可爲的時候，用這招從羅異他們的鬼域內逃出來。
“那不就是狗！”羅異無語道。
曹洋臉色一黑，“人都要死了，做人做狗很重要嗎？”
羅異認真道：“很重要！”
曹洋捏了捏沙包大的拳頭，心道：“要不是打不過你，我非得賞你兩個熊貓眼。”
羅異眉頭一挑，渾不在意。
“你知道總部的隊長計劃吧？”曹洋突然正色道。
“這麼大的事情，我想不知道都很難。”
“你要是今晚殺了方世明，那麼你就是第一個明面上的隊長了。”曹洋有些羨慕道。
“你不也是隊長！”羅異平靜道。
“我們不同，我是被選擇的人。”曹洋眼神有些複雜。
靠自己和靠內定還是有些不一樣的，曹洋自家人知自家事，他並沒有那麼強，至少現在是這樣。
羅異看出了曹洋眼中的隱憂，“怎麼，怕自己實力不夠，壓不住場子，服不了衆？”
“不怕你笑話，原本我是不擔心的，但這一次見到了你和楊間，我雖然從不妄自菲薄，但也知道我不如你們兩人，論起功績，我雖然也處理了不少的靈異事件，但亮眼的卻不多。”
“這個簡單，我就可以幫你。”羅異輕笑道。
“你幫我？你怎麼幫我？”
“你去殺了方世明，就這一件事情，就比得上處理一起S級的事件。”羅異肯定道。
曹洋聽完直撇嘴，“算了吧，這個風頭還是讓給你出，我給你加油鼓勁就好。”
“說起實力差異，總部現在評估一個馭鬼者是根據什麼來的？”羅異問道。
他之前劃分馭鬼者一直都是根據自身所處的不同階段來劃分，這種分類方式只適用於他自己和渝州市這些他所培養的馭鬼者。
當他來到總部，舊有的劃分便不適用了，因爲不交手，他很難區分這些人手段的高低。
“其實這個問題挺複雜的”，曹洋摸了摸下巴，“馭鬼者的能力千奇百怪的，再加上各種靈異道具，這就讓一個初出茅廬的新人殺死名動一時的老牌馭鬼者的事時有發生，這一點，相信你是最不陌生了。”
論起殺前輩，靈異圈年輕一代無人能超過羅異，直接死在他手裡的馭鬼者就已經不下五十之數了，可以說他就是踩在這些人的屍體上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
羅異不置可否道，“你繼續。”
“所以總部採取了王教授一直堅持的價值論來衡量馭鬼者，大致上將馭鬼者分爲了三類，第一類便是隊長級，如你、我、楊間，柳三，姜尚白、方世明，張隼等人，基本上就是後續隊長會議上會推舉出來的這一批人。”
“第二類便是城市負責人一級，包括所有的城市負責人和一些駕馭了兩隻惡鬼的民間馭鬼者，第三類就不必說了，基本都是些新人和菜鳥。”
“劃分這麼粗糙？”羅異皺眉道，他想知道的可不是這些。
曹洋淡淡一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知道哪些人更難纏，手段更厲害，但這些很難說清，我可以把我對總部人員的實力劃分告訴你，不一定準確，但可以做個參考。”
“以你之前宰了的姜尚白爲例，他雖然駕馭了三隻惡鬼，但他其實只能被算作預備隊長，因爲他其實是實驗的產物，並沒有處理過多少靈異事件。”
“和姜尚白一個層次的有我，李軍，張隼，另外幾個如柳三，李樂平，銀子我沒見過，估計不好。”
“不過有一個人你需要注意下，這個人叫王察靈，是個普通人，但他身邊有著四隻惡鬼，相當的厲害。”
提起王察靈，羅異心中一動，原著中，這個傢伙在鬼差肆虐培訓基地的時候潛入了大京市，盜走了餓死鬼，“不知道他現在來了沒有，若是他看到那隻被我封存的‘餓死鬼’，不知道會不會臉都綠了。”
“其他需要注意的就是就是駕馭了三隻鬼的那羣人了，如方世明、葉真、楊間等人，他們算得上是年輕一輩最頂尖的一批，不過不排除一些異類，明明只是駕馭了一隻鬼，卻猛的不像話，比如那個張雷。”
“這人代號食鬼者，連鬼都可以吃，你就可以想象這傢伙有多生猛，我之前翻看過他的檔案，他處理靈異事件就一招，抓起惡鬼往嘴裡塞，可以說只要源頭惡鬼現身，他處理起來就很輕鬆。”
羅異搖頭道：“他可沒你說的那麼輕鬆，他那隻惡鬼我見過了，能力雖然強，但限制很大。”
找得到源頭，他能處理；找不到，幾隻鬼奴都可以耗死他。
“有一個你應該認同，就是平安酒店裡的那個死於厲鬼復甦的林山，可惜，就是腦子不太好，惡鬼的能力被他用來裝逼，也是獨一份了。”
羅異沉吟了一下，曹洋所說的與他記憶中的認知基本沒太多的差異，從這一點便可見，羅異目前影響的依舊是局部地區，整個神秘復甦世界的主線依舊沒有太多的變化。
“我知道的也就是這些了，曹延華雖然讓我幫你，但是方世明可不是好惹的，他是最早駕馭三隻鬼的人之一，是最頂尖的存在，你我還是謹慎一點爲好。”曹洋正色道。
“我其實挺好奇，方世明爲什麼讓你們這麼忌憚，根據資料，方世明已經很久沒出手了吧？”羅異好奇道。
有關方世明的事蹟大多在半年之前，以如今詭譎多變的靈異形式來看，馭鬼者的實力是在以一種跳躍式的發展。
活得久代表有手段，但不代表實力一定強。
但總部對方世明不一樣，他們一直把他列爲心腹大患，這就有些不可思議，是什麼讓不斷髮展壯大的總部還如此忌憚？
“你知道什麼樣的馭鬼者纔算是恐怖的嗎？”曹洋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了一句。
但他不等羅異回覆又繼續道：“是那種未知的，出手沒有徵兆，事後難以追查，方世明便是這樣的人，所有得罪他的身體都被斬斷，死得不明不白。”
“說實話，我這次敢來，也是因爲我身上帶著一根鬼燭和一個替死娃娃，沒有過硬的保命能力，我是不會來的。”曹洋坦誠道。
“我知道你的身上也有這些，所以我才說看好你打掉他。”
“這是之前死在他手裡的馭鬼者”，曹洋翻出一些照片。
羅異一看，上面的人，身體被割裂，碎裂的屍體躺在血泊中，看上去極爲的瘮人。
“這些人，其中不乏有著駕馭了兩隻惡鬼的一流好手，但無一例外，他們全都被一擊必殺了。”
說到這裡曹洋表情有些凝重，因爲那些死去的人中，有兩三個實力甚至不下於他。
“總部仔細的研究過，再加上一些線人的情報，基本斷定這是一把鬼剪刀造成的傷勢，但這把剪刀的規律我們還未知。”
曹洋翻出一張照片，上面是一把鏽跡斑斑的老式剪刀，剪刀整體呈現暗黑色，上面遍佈紅黑的血跡，握手處還纏繞著幾縷頭髮。
即便只是照片留影，都能感受到這把剪刀上的那股子陰冷與詭異。
似乎這把剪刀能隔空傳遞不詳一般。
“鬼剪刀！”羅異重複了一遍，這把剪刀不僅能殺人，更能剪斷靈異與詛咒的糾纏，某種程度上有些類似於斬斷因果的意味。
但這把剪刀落在方世明手中就單純的成爲了剪除異己的兇器，根本就沒能發揮出它真正的用途。
“要是我有這把剪刀，上一次就不會被血眼惡鬼糾纏九天了。”羅異心道。
“這把剪刀絕不能放過！”
“所以，我們要殺死方世明，首要的條件便是在這把剪刀的襲擊下存活，只有這樣，我們纔有打掉他的可能。”曹洋肅聲道。
“前面這個區便是朋友圈的勢力範圍了，一旦我們走進這個地區，很有可能便會觸發方世明的注意，之前的很多個馭鬼者也是死在這裡的。”
“都死在了這裡？能隔空殺人的東西不應該有範圍限制。”羅異道。
曹洋停下腳步，“或許是巧合，或許是方世明想要樹立一種他的地盤不容侵犯的威信，誰知道呢！”
羅異腦中一轉，一個猜測浮現，“或許是他想要誤導你們，讓你們覺得這把剪刀有著巨大的範圍限制！”
“只有如此，才能讓你們忌憚，但卻不至於畏懼。”
曹洋一下子扭過頭來，瞳孔有些震驚，“或許你說的是對的，我們之前都忽略了這一點，不過要真如你所說這樣，那我們現在就處於危險區域了！”
“來了！”羅異脊樑一寒道。
不知道爲什麼，這個時候突然有種強烈的危機感。
彷彿，有鬼就在自己的身邊。
曹洋警惕的四處打量一番，甚至是觀察著周圍任何一個經過的行人，每一輛路過的車輛。
然而，沒有任何的發現。
“我沒有感覺到，是衝你來的嗎？”曹洋目露驚疑，但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羅異，點燃鬼燭！”
“來不及了！”羅異突然擡手，他的脖子處突然裂開一道巨大的口子，這道傷口很深，幾乎撕開了他整個脊椎骨，剎那之間之間鮮血彷彿不要錢一般噴涌而出，只是瞬間就打溼了周圍的地面。
冷風入喉，鮮血倒灌，“嗬嗬”的聲音響起，羅異感覺大腦一陣暈眩，緊接著頭顱彷彿失去了支撐，一下子便垂落了下來。
天旋地轉，世界瞬間模糊不清。
這一切來的實在太快了，快到甚至來不及點燃鬼燭，這就像是無意之間觸發了某隻鬼的殺人規律一樣，以一種無法理解的方式襲擊了羅異。
“羅異”，曹洋看著掉落的人頭，表情驚恐，“怎麼會，這才一個瞬間不到啊，這可是羅異啊，難道他也就這麼輕易的栽了？”
“方世明就這麼不可戰勝嗎？”
“要不要跑？”曹洋心亂如麻，“跑吧，正主都死了，我還在這裡幹什麼？”
就在曹洋打算跑路的的時候，一道森冷的聲音響起，“曹洋，你小子要是現在跑了，你信不信我給你一刀！”
“什麼！”曹洋轉過頭來，瞳孔一縮，只見原本已經掉落的頭顱，竟然睜開了雙眼，一雙蒼白的手掌穩穩的接住頭顱。
被羅異陰冷的目光掃過，曹洋身軀一頓，神色有些驚悚。
“這樣都不死，果然不愧是敢叫板朋友圈的人，祀神的稱號你當之無愧！”曹洋眼神一轉，急忙改了口，想要挽回在羅異心中膽小怕事的形象。
“重啓！”
血紅到耀眼的紅光閃過，羅異毫不猶豫的選擇了重啓自身，眼前的視野一變，鬼域瞬間籠罩兩人。
“還是失算了，修改姓名並不能屏蔽掉這種襲擊。”羅異心道。
早在成爲城市負責人的時候，羅異便讓唐晚晚替自己改過姓名，爲的就是防止鬼剪刀這類通過人名鎖定對手的擊殺手段，但顯然他的謀劃失敗了。
“也對，之所以要姓名與照片就是爲了確認對手，無論我把名字改成什麼，在大衆意識中我都是羅異，再配合照片，足夠鎖定我了。”
鬼域飛馳，曹洋端著搖曳的鬼燭，完全感覺不到周圍的事物，入眼盡是血色。
“我們現在怎麼辦？”
羅異陰冷一笑，“怎麼辦？當然是去殺人！”
然而回應羅異的不是曹洋，而是那根劇烈升騰的鬼燭，方世明再一次出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