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京費(fèi)了一身臭汗,才擠了進(jìn)去。
門板已經(jīng)擺放在地上,狗蛋的“尸體”就躺在上面,沒有任何遮掩。
因為是夏天,農(nóng)村的小孩子都不怎么穿衣服。張玉龍家境還算不錯,狗蛋也只穿著一套背心和短褲,很容就看清楚他身上的狀況。
眼光在狗蛋蒼白的臉色上匆匆一瞥之后,張小京的目光從上往下,最后停留在腳踝的一處紅腫部位。
紅腫的區(qū)域不是很大,約莫兩指長寬,中間有一個黑色小圈,中心似乎還有一個小傷痕,似乎被什么叮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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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小京低頭仔細(xì)看了看小傷痕,不禁皺起了眉頭。
帶著疑惑,張小京的目光順著腳踝一路向上,最后停留在狗蛋的臉上。臉色雖然慘白,但跟生命體征消逝后的死白還是有很大的差別。
在周圍一干人等驚恐的目光中,張小京迅速扣住了狗蛋的手腕。
在義莊村這一帶農(nóng)村,老祖宗遺留下來一個千年老規(guī)矩:只有死者的家人和專門的殮尸人才能觸碰尸體,即便是一個夭折的小生命,也是如此。
“你想干什么!”張玉龍厲聲吼了一下,便要沖過來跟他拼命。
他正處于痛失愛子的冤屈中,偏偏這股冤屈又找不到地方發(fā)泄,恰巧此刻張小京干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來,豈不是送給他一個發(fā)泄的最佳理由?
張小京瞪了他一眼,不為所動,繼續(xù)把脈。
不知為何,張玉龍被張小京那一眼瞪的發(fā)了愣,竟然呆呆的收住了腳步。
十幾秒之后,他松開了狗蛋的手腕,盯著張玉龍道:“狗蛋還沒有死。”
不僅是張玉龍一家人,就連蔡美玉父女兩,以及周圍所有圍觀的人,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蔡美玉最先清醒過來,傻傻的問道:“你說什么?”
而此時,張小京已經(jīng)鉆出了人群,跑了。
張有源皺著眉頭道:“美玉,那小子對你不懷好意,恐怕是來故意搗亂的,別理他。”
張小京快速躲到一個無人的角落里,一頭扎進(jìn)戒指空間里。救人如救火,容不得他有片刻的遲疑,采摘了幾片“五毒草”之后馬上離開。
“快讓開!快讓開……”張小京一邊嘴里嚼著什么,一邊嚷嚷道,又?jǐn)D到狗蛋的身旁。
看到去而復(fù)返的張小京,張有源陰著臉道:“張小京,你究竟想干什么?”
張小京很無辜的瞥了他一眼,指著狗蛋,嘴巴咀嚼著道:“救人。”
張有源不屑道:“你個小屁孩,醫(yī)術(shù)還沒出師呢。快滾一邊去,別在這里搗亂。”
張小京直接忽視了他,朝屋里喊道:“美玉,拿個碗來,再裝點水。”
蔡美玉本不想理會張小京的,但聽到他說是救人,心里存著一點僥幸,還是用碗裝了一些水遞給了他。
張小京吸了一口水含在嘴里,將碗里剩下的水倒掉。漱了漱口,連同嚼碎了的“五毒草”殘葉,一同吐在碗里。
“玉龍哥,幫忙把狗蛋扶起來,我給他喂藥。”張小京拍了一下身旁還停滯在發(fā)呆狀態(tài)中的張玉龍的肩膀。
張玉龍清醒過來,趕緊蹲下身軀,將狗蛋扶起來,用臂彎枕著他的頭。
張小京彎腰,一只手的虎口抵著狗蛋的頜下關(guān)節(jié),五指在臉頰上猛地使勁一掐,狗蛋緊閉著的嘴巴頓時張開了。
張小京順勢就要將碗里的藥汁灌進(jìn)。
“慢著。”蔡大元猛地一聲喝道。
尼瑪,這是什么情況?張小京抬起頭來,愕然的望著他。
蔡大元盯著他,冷冷道:“張小京,你剛才說狗蛋還沒死,是不是?”
張小京點頭道:“是啊,怎么啦?”
蔡大元點了點頭,朝圍觀的人群掃了一眼,冷哼道:“大家都聽清楚了,這可是張小京說的,狗蛋還沒有死。”
圍觀的人群不明所以的看著蔡大元,不明白他的意思。
頓了頓,蔡大元接著道:“張小京這碗藥罐下去,狗蛋要是真死了,與我家美玉可沒有一點關(guān)系啊。”
狗曰的,老子好心幫你,你卻在我背后放冷箭!這還是人說的話么?張小京忿忿的想道,猶豫著該不該趟這趟渾水。
圍觀的人們總算是明白了,蔡大元這只老狐貍,是想把責(zé)任推卸給張小京啊!就狗蛋現(xiàn)在這情形,看上去一點活氣都沒有,誰還敢強(qiáng)出這個頭啊?
“小京,跟我回去。”張進(jìn)彪忽然出現(xiàn)了,怒氣沖沖的,拉著張小京就往外走。
原來,他在對面聽到張小京說要救人,立馬就跑了過來。他擔(dān)心這小子不知深淺,萬一人沒救回,反倒把自己給搭進(jìn)去。
“爹,我不能走,狗蛋還有救。”張小京固執(zhí)的像頭倔驢,任張進(jìn)彪怎么拉也拉不動。
“有救?那人家怎么不去救啊?”張進(jìn)彪看著蔡大元,吼著自己的兒子。
“爹,不信你把一下脈。”張小京滿臉期待的看著他。
此時,張玉龍像是忽然開了竅似的,放開懷里的狗蛋,“撲通”一聲跪倒在張進(jìn)彪的面前,哀求道:“嗚嗚……張叔,你是老神醫(yī)的后代,你就救救我家狗蛋吧。”
張進(jìn)彪也不是一個無情無義之人,如果真的能救人于危難之中,他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在兒子的懇求和張玉龍的哀求下,張進(jìn)彪猶豫著彎下腰,伸手扣住了狗蛋的手腕。
幾個呼吸之后,張進(jìn)彪松開了狗蛋的手腕,直腰搖頭,嘆息道:“太晚了,我也回天無術(shù)了。”
“啊!我的狗蛋呀……”張玉龍剛剛升起的一絲希望瞬間破滅,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爹,狗蛋不是還有脈搏嗎?怎么就回天無術(shù)了?”張小京委屈道。
張進(jìn)彪差點被兒子氣得暈了過去,心里罵道,你這個笨蛋,蔡大元這只老狐貍設(shè)了個套子,讓你給他擦屁股,你是真的不知道嗎?
最主要的,狗蛋的脈搏幾乎沒有了,他這個做師傅的都無能為力了,你張小京還未出師,能妙手回春,將他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
“張叔,既然狗蛋快不行了,又沒有別的好辦法,那就讓小京試一試吧。說不定真能起死回生呢。”
“是啊,好歹也是一條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吧。”
圍觀的人群紛紛表達(dá)著自己的同情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