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唐寧夏都沒有再見到顧子寒。
這樣唐寧夏反倒感到慶幸,顧子寒最好是忘了她,忘了那個該死的當他情婦的要求。
然而事實證明,唐寧夏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人遺忘的人。
周五,陽光明媚,唐寧夏出院的日子,她收拾好東西離開病房,走到醫(yī)院門口的時候,程天浩的車也剛好到。
程天浩穿著質(zhì)地良好休閑裝,氣質(zhì)溫潤,風度翩翩,微笑著接過唐寧夏手里的東西,唐寧夏脫口道:“麻煩了。”
“你什么時候才能不跟我客氣?”程天浩的語氣里三分是責怪,另七分卻滿是寵溺。
唐寧夏刻意無視了那抹寵溺,鉆上車,朝著程天浩喊道:“這是基本禮貌!”說完笑著關(guān)上車門。
程天浩無奈地笑了笑,放好唐寧夏的行李也上了車。
不一會,程天浩的墨黑色的奧迪駛離醫(yī)院。
唐寧夏和程天浩都沒有注意到,馬路的對面停了一輛黑色的保時捷,車內(nèi)的人冷沉沉地看著他們,他們離開后,他拿出手機,找到了唐寧夏的號碼……
“叮咚咚咚……叮咚咚咚……”
短信鈴聲打破車廂內(nèi)的安靜,職業(yè)習(xí)慣使然,所有的短信唐寧夏都要第一時間查看,以免錯過重要信息,可是她沒想到,這條信息是她永遠都不愿意看到的。
——明天我要聽到你的答案。發(fā)信人:顧子寒。
就如冷水澆背,唐寧夏遍體生涼。
半晌后,唐寧夏回過神來,冷靜地刪了短信。
情婦什么的,顧子寒,你做你的白日夢吧!
如此想著,耳邊卻又響起顧子寒那句“你絕對不想讓任何人看到的東西”。
那個文件袋里,裝的到底是什么?
墨黑色的奧迪載著唐寧夏滿腹的疑問一路向前,二十分鐘后,停在了唐寧夏家樓下。
程天浩把東西交給唐寧夏,“明天是周六,你有沒有時間?有的話我想帶你和睿睿出去野餐。”
“明天睿睿的學(xué)校和市孤兒院聯(lián)合舉辦活動,睿睿開場表演,我要去。所以……”
“我知道了。”不用唐寧夏繼續(xù)為難,程天浩溫和地表示理解,“那下次吧。”
唐寧夏點了點頭,目送程天浩離開視線范圍才上樓。
暫時,唐寧夏把睿睿的演出放到了第一位。至于顧子寒,且行且看吧。
第二天,維多利亞山莊,顧子寒家。
“少爺,昨天秦少爺讓我提醒你,今天九點鐘你要出席市孤兒院和名揚貴族學(xué)校聯(lián)合舉辦的活動。”陳嫂提醒正在吃早餐的顧子寒。
“嗯,讓司機備好車。”顧子寒淡淡地說。
吃完早餐出門,司機已經(jīng)等候多時,顧子寒上車,元首級的勞斯勞斯幻影駛離了別墅。
性能良好的車子穩(wěn)穩(wěn)當當?shù)亻_在路上,顧子寒專注地翻閱著當天的財經(jīng)報紙,半途上,眼角的余光忽然掃到一輛熟悉的車子。
嶄新的白色君越,掛著平凡的車牌號,是唐寧夏的車。
這條路通往市孤兒院,唐寧夏也要去孤兒院?
在顧子寒的蹙眉凝思中,他的勞斯勞斯幻影很快就遠遠地拋開寧夏,停在了孤兒院門前。
司機打開車門,顧子寒修長挺拔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院長領(lǐng)著院里的工作人員和上百個孩子等待顧子寒已經(jīng)多時,忙忙迎上去,握上了顧子寒的手,“顧先生,歡迎歡迎。這邊請。您能在百忙之中抽空過來,我們都感到很高興。”
此時顧子寒倒是褪下了他冷漠疏離的面具,淺淺地揚了揚唇角,跟著院長的腳步,落座在第一排。
最重要的人物已經(jīng)來到,活動正式開始。
端莊優(yōu)雅的主持人現(xiàn)身臨時搭建的簡陋舞臺,委婉地介紹了一次這次的活動的目的,接著說:“接下來,讓我們用熱烈的掌聲,有請名揚貴族學(xué)校的唐睿小朋友帶來開場表演——鋼琴演奏!”
顧子寒的目光像是被鎖定了一樣,緊盯著舞臺,心里面竟然有一絲期待。
在一片淹沒了一切聲音的掌聲中,身穿優(yōu)雅的小西服的睿睿不緊不慢地走出來,掃了一眼整個賓客席,看見唐寧夏匆匆此時才匆匆進了孤兒院,在最后一排座位坐下,做著手勢給他示意。
睿睿笑了笑,朝著臺下一鞠躬,起身的時候,看見了第一排座位上的顧子寒,眼睛瞬時瞪大。
不可置信。
他無聊的時候也曾經(jīng)托著下巴幻想過無數(shù)次和顧子寒再見的場景,這樣的再見,卻遠遠在他的意料之外。
更在睿睿的意料之外的,是顧子寒看著他的雙眸,竟然蘊著一抹淺笑。
他還記得他!
欣喜若狂的感覺瞬間將睿睿淹沒,他對著顧子寒綻開一抹微笑,大大方方地落座在鋼琴前方的椅子上,發(fā)誓一定要彈好這次琴。
睿睿的手撫上鋼琴的黑白鍵,《月光鳴奏曲》安靜憂郁的旋律緩緩地流淌出來。
舞臺下的人聽得入神,仿佛身臨其境,就連一向挑剔的顧子寒都難得地沒有皺眉。
一曲終,雷鳴般的掌聲響起。
睿睿不驕不躁地走到臺前,對著臺下一鞠躬,退回了幕后。
接下來是孤兒院的孩子和名揚貴族學(xué)校的學(xué)生聯(lián)合表演,顧子寒興致缺缺,微微偏頭問院長,“院長,開場表演的那個孩子現(xiàn)在在哪兒?”
“表演完和待表演的孩子都在后臺的休息室。顧先生,你想找他的話,我?guī)闳ァ!?
跟著院長的腳步,顧子寒走向休息室,遠遠地就聽見了一陣爭吵聲,不斷地有人重復(fù)提起“唐睿”、“野種”等字眼,他的眉頭微微蹙起,那個孩子在跟人吵架?
“發(fā)生什么事了這是?”院長急急忙忙的,作勢就要沖進休息室,卻被顧子寒及時地叫住,回過頭,聽見顧子寒說,“交給我。”
雖然不明白顧子寒為什么要管這樣的事情,但院長還是點了點頭,看著顧子寒加快步伐走向休息室。?
顧子寒剛剛推開門,就看著一個胖胖的小男孩指著睿睿,不可一世地罵人——
“唐睿,會彈鋼琴有什么了不起的?還不是一個沒爸爸的孩子!我媽媽說,這樣的孩子叫野種!野種!”
“上官書文,你是嫉妒人家唐睿吧?你鋼琴沒人家彈得好,長得也沒人家好看,開場演出你永遠都沒有資格!你看看你,臉都有唐睿兩個臉那么大!”一名小女孩叉著腰,替睿睿反擊。
“梁若琳,你干嘛要站在這個野種那邊?”胖小男孩怒瞪著梁若琳,氣得臉都紅了。
梁若琳一昂下巴,大大方方地挽住了睿睿的手,“我就是站在唐睿這邊,我們都站在唐睿這邊!哼,上官書文,氣死你氣死你!”
“啊啊啊啊——”上官書文仿佛站在崩潰的邊緣,仰起頭閉著眼睛氣急敗壞地咆哮著,“他是野種野種野種野種!”
“閉嘴。”直到此時,睿睿才冷冷地開口。霎時,整個休息室迅速地彌漫了一層冰,溫度下降。
上官書文著魔了似的停下了咆哮,看向睿睿,被睿睿冷漠銳利的眼神嚇到,抖了抖,“唐、唐唐唐睿,你別嚇人,本少爺是不會怕你的!”
“就你這種智商……”睿睿不屑到看都不看上官書文一眼,“我嚇都不想嚇你。上官書文,不要再讓我聽到你說那兩個字。”
“他、他他他什么意思啊?”上官書文指著睿睿問周邊的同學(xué)。
梁若琳頗具女王氣勢地翻了個白眼,“說你傻你蠢你笨!”
“哇——”上官書文竟然哭天搶地抓心撓肺起來,“媽媽,有人欺負我。”
“寶貝,怎么了?”一名衣著華貴的女子沖進休息室,將上官書文抱入懷里,怒氣沖沖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孩子,吼道,“誰把我們家書文弄哭的!?”
“是他先罵人的。”睿睿冷靜地看著兇神惡煞的女子,不懼不怕,“阿姨,錯在上官書文。”
顧子寒的唇角露出滿意的笑容,小小年紀,可以鎮(zhèn)定冷靜至此,果然是個有前途的孩子。
就在此時,女子伸出手狠狠在睿睿的額頭上戳了幾下,“哎呀呀,你這個死孩子,居然敢這么跟大人說話!”說完狠狠推了睿睿一把。
睿睿的智力再怎么超越年齡,身體始終是個七歲的小孩,被這么狠狠地一推,身體失衡,連手機都被甩了出去,不住地往后退,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摔倒在地的時候,被一雙有力的臂膀接住了,回頭看見顧子寒的臉,臉上浮出驚喜。
“哇!這個叔叔長得好帥!唐睿,他肯定是你爸爸吧?”梁若琳捂嘴尖叫起來。
睿睿仿佛什么都聽不見了,只是驚喜地看著顧子寒,他眼底淺淺的笑意,讓他安心。
顧子寒撿起睿睿的手機放入他的掌心,扶正他小小的身子,“來,站好。”
他的聲音仿佛有魔力般,睿睿聽話乖乖站好,把一切都交給了顧子寒。
顧子寒看向上官書文的母親,眼底一片不悅的陰沉,“上官太太,這么對一個孩子,你不覺得過分?”
“我……我……”女子一時搞不清楚顧子寒和睿睿的關(guān)系,又不敢惹怒顧子寒,支支吾吾半天只擠出一句,“顧總裁,難道這孩子真是你的兒子?”
在場的小朋友屏息看著顧子寒,他們跟上官書文的母親一樣好奇這個高大帥氣的男人是不是唐睿的爸爸。
然而,比同學(xué)們更緊張更期待顧子寒的答案的,是睿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