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子寒已經(jīng)上樓好久了,唐寧夏還是愣愣地坐在沙發(fā)上,耳邊久久地縈繞著他那句低沉曖昧的“今晚你就別想走了”。
今晚……
你就別想走了……
靠!混蛋!變態(tài)!
唐寧夏忽然想剖開顧子寒的腦袋看看里面是不是全是儀器,而不是和普通人一樣是腦漿,不然他的思維怎么那么火星,說什么做什么都是那么自然而然,甚至理所當然。
變態(tài)變態(tài)大變態(tài)!
最變態(tài)的是,唐寧夏很沒骨氣地被他嚇到了。
也許是當時顧子寒的語氣太邪氣,氣氛都被他渲染得曖昧,讓唐寧夏自然而然地想起了兩個人擦槍差點走火的那兩次;也許是那時顧子寒的氣場太篤定太妖孽,唐寧夏無法懷疑他的話……
反正最后,唐寧夏睖睜著雙眸坐在沙發(fā)上,說不出任何反擊的話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顧子寒囂張地上樓,一直到現(xiàn)在。
半晌過去,唐寧夏才回過神來。
回過神來唐寧夏才覺得自己的反應真的是……太太太丟祖上的臉了!
在那種情況下,她應該:在嘴角綻放一抹嫵媚的笑,不輕不重地抓住顧子寒的衣領(lǐng),用一種嬌軟嫵媚的聲音說:“好啊,反正今天晚上我不打算走了。我不吃飯了,不如……吃你吧?”
這樣的回答多具殺傷力多無懈可擊多秒殺啊,唐寧夏,你怎么當時就反應不過來呢,九年義務教育高等教育社會大學都白上了,太沒用了!
這一刻,唐寧夏只想扭轉(zhuǎn)時間回到十幾分鐘前。
不過扭轉(zhuǎn)時間是不可能了,倒是從現(xiàn)在開始反擊還來得及。
唐寧夏利落地拍了拍手,從沙發(fā)上站起來,走進廚房,從大冰箱里找齊了食材,開始給自己下面。
只是很簡單的雞肉香菇面,很快就下好,雞肉和香菇的味道齊齊飄進唐寧夏的鼻息里,她頓時食指大動。
顧子寒大概是太放心唐寧夏了,一直都沒有下來,唐寧夏撇了撇嘴,心想不用花太多心思,吃完面再把顧子寒能剩下的飯菜倒掉,就可以把他糊弄過去了。
事實證明唐寧夏把顧子寒想得太好糊弄了。
就在唐寧夏的面快要吃完的時候,顧子寒神出鬼沒地出現(xiàn)在她身后,看著她的碗,笑了,“唐寧夏,看來你真的很不想走。”
唐寧夏被嚇得差點嗆到,狠狠“咳”了一聲,緊接著瞪向顧子寒,那眼神好像恨不得一腳把顧子寒踹到天涯海角去。
顧子寒姿態(tài)閑適地抱著手站著,好整以暇地看著唐寧夏,囂張得十分明顯張揚。
唐寧夏想剛才丟掉的那些祖上的臉,拿回來的機會來了。
又在心里面演練了一遍那句臺詞,醞釀了情緒,唐寧夏才倏地站起來,無所畏懼地直視顧子寒,椅子都被她撞得和地板摩擦出綿長的聲響。
“好啊,反正……”說出這四個字,仿佛已經(jīng)花光了唐寧夏所有的力氣,接下來的臺詞,因為顧子寒那臉該死的表情,“反正”之后的下文她是怎么也說不出來了。
顧子寒看著唐寧夏從氣焰高漲到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饒有興味地勾了勾唇角,“反正?反正什么……”
“反正……”唐寧夏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吐字也很艱難似的說,“反正……雨一時半會也停不下來了。”
說完,唐寧夏第一時間默默地跟祖上道歉。雖然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祖上是誰。
顧子寒風輕云淡地從唐寧夏的手邊把車鑰匙撈走,“你說的。”
這次唐寧夏覺得自己再不表現(xiàn)出點骨氣來就可以去死了,于是點頭,語氣堅決地說:“沒錯,我說的。”
顧子寒很滿意似的點了點頭,唇角噙著意味不明的笑意走了。
一直到顧子寒的身影消失在視線范圍內(nèi),唐寧夏才反應過來自己干了什么蠢事,懊惱地猛拍起自己的腦袋……
唐寧夏,你玩瘋了嗎?居然要留在這里?!你確定你的智商沒被香菇雞肉面影響到嗎?
這個時候大白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跑到唐寧夏的腳邊,不停地蹭著唐寧夏的小腿,仰著頭用一張微笑著的臉看著唐寧夏。
唐寧夏蹲下來,不輕不重地拍了拍大白的頭,“小畜生,我該不會真的要留下來陪你吧?”
說完唐寧夏偏頭看向窗外,雨勢絲毫沒有減小。
好吧,她可能真的要留在這里和大白一起過夜了。
就在這個時候,顧子寒家的固定電話響了起來,唐寧夏看了看來電顯示,居然是她家的固定電話打來的!
唐寧夏最初以為是睿睿,接通了電話才知道是幫傭張阿姨。
張阿姨的聲音慌慌忙忙的,“唐小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睿睿睡了一會突然醒來說不舒服,又是腹瀉又是拉肚子的,怎么辦才好?”
“馬上送到區(qū)人民醫(yī)院掛急診,我很快就到。”唐寧夏感覺心臟瞬間墜落至谷底,花了不少力氣才維持著鎮(zhèn)定,實際上她整個人都快要瘋了。
孩子剛才還在和她打電話,剛才還好好的,怎么說出事就出事了呢?
唐寧夏勉強維持著冷靜,匆匆上二樓找顧子寒。
顧子寒家大得離譜,二樓的房間竟然那么多!
“顧子寒!”唐寧夏已經(jīng)沒有耐心一間一間去找,形象也不要了,直接就叫起來。
很快地,書房的門打開,顧子寒皺著眉出現(xiàn),“唐寧夏,你叫什么?”
唐寧夏就像是溺水的人找到了浮木一樣撲過去,壓抑著聲音中的慌亂,“顧子寒,車鑰匙給我。”
顧子寒看著面前這個面色蒼白得像一張紙的女人,又看看喜歡淡定的她此刻毫不掩飾自己狼狽的慌亂,意識到可能出了什么大事,眉頭頓時皺得更深,“出了什么事?”
“睿睿在醫(yī)院,我要馬上過去。”
又是那個睿睿?小鬼事情怎么那么多?
就是顧子寒這么一猶豫的時間,唐寧夏已經(jīng)轉(zhuǎn)身走向樓下,她以為顧子寒還在想方設(shè)法為難她。
如果是平時,她可能很有興趣和顧子寒斗智斗法。但是現(xiàn)在,抱歉,她一句廢話都不想多說。
顧子寒看著走得迅速的唐寧夏,氣急敗壞地叫了一聲,“唐寧夏。”
蠢女人,不要車鑰匙了嗎?
唐寧夏就好像沒聽見一樣,飛速下樓。
顧子寒皺了皺眉跟上去,在還剩六級樓梯的時候追上唐寧夏,也是在這個時候,唐寧夏因為速度太快而趔趄了一下,顧子寒眼疾手快地扶住她,避免了她從樓梯上摔下去。
這一次,唐寧夏很明顯被嚇到了,扶著樓梯半晌不敢動,喘氣聲都清晰可聞。
“嗤——”顧子寒很捧場地落井下石,“唐寧夏,你是趕著去醫(yī)院呢,還是趕著去住院呢?”
唐寧夏回頭瞪了一眼顧子寒,冷靜了三秒鐘后,繼續(xù)往前。
“……”顧子寒被瞪得咬牙切齒,不過看在這個蠢女人有急事的份上,他還是暫時放了她一馬。
風和雨絲毫都沒有減小,顧子寒拿起剛才放在門邊的傘撐開,走向車庫,只留給唐寧夏一句:“在這里等我。”
唐寧夏不知道顧子寒要鬧哪出,匆匆掏出手機,這才記起手機因為沒電而關(guān)機了。但是已經(jīng)關(guān)機這么久,再打開的話應該可以用幾分鐘吧?
毫不猶豫地,唐寧夏按下開機鍵,可是微弱的電量只夠開機,她甚至連現(xiàn)在是幾點都沒來得及看清,手機又自動關(guān)機了。
也是這個時候,顧子寒的車從車庫里開了過來,車頭燈的燈光直射在她臉上,顧子寒在車內(nèi)示意她上車。
這又是什么情況?她要去醫(yī)院,顧子寒為什么也在車里面?
上了車之后唐寧夏才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顧子寒可能是要送她去。
“呃,顧子寒,你不用這么麻煩的,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嗤——”顧子寒又發(fā)出一聲哂謔至極的嗤笑,“唐寧夏,你連走路都可以差點摔倒,確定不會把我的車開到山溝里面?”
“……”走路差點摔倒那是意外,意外!
這種時候唐寧夏不想費唇舌和顧子寒廢話太多,再度掏出手機開機,結(jié)果還是和上次一樣,一開機就關(guān)機,這次甚至連開機都沒完全開啟。
唐寧夏知道,再下去就是徹底開不了機了。
可是,她要給張阿姨打電話問問睿睿的情況才能放心。手機為什么還要用電呢?永不斷電多好?
顧子寒把唐寧夏所有的動作都收入了眼底,包括她忘了系上安全帶,不耐地提醒她:“唐寧夏,安全帶。”
唐寧夏后知后覺地低頭看了看自己,“哦”了聲扣上安全帶,再一次開手機。
“……”顧子寒無語地看著唐寧夏,鄙夷地說,“唐寧夏,你真是蠢得空前絕后。”
平時看起來那么理智冷靜的一個人,怎么全亂了分寸了?那個睿睿到底是她什么人?
唐寧夏抬起頭看向顧子寒,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什么,顧子寒的手機就朝著她砸了過來,最后,落在她的腿上。
呃,好吧,想罵顧子寒也不能了。
唐寧夏用最快的速度拿起顧子寒的手機打開,然后輸入張阿姨的號碼撥出去,聽著接機械綿長的“嘟嘟”聲才意識到一件事——
這樣一來,顧子寒會不會見到睿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