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歌知道自己裝不下去了,先睜開了一隻狐貍眼,偷瞄了墨祈一眼,又迅速閉上了。再睜開,對上墨祈幽深的眸仁,嘿嘿傻笑一聲,不過她此刻是狐貍,發出的聲音很是……微妙,輕微的唧唧聲讓墨祈眉眼底都帶了一抹輕柔,指腹在她腦袋上呼嚕了一把:“蠢。”
離歌頓時不滿了,翻了個身,抖了抖睡覺時壓扁的毛,威風凜凜的哼唧:“唧唧唧。”誰蠢?窩才最最最最最聰明的小狐貍了!快誇窩!快誇我!
墨祈輕嗯了聲:“聰明。”可他眼底那明顯的笑意讓離歌忍不住瞪他:壞銀!
忍不住張嘴咬了一下他又伸過來的手指,不過沒敢用力,只是輕輕用尖尖的牙齒磨了磨:“唧唧唧。”你那眼神根本就不是再誇窩,不行不行,重來重來。
墨祈聞言挑挑眉,伸過手,把炸毛的小狐貍給往他身側摟了摟,低沉的嗓音在離歌耳邊自帶電流:“好,你到底是說說看,要怎麼誇你?嗯?”
離歌怒瞪著狐眸:“唧唧唧。”神馬嘛,人家夸人哪有問對方怎麼誇的?王爺啊,你不走心啊。
她“傷心”的四肢一攤,尾巴快速地甩著,表示自己不高興了。
墨祈眼底的笑意更濃了:“夸人的確是需要自己想,可你是狐貍?嗯?”
離歌幽怨地偏過頭,默默瞅著他:“唧。”你這是歧視獸,赤果果的歧視!摔!
她小狐貍身驀地一個蹦起,雄赳赳氣昂昂的挺了挺小胸膛:“唧!”窩決定了,窩要離家出走!
墨祈擡起手,修長如玉的手指在她後頸上輕輕摸了摸,順著她道:“嗯,離家出走。走之前先給本王報備一下,本王好給你收拾行囊。”
離歌狐眸頓時更幽怨了,控訴道:“唧。”王爺你怎麼不攔窩呀?
墨祈眸仁漆黑如墨,專注得瞧著人時,給人一種很專情的錯覺,聲音低沉磁性,輕帶著離歌往自己的方向靠近了些。一人一狐靠得極近,離歌幾乎能清楚地看到他眼底自己的倒影,呆呆的,傻傻的,可狐眸卻是極亮,亮得讓她自己都沒眼看了。
這麼蠢,肯定不是她。
可隨即就聽到墨祈的聲音,在耳邊輕輕縈繞:“你是本王的狐,你要離家出走,自然也是要帶著本王的,本王攔你作甚?”輕飄飄的聲音,卻說得離歌飄飄然。
王爺你這麼會勾狐,你自己知道嗎?嚶~
一人一狐膩歪歪的在軟榻上磨蹭了許久,離歌才掛在墨祈脖子上去用早膳了。
等用過早膳,就陪著墨祈看書,窩在軟榻上,這纔想起正事:“唧唧唧?”墨祈啊,豹妖如何了?
墨祈道:“被墨凌霄關在了行宮的地牢,暫時沒危險。”
離歌仰起頭看他,問道:“唧唧唧?”墨凌霄性子那麼暴戾,他不會真的打算取出豹妖的妖丹,然後把他的妖身煉製成法器吧?
這麼殘忍,聽起來就覺得難以接受。
墨祈輕嗯了聲:“他在等三清道長,煉製法器並不容易。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離歌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問道:“唧?”那也就是說,還有救?離歌的尾巴因爲激動,忍不住興奮地擺來擺去,剛好甩到墨祈的下巴,他望著書卷上的瞳仁縮了縮,伸手握住了她作亂的尾巴。
離歌“唧”的一聲躥了起來,跳到了他的背上踩了踩,狐眸怒瞪。
嚶~不知道狐貍的尾巴不能亂捏麼。
王爺你這麼流氓你自己知道嗎?
墨祈擡起手,把她撈了回來,輕笑一聲道:“手誤。”
離歌聽著那聲溢滿柔情的聲音,骨頭一酥,咬著爪子重新窩在了墨祈的懷裡:王爺你醬樣簡直犯規!王爺你說!你想要什麼?小的這就找來都送給你!都送給你!給你!
離歌冷靜下來想了想,忍不住道:“唧唧?”佟姑娘醒了嗎?
她不知道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怕是豹妖來救那些族人反而被抓了,佟姑娘是救它纔會導致昏迷吧?
可若是佟姑娘醒過來知道她千辛萬苦救下來的妖,又被抓了,該是多難過吧。
墨祈道:“這是它自己的選擇。”
離歌小聲唧唔一聲,她也知道,可就是心理不好受啊。
就在離歌抓耳撓腮想著到底要怎麼做時,就看到墨祈收起了書卷。
離歌仰頭唧了聲:怎麼了?
墨祈道:“來人了。”
他話音剛落,就聽到殿外傳來一個尖細的聲音,正是墨凌霄身邊那個太監總管劉全,道:“九王爺可在?奴才奉命前來賞賜離歌姑娘。”
墨祈瞳仁瞇了瞇,眼神冷了下來。
低下頭,就看到離歌也茫然地瞧著他:“唧?”墨凌霄搞什麼?
爲什麼突然要賞賜她東西?他們還沒這麼熟吧?
只是,她現在是狐貍,哪裡來的人形給別人看呀。
墨祈安撫地撫了撫她拱起的脊背,抱著她徑直出了大殿。打開殿門,就看到殿門口站著的劉全。
劉全立刻行禮。
墨祈沒說起身,他也不敢動,就弓著身道:“九王爺,不知離歌姑娘在何處?”
墨祈搭著眼皮,冷冷睨他一眼道:“寢殿。”
他不動,劉全也沒那個膽子敢闖寢殿,只能賠笑道:“那不知……可否一見好領旨?”
墨祈冷笑了聲。
這笑聲讓劉全抖了抖,頓時不敢自作主張了:“其、其實也沒什麼,就是皇上念著離歌姑娘初來,昨日所見也沒些頭飾,所以就讓奴才送來了些,不知九王爺你看?”
墨祈聲音冷得聽不出情緒,道:“放下吧。”
劉全頓時鬆了一口氣,也不敢多待,把東西放下就匆匆帶著人離開了。
等人都走了,離歌纔看向那些東西。墨凌霄讓人送來的是一整套的頭飾,鎏金色的十二套珠釵,華貴大氣,可看的離歌只頭疼,這戴上頭都能墜掉了。
可她也猜不透墨凌霄到底要做什麼:“唧唧唧?”墨祈,他又發什麼瘋?
墨祈眼眸幽幽,瞬間森冷寒涼一片,即使被殿外透射進來的日光一照,竟是也暖和不了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