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瀟琳瑯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展初露的臉上居然并沒有太多意外,更多的是一種混合著憂慮、不安、無措的神色,仿佛瀟琳瑯的回歸對她而言是一種潛在的威脅一樣。自然,因為她并沒有忘記為了幫助瑞綺絲得到端木洌,她曾經在其中扮演了一個怎樣的角色。如今瀟琳瑯終于還是被端木洌找了回來,那么接下來……事情會向著怎樣的方向發展呢?
而且奇怪的是,瀟琳瑯的身上居然穿著一件大紅色的旗袍,這……這分明就是一件結婚時才會穿的禮服嘛!瀟琳瑯這是在搞什么花樣?她跟誰結婚去了?不會是跟……老板吧?不,不可能,老板穿的可絕對不是新郎服……
看到展初露,瀟琳瑯的反應全卻很平靜,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說道:“是我,展小姐,三年不見,別來無恙?”
“啊……啊……”從未見過這個樣子的瀟琳瑯,看起來仿佛和藹可親,可是仔細一看才發覺她的眼眸中明明透著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跟三年前那個嬌柔可人、溫柔似水的瀟琳瑯根本就有著天壤之別,所以展初露有些張口結舌,平日的精明干練也不知都跑到哪里去了,“我很好,瀟小姐……也……好吧?”
“很好。”瀟琳瑯輕輕點了點頭,并且微微一挑唇角,勾出了一抹略帶諷刺的笑意,“展小姐您忙吧,我不打擾您了!”
說話間,端木洌已經掏出鑰匙打開了辦公室的門,等瀟琳瑯進去之后才回頭對展初露說道:“初露,幫我推掉今天所有的應酬,還有,無論任何人來找我,都說我有要事不能見客。”
展初露忙點頭應了聲是,等端木洌進入辦公室并且把門關好之后,她才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抬手捂住心口安撫著自己砰砰亂跳的心臟。太……太意外了!瀟琳瑯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回來!她……她來干什么?為什么“他”一點消息都沒有給自己,告訴自己瀟琳瑯會在這個時候回來呢?害自己一點準備都沒有,險些壞了大事!
那么……“他”會不會已經通知了瑞綺絲,告訴她有所防范了呢?不,不可能。“他”一向是跟自己單線聯系,然后再由自己轉達給瑞綺絲每一步的行動計劃的。瀟琳瑯回來的事情自己既然不知道,那么瑞綺絲就更不可能得到消息了。既然這樣,不如……讓瑞綺絲去試探一下瀟琳瑯的虛實好了……展初露悄悄掏出了手機,三下兩下便將一個短信發送了出去。
辦公室內,瀟琳瑯已經坐在了端木洌對面的椅子上,三年前,她對這個位置可是再熟悉不過了,只是沒想到三年之后,這張椅子仍然留在這里,更給了她無數熟悉的感覺。端木洌倒了杯熱水放到她的面前,然后坐回到了自己的椅子上,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在婚宴上什么都沒來得及吃吧?先喝口熱水,休息一下再說。”
瀟琳瑯冷笑,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而且并不開口說話,擺明了就是打算盡早完事盡早走人,不想再跟端木洌有太多的牽扯。端木洌見狀不由心中有氣,不得不握緊雙拳來克制自己的情緒,盡力使自己的語氣聽上去心平氣和一些,免得一開口就吵架,什么正事都沒法談:“好了,琳瑯,這里只有你我兩個人,無論有什么話我們都可以敞開來,一五一十地說清楚,再也不必有絲毫顧慮和隱瞞了,是不是?琳瑯,我找了你整整三年……”
“何必找我?”不等端木洌后面的話說出來,瀟琳瑯終于冷笑一聲開了口,語氣中透著一股淡淡的不屑,仿佛端木洌這萬分誠懇的語氣絲毫都沒有打動她一樣,“我想我離開之前,已經把話說得很清楚了,我們兩個并不適合在一起,所以就算繼續勉強下去,最終依然逃不過分手的結局,所以我離開根本就是最好的選擇,你又何必多此一舉,再來跟我見面呢?”
瀟琳瑯那充滿不屑的語氣讓端木洌的氣息不由自主地窒了一下,好不容易被控制住的怒氣也險些壓不住了,讓他忍不住低聲吼了起來:“你還跟我說這些廢話?既然你對我有不滿意的地方,那你根本就不應該一個人瞎琢磨,而完全可以直接跟我說!為什么你什么都不跟我說,不給我絲毫解釋的機會就跟安佑康私奔了?你有沒有想過這對我而言是一種多么大的傷害,是一種多么大的侮辱?何況你知不知道安佑康根本就是一個廢……”
一路吼到了這里,端木洌不由猛然住了口,心底也暗自對自己的沖動汗顏不已。不過幸好他跟瀟琳瑯一樣,后面那個“廢”字不過剛剛發出“f”的音而已。安佑康是個廢人這件事情瀟琳瑯一定早就知道了,否則明明安佑康才是她的初戀****,是她真正愛的人,但是最終她要嫁的人卻是白浩然呢?那自然是因為她知道安佑康無法給她正常的夫妻生活的緣故。知道這一點對瀟琳瑯來說本來就夠殘忍的了,可是自己還要這樣當面大吼大叫地喊出來,這豈非更會讓她無法接受嗎?
退一萬步說,就算瀟琳瑯不知道好了,作為一個男人,他自然也知道這個事實對安佑康來講有多么殘酷,他自然也不愿意被瀟琳瑯知道自己已經不能人道。是,沒錯,他承認對安佑康是沒有多少好感,但那并不代表他就是個道德低下的、卑劣的男人,會將這件事情宣揚得滿世界都知道,以此作為打擊安佑康的手段。他端木洌還沒那么卑鄙,何況依他的本事,他就算光明正大地跟安佑康競爭,也根本不必使出全力就可以讓他輸得體無完膚,完全不必用這些歪門邪道的,啊……雖然他的歪門邪道一點都不少,偶爾也會用上那么一點半點。
可是他這沒有說完的一句話聽在瀟琳瑯的耳中,可就完全不是上述這種意思了。盡管那個“廢”字他只發出了“f”的音,但是因為自以為早已知道事情的一切真相,所以瀟琳瑯自然而然地就把端木洌的反應看成了一種遮掩,一種逃避,一種可笑的欲蓋彌彰!是他派人廢了安佑康,生怕安佑康跟他搶自己,可是如今他卻還在這里裝模作樣地裝什么正人君子,可笑!可恨!
端木洌,事到如今你還遮掩什么?你不知道當年你做的一切好事我都已經了如指掌了嗎?若非如此,好好的我又怎么會突然跟安佑康離開了呢?你放心,你傷害佑康這筆賬,我會一點一點地跟你算清楚的!我要讓你,血債血償!當初你怎么傷害了佑康,我就會怎么從你身上替他原封不動地討回來!
那些往事刻意回避的時候還好些,但是一旦不經意間回憶起來,所有的一切便都不受控制了。生怕自己心中的恨意會控制不住地從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里散發出來,從而驚動了比狼還要警覺的端木洌,瀟琳瑯盡力克制著自己的情緒,不動聲色地問道:“說呀?怎么不說了?佑康是個什么?”
“沒什么。”端木洌頓了頓,略略垂下了眼瞼,生怕瀟琳瑯會看出他的不對勁一樣,“我是說,安佑康明明是個廢物,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你何必還要回頭去找他?”
對不起了,安佑康,雖然說你是個廢物也好聽不到哪里去,但總比說你是個廢人強吧?端木洌心中暗暗想著,瀟琳瑯卻又因為他的措辭而惱怒不已地反駁道:“端木總裁,請你注意你的用詞,而且請你尊重我的朋友!你憑什么那么說佑康?他若真像你說的那樣,怎么會有資格在青花·蝶韻做事呢?難道你青花·蝶韻就是個專門任用廢物的地方嗎?”
呃……瀟琳瑯,算你狠。離開了三年,你整個人都變得銳利起來了,不僅說起話來咄咄逼人,詞鋒銳利,而且就連膽子都似乎大了不少,敢跟我針鋒相對地叫板了。不過,我喜歡。性格多變一些的女人才會給我的感情生活帶來更多的樂趣,才能牢牢吸引住我全部的注意力是不是?
淡淡地笑了笑,端木洌倒沒有因為瀟琳瑯對安佑康的回護而生氣,語氣中反倒多了一絲明顯的贊賞:“你行啊琳瑯,反應快了不少嘛!不過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說安佑康是廢物,并不是否認他的工作能力,他這個總經理做得還是完全夠格的嘛!我的意思是說,他既然那么愛你,那當初白浩然逼你賣身還債的時候他在哪里呢?為什么沒有站出來不惜犧牲一切地保護你?后來他既然敢帶你偷偷離開了,又為什么不好好珍惜你,而任由你嫁給別的男人呢?如果這個樣子還不叫廢物的話,那我實在想不出其他的詞來形容他了。”
好,端木洌,你更狠。如果不是早就知道真相,早就知道佑康是被你害的,那么你這番話還真就沒有一絲破綻,一定會將我騙過去的。不過可惜,離開三年之后重新回到你面前的我,早已不是當初那個懵懂無知的瀟琳瑯!你這區區幾句謊言,根本騙不了我的!
拼命克制住自己心底勃發的恨意,瀟琳瑯冷笑一聲說道:“好,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總之我們回到正題上好了。你聽清楚:我并沒有跟佑康私奔,從來沒有!我早就跟你說過,我跟佑康已經再也不可能,所以那天我不過是求佑康帶我離開而已!出了m市之后我們就分開了,這三年來再也沒有見過,不過通了幾次電話而已。所以如果你想遷怒的話,就不必找佑康的麻煩了,因為事情與他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