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銀員被數落地面紅耳赤，卻也只能壓碎牙齒和血吞，誰讓現在林菲菲成“少奶奶”，身份漲得高高的，她哪裡還有瞧不起人家的資格。
火燒屁股似的，收銀員以最快的速度把物件都掃描了結賬。
大嬸笑瞇瞇地把林菲菲買的東西都往自己手上提，一手一個大袋子，語氣和藹而恭敬，“少奶奶，我們回家吧。”
林菲菲怯怯地笑，“好。”
走出了十來米之後，確定已經遠離收銀員的視線，林菲菲才窘迫地要去拿大嬸手裡的大袋子，“阿姨，剛剛真是謝謝你，這東西，我自己來提吧，還有錢，我稍後就回家取了還給你。”
大嬸側過身，豪邁地道，“唉，別，看你瘦的，臉上都沒什麼血色，我身體壯，我來提吧。對了，別叫我阿姨，怪彆扭的，你叫我王嫂就行了。”
林菲菲還是覺得不好意思，“王嫂，還是我自己來吧……”
“沒事……”王嫂大跨步地走著，顯然平時也經常幹活，步伐那叫一個穩健，邊走，還邊笑意盈盈地道，“姑娘，你住別墅區的幾棟啊，我家主人也住那，我開了車，稍後正好送你一程，否則你一個人提著東西走上十分鐘的如，還是怪累的。”
林菲菲覺得自己今天真是遇上活菩薩了，便說自己住13棟，王嫂一笑，“嗯，我家主人住36棟，雖然相隔有點遠，但你要是有空，也可以來竄門。”
這之後，王嫂就真的開著車，先送林菲菲去了13棟，林菲菲取了錢，還給王嫂，又送了一袋子水果給她，才目送著這位活菩薩離開。
王嫂回到36棟之後，從後備箱取出一箱進口的葡萄柚，接著，走進了客廳。
客廳裡，一位年約60多歲，但保養得宜，看著才50來歲的貴婦人從小陽臺的玻璃鋼琴房裡走了出來。
貴婦人不是長得特美豔的那種，但面龐乾淨，穿著一身淡綠色的繡花旗袍，身形纖瘦玲瓏，有著一種溫婉出塵的氣質。
她淡淡地看了王嫂一眼，淡淡的問，“今天怎麼去了超市那麼久。”
王嫂熱情地笑著，“夫人，我跟您說，我今天遇到件可奇葩的事了，有個長得超帥的男人讓我替一個女人付賬，還讓我叫她少奶奶，我當時可想笑了，但見那女人被那收銀員欺負了，而且她那雙眼睛跟您還有那麼三分相似，我同情心一爆發，就幫了那男人的忙。”
王嫂邊說著，邊將葡萄柚剝皮，放入榨汁機，加入蜂蜜和椰汁，弄了杯混合果汁遞給貴婦人之後，她才從貝殼包裡掏出一張黑卡，笑笑地道，“夫人您瞧，這是那男人給我的黑卡，他也真不怕我現在就去刷他個幾百萬。”
貴婦人淡淡地掃了一眼黑卡，眸光仍舊沒有太大的起伏，只是抿了一口果汁，問，“那這卡，你怎麼還給那男人？”
王嫂露齒一笑，“他說等下來取，夫人，真的、那男人可帥了，你等下可一定要看兩眼啊。”
貴婦人終於因著王嫂不合年齡的話語而露出了一抹極淺的笑意，但
她出口的話，卻仍是很淡，“我沒興趣，你自己看吧。”
轉身，欲走。
王嫂似是想到什麼，道，“夫人，風爺早上來電話了，他說想您了，讓您煮些他愛吃的菜，他晚上會過來。”
貴婦人聞言，靜逸的面龐掠過晦澀，美目黯了黯，才輕輕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王嫂輕嘆了一聲，“夫人，風爺這些年來對您可真是好，您對著風爺，該多笑笑的。”
貴婦人眼簾闔下，眸中的光輝漂亮卻無神，“我儘量吧。”
這次，沒有再逗留，貴婦人走入了鋼琴房，一如既往地彈起了那一首《愛之夢》……
很快，伴著琴聲，傳來了一陣門鈴聲。
王嫂雖然年紀一大把了，但平時超愛看偶像劇，聽到門鈴聲，她立即笑意盈盈地奔到了鐵門邊，開門，燦笑，“哎呀帥哥你來啦，要不要進門坐坐，我給你弄杯果汁解解暑吧。”
“……”
門外的男人，大墨鏡，挺鼻、薄脣，頎長的身形，質感的襯衫下，鑲鑽的領帶夾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來者，不正是楚夜玄？
他有些被王嫂過分的熱情所怔到，僵了一下臉，才擡起手，將一大袋的高檔水果遞了出去，“阿姨，剛剛謝謝你。”
“哎呀爲什麼都要叫我阿姨，叫我王嫂就行了。”
王嫂接過袋子，一雙眼、卻是目不轉睛地盯著楚夜玄直瞧，猛不及，道，“帥哥，你做什一直戴著墨鏡，在超市裡也是，你摘下來給我看看啊，你不戴墨鏡，肯定更帥吧。”
楚夜玄面色愈發地僵硬，嘴角更是忍不住地抽了一抽，乾咳了一聲，才道，“抱歉，王嫂，我趕時間，我的卡……”
“卡？”王嫂一拍腦袋，道，“哦，對，卡，在屋裡頭，我給你去拿……”
王嫂這一進去，就進去了5分鐘，再出來的時候，手裡除了楚夜玄的黑卡，還多了一杯混合果汁，“來帥哥，喝吧，這可是我的拿手絕活，我家夫人就是在我的照料下，才貌美如花依舊的。”
楚夜玄抽了抽臉，接過黑卡，卻沒接果汁，“謝謝，我不愛喝甜的。”
“哎呀這個不甜的，酸酸甜甜的，這不跟你們年輕人談戀愛一樣，味道可好了。”
王嫂說著還把果汁杯往楚夜玄嘴邊湊去，楚夜玄沒辦法，盛情難卻地接過了果汁，優雅地喝著。
王嫂在一旁看得可歡了，“嘖嘖，帥哥就是帥哥，連喝果汁都那麼帥……”
楚夜玄一口果汁差點沒噴出來，他這輩子還沒碰到過王嫂這般直爽豪邁又熱情的長輩，一時還真有些招架不住。
喝完，他立即道，“謝謝王嫂，那我走了，我真趕時間。”
王嫂熱情地揮著手，咧嘴笑得像朵花兒一樣燦爛，“那你有空來坐啊，來吃飯也行啊……”
“……”
坐進車內，楚夜玄才大吁了一口氣，現在的大嬸，怎麼這麼熱情，真是太嚇人了。
但如果
，林菲菲也能對他這般熱情，那該多好……
眼神飄了飄，楚夜玄不由自主地將車繞了一圈，開到了林菲菲所住的13棟前。
鐵門關閉著，圍牆也高，而且，她似乎也不住二樓，二樓的窗簾都是拉著的，所以，他什麼都看不到。
是否，人都要犯賤過，才知道自己是在深愛。
就像林菲菲不停地飛蛾撲火著慕子恆，而他，撲著她……只是，他是無果的那一個，她卻已經和慕子恆重修舊好……
重修舊好……多傻的女人，偏要去愛慕子恆這種渣男，就不怕又出來一個張娜、李娜、王娜麼？
冷嘲地笑著，目光，卻是黯然。
手機鈴，倏爾響起，來電顯示，湛瀟。
楚夜玄剛按下藍牙，湛瀟就道，“阿夜，你不是說MZ的投資案你去談麼？可客戶怎麼來電說，都已經超過半小時了，都不見你的人影？”
MZ的公司就在離這片別墅區三公里的地方，本來是項目經理去談的，楚夜玄卻因爲看到這地址，臨時起意，說要親自來談，爲的，不過是繞來看一看林菲菲，豈料，車子剛開到別墅區門口，就看到她走出來的身影。
他跟著她走進了超市，偷偷地看著她替兩個孩子買了很多的東西，自己卻幾乎沒買什麼。
她真的是一個很賢惠的女人。
同樣的，也有些太過善良。
當收銀員那麼輕嘲她的時候，她竟然還沒破口大罵或者投訴，這脾氣，真是好得讓他心疼。
所以，他就找了個看上去十分和藹的大嬸，即王嫂，替林菲菲刷帳解圍。
只是事後，他才後知後覺，她都那麼絕情地說恨他了，他爲什麼還要犯賤地管她？
他真是，病得不輕。
自嘲地勾了勾脣，楚夜玄打轉著方向盤，踩下油門，道，“車子中途拋錨了，剛修好，我馬上去MZ，10分鐘後到。”
……
慕子恆提早了兩個小時下班，當然，他並不是去醫院看扭傷的腳踝，而是去了一趟復光大學。
他走進圖書館，找到了在牆角書架的那一本《藝術的故事》。
書依舊很新，被翻閱的痕跡很淺。
這本書，其實更適合學繪畫的人看，單純學設計的，嫌少有人會去看這種探究藝術史的書，復光大學也沒有美術系，所以，這本書基本上乏人問津。
慕子恆拿著這本書，特地去找了圖書館的老師，說了自己的意圖，想要調看一下這本書四年前的借閱記錄。
老師自然是知道慕子恆的，慕家的少爺，如今慕氏的總經理，學校之前還想著等慕子恆升上了總裁，就來學校做演講的呢。
老師笑笑地首肯了慕子恆的要求，親自帶他來到電腦前，把這本書的借閱記錄都調了出來。
結果顯示，這本書在4年前的那一整年，就只有十個人借過，其中一人，就是林菲菲，而且林菲菲這本書前後還借閱過三次，而艾娜的名字，並不在上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