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思緒千回百轉,祁月憐幾乎以為自己是在外面吹風吹得頭暈,出現了幻聽。
畢竟眼前這個嬌小纖瘦的女孩子,一點都不像她的小白。
光線不太好,祁月憐也看不清蘇小白的長相,她遲疑著朝著她走了過去,見這女孩子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她便真的當做是幻聽處理了。
“小憐!你這個笨蛋!”蘇小白最后兩個字直接喊破了音,她不管不顧地朝著祁月憐的懷里沖了過來。
“小、小白……”祁月憐的聲音驟然變得干澀了起來,她下意識地張開了雙手。
臨到要撲進祁月憐的懷里,蘇小白又想起楚希夜所說的,她懷了孕,怕傷到寶寶,她硬生生地踩了剎車。
“是!是我!我是蘇小白!”蘇小白上前抱住了祁月憐,就像她曾經無數次一般,將下巴抵在她的肩頭,緊緊地抱住她不放,“小憐,嗚……”
“怎、怎么會?”祁月憐的手幾乎已經顫抖了,她不可置信的把蘇小白推開了一點,仔仔細細地近距離打量她的臉。
曾經被臉上的肥肉擠在一起的小眼睛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微微上翹的貓眼,瞳孔的顏色還是從前那般淺淡,五官能夠看出跟以前的蘇小白相差無幾,只是因為消除了臃腫,整體輪廓看上去清晰了許多。
原來她的小白,是如此清秀可愛的模樣。
祁月憐又想哭,又想笑,雖然見到遲韻菲在先,但是她能夠肯定,懷里的這個纖細少女才是她的蘇小白。
沒有一絲的違和感,她就是蘇小白。
“該死的毒藥!該死的壞蛋!她們肯定是以為我早就死了!才敢如此肆無忌憚地欺騙你!”蘇小白后悔不已,對著祁月憐連連道歉道:“小憐,都是我的錯!我對不起你!我因為不敢回去面對暗閣,面對墨寒,我一直瞞著你們,其實我一直都在幻刃組織里面。”
祁月憐的腦海里無異于有一道驚雷炸開,她沒想到找了這么久的蘇小白,真的就眼在天邊,近在眼前,而且她最初的預感并沒有錯,找到蘇小白的切入點,真的就是楚希夜。
“我最初是因為在楚希夜身上發現了我給你的藥劑,所以才……”祁月憐神情恍惚,完全沒辦法從這個沖擊中走出來。
蘇小白呆愣了一瞬,喃喃道:“我把它給了笑笑,好像是笑笑又轉給了冷御辰,然后被楚希夜誤喝了。”
祁月憐的心里當即就只剩下無奈了,那么她費盡心思進入毒藥組織,都是為了什么。
“那么,毒藥組織的‘小白’,并不是你。”祁月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難道是因為懷著孕母愛泛濫了,在知道遲韻菲不是蘇小白的時候,卻狠狠地為她心疼了一瞬。
蘇小白看出祁月憐的不忍,她有些著急道:“小憐,那不是我,毒藥組織一開始搞這一出,就是為了欺騙你。”
一句話就提到了欺騙,蘇小白這話雖然沒有針對作為毒藥組織棋子的遲韻菲,但是也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無論遲韻菲可憐,還是不可憐,她都欺騙了祁月憐。
祁月憐閉上眼,無奈地嘆息,她在知道這個事實之后,不怨恨遲韻菲是不可能的。
可是她現在牽掛著那些還滯留在
迷失島嶼上的孤兒們,更何況楚希夜的毒還沒有解,她這段日子和杜情幾乎沒有接觸,根本就無從下手。
“小白,我還有需要做的事情。”祁月憐認真地看著蘇小白,抬手摸了摸她的頭。
蘇小白急得要死:“小憐,你不是為了找到我才進了毒藥組織嗎?我現在已經回來了,暗閣現在和幻刃是合作關系,也并不會為難我,你還有什么顧慮?”
祁月憐撫摸蘇小白腦袋的動作不變,卻沒有正面回答她的這個問題:“我并不是一個偉大的人,我也會很自私,可是我現在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遲韻菲再過分,她也只是一個可悲的人罷了,遲暮為了引誘祁月憐,讓她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如果不知道就算了,然而現在祁月憐知道這事情是因她而起,她就不可能裝作沒看到,明知有人因她而痛苦,她做不到自己卑劣地享受楚希夜對她的愛。
蘇小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她忽然很希望如果韓笑笑在這里就好了,那么她就能夠找到說服祁月憐的辦法了,畢竟韓笑笑的說服能力是那么的厲害。
“小憐,你真的懷了寶寶嗎?”蘇小白想了半天,只憋出了這句無關的話。
祁月憐手上的動作一頓,點點頭輕聲道:“嗯。”
既然蘇小白跟楚希夜認識,那么她問到這個問題,肯定是知道楚希夜所說的了,祁月憐大致能夠猜到楚希夜糟糕的狀態。
“小憐,你喜歡這個寶寶嗎?”蘇小白小心翼翼地問道,她不敢直接問,孩子的爸爸到底是誰,這樣問仿佛她也不相信祁月憐的為人一樣。
什么時候,那個傻傻的蘇小白也開竅了,祁月憐捏了捏她的小尖臉,認真地說道:“我很愛寶寶,也很愛寶寶的爸爸。”
蘇小白抬眼直直地望進祁月憐的眼里,她知道她沒有騙自己。
祁月憐的眼神是蘇小白從未見過的溫柔,那是蘇小白不懂的一種“愛”,她忽然就不想去糾結,寶寶的爸爸到底是誰了,只要小憐開心就好了。
“小憐,你一會兒就要回去了嗎?”蘇小白很久沒有跟祁月憐獨處,很是舍不得這樣的相處。
祁月憐知道蘇小白的意思,她想了想,跟著她往后面安靜的地方走去。
“你的病是怎么好的?”祁月憐邊走邊問道,她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
蘇小白胡亂地走著,順腳就把一顆石子兒踢到了草叢里,她悶悶道:“當時我快變成泡芙了,被笑笑從海里撈起來,后面她把我當水腫治,吃了不少雜七雜八的東西,莫名其妙就好了。”
祁月憐剛想笑,側頭時視線中忽然撞進兩道身影,刺得她眼睛一痛。
“小憐,你怎么了?”一向遲鈍的蘇小白順著祁月憐的視線看了過去,她也不可避免地瞪大了一雙眼。
天!
雖然現在已經不是白天了,但是在這隨時有人過來的地方親熱真的好嗎?
那個女人蘇小白倒是不認識,可是那側對著她們的男人,蘇小白怎么看怎么像是楚希夜。
條件反射地想要抬手去捂祁月憐的眼睛,然而蘇小白手都要抬起來了,才反應過來,祁月憐比她先看見……
這畫面怎
么這么熟悉,祁月憐一瞬間想到了之前看到楚希夜和杜情的時候,她的心一涼,抬手就護住了自己的寶寶,似乎想要通過這個動作,不要讓自己的寶寶看到。
楚希夜原本只是出來透透氣,沒想到喝醉了的柳晴竟然大著膽子跟了上來,她平日里都會端莊克制,并不會像現在這樣荒唐。
“怎么有這種不長眼的人!”柳晴嬌嗔一聲,不舍地放棄了往楚希夜身上粘的動作,她見楚希夜失魂落魄地望向一邊,眼睛一瞇,踮起腳就趁機在他的脖子上親了一口,印下了一個鮮紅的唇印。
誰讓她剛剛費了那么大力,連一個吻都沒有討到呢?
蘇小白剛才就以為楚希夜跟柳晴在熱吻,現在看到他脖子上的那個印記,更是一股鬼火直接燒到了嗓子眼。
果然笑笑說得對!這些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蘇小白整個人像是一只炸毛了的貓,她挽了挽袖子,作勢要沖上去了。
這個楚希夜剛才明明還裝的一副生不如死的難受樣,轉眼就出來偷吃了!蘇小白難得的氣炸了。
祁月憐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看上去表情平和,她伸手拉住了沖動的蘇小白,唇角勾起一抹從容的笑意道:“有些事情,回去做就好,沒必要在公眾場合讓別人看了笑話。”
蘇小白知道祁月憐是在回擊柳晴剛才的話,她想了想,似乎沒有什么可以補充的了,只能不甘心地說道:“對,辣眼睛!”
好好的氛圍都要被這孩子給攪了,祁月憐正要拉著蘇小白離開,誰知道柳晴竟然主動挑事情。
“你們怎么說話的?不知道有句話叫做非禮勿視嗎?小孩子連這些基本的道理都不懂。”柳晴酒意快要沖昏了她的頭腦,完全偽裝不出平日里端莊大氣的形象,她就算是隔得遠,也能看到祁月憐絕美的外貌,和蘇小白清新可愛的模樣,這讓她怎么甘心。
尤其是自從祁月憐出現之后,楚希夜就把她當做空氣一樣,再也沒有看她一眼,就連她親了他的脖子一口,都不能動搖他黏在祁月憐身上的視線。
蘇小白瞪著那雙晶亮的貓眼,柳晴口中的“小孩子”很明顯說的就是她,這分明就是在侮辱她!
“不跟她一般見識。”祁月憐摸了摸蘇小白的頭,順著“貓毛”摸,“楚總裁好興致,都說兔子不吃窩邊草,自家的藝人都能看上眼。”
祁月憐不跟柳晴一般見識,出口就直接沖著楚希夜開刀。
柳晴見祁月憐根本就不把自己放在眼里,頓時氣得差點脫掉高跟鞋打人了,超高的細跟高跟,完全可以當做兇器。
然而楚希夜抬手一撥,就把柳晴給撥到了一邊,她重心不穩“啊呀呀”了好幾聲,跟唱京劇似的摔倒在了花叢里,所幸在場的其他三個人都完全沒有看戲的的心情。
就算她摔得再可笑,都沒人搭理她。
楚希夜似乎怎么也看不夠祁月憐,他輕笑一聲:“阿憐,又見面了。”
他最擔心看到的反而是祁月憐冷漠的樣子,現在她這樣,楚希夜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生氣了,說話都夾槍帶棒的。
祁月憐恨極了楚希夜這副從容的嘴臉,這樣顯得她很不淡定的樣子,她輕哼一聲:“這見得不是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