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的時間,雲霧山上的雲霧已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了許多,而劍存也已經帶著言昔趕了過來,言昔雖然在陸蕁不在的日子裡也天天習武,但是劍存還是不允許言昔騎馬,因而當言昔和劍存進入小鎮之時,天邊僅剩一抹殘陽。
言昔下了這小小的馬車,之時一眼便瞧見了陸蕁,張開了雙臂小跑過去,牢牢的抱住陸蕁的腰際,陸蕁低頭一看,這麼多的時日都沒有見到過言昔,因爲長時間練武的關係,言昔看起來比之前黑了不少,但是性格上卻是大大咧咧了不少,微微仰起頭來看著她:“姐姐,我又長高了許多,連翹姐姐還給我縫了一件棉衣呢。”
“長高了就好,姐姐還等著你以後保護我呢。”陸蕁揉了揉言昔的腦袋,還是和當初離開之時的觸感差不多。
“我以後學好了武功,一定會好好保護姐姐的。”言昔微微仰著頭,也不知是這天氣原因還是因爲太過激動,他的面頰也微微泛紅。
站在旁邊的賀蘭青玄莫名的覺得這個孩子有些礙眼。
“好了,我們先進去吃飯。”陸蕁不免和言昔在門口寒暄了一番,但這門口的風實在是太冷冽了些,這便是搓了搓言昔微微發紅的小手,牽著他往裡面走。
言昔開心的點點頭,縱然陸蕁和他真正相處的時間不算是很長,甚至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將他放在府中,給思雨思月還有連翹一同照顧,但是每每想到母親離開的那一晚,是陸蕁一直將他護在身後的事情永遠都記憶猶新。
而正在一樓大廳之中躊躇不安的蘇言才總算是見到了言昔,而一想到陸蕁曾經囑咐過,千萬不能貿貿然的靠近言昔,他這才強壓住了心裡的激動,掙扎這將手中的杯盞重新給放了下去,眼裡也清明瞭些。
將言昔牽到了桌旁坐下,陸蕁特意的選擇了將言昔放在蘇言才的身邊,言昔算是第一次見過蘇言才和常逸塵二人,又看了一眼陸蕁:“這是姐姐的朋友嗎?”
“對啊,不過你要叫這兩個人大俠哦。”陸蕁馬上接過話,生怕演習一開口,就將蘇言才叫成了哥哥。
“大俠!?”一聽到大俠兩個字,言昔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你旁邊這位是蘇大俠,另一邊則是常大俠,他們兩個人可都是行俠仗義,爲朋友兩肋插刀之人。”陸蕁裝作江湖人的樣子拱了拱手。
言昔也跟著陸蕁的動作做,乖乖的叫了兩人爲大俠。
蘇言才之事看了言昔一眼便知道這是自己的孩子,言昔和他長的有不少的相近之處,再加上言昔這個名字,也是當初他在和素娘交往之時取的名字。
“姐姐,爲什麼不將連翹姐姐他們也帶來?”邊吃著飯,言昔邊看著陸蕁。
“因爲我們要去的路太危險了,所以只能讓男子漢跟著。”陸蕁淺笑,扭過頭正好看見劍存正站在門邊,有些好笑。
“那姐姐也回去吧,言昔替你去。”說罷,言昔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拍了拍自己
的胸膛,說的氣勢十足。
這句話倒是直接將陸蕁逗笑了,給她夾菜:“這些大俠都是來保護我的,你就跟著這兩位大俠學武功,好不好?”
陸蕁微微擡眼看著蘇言才,也是擠眉弄眼了一番。
蘇言才這才輕咳了一聲,見言昔回頭過來看他,他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只是父子倆個四目相對的望著,竟然是想看兩無言。
陸蕁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只好往言昔碗裡夾菜,雖然這父子倆定然是有血緣關係,但應該還需要一段時間相處。
夜晚,劍存被直接塞進了章氏兄弟的房間,言昔也被塞進了蘇言才的房間之中,雖然言昔對她還是有些戀戀不捨,但她卻不能縱容他,比起她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姐姐來說,只有親生父親纔是言昔未來最好的選擇。
清晨時分,一行人便早早的起來,原先的六個人也變成了八個人,再加上言昔和陸蕁兩個人,幾人商討了一下,還是租了輛馬車上路,陸蕁也終於不用被賀蘭青玄摟在懷中了。
言昔靠在陸蕁的身上,陸蕁便拍了拍他的肩膀:“昨晚睡的如何?”
言昔懶散的打了個哈欠:“大俠就是不一樣,我昨日還看見常大俠盤腿而坐,一晚上都沒睡,早上起來還精神奕奕的。”
陸蕁也是微微吃驚,難道調息就不用睡覺了?
不過將這馬車的車簾掀開了一些,外面的解釋已經完全熱鬧了起來,小攤小販擺了滿地,距離城門還有一段時間,這馬車也相對的較爲平穩,雖然她並不知道翻過了這雲霧山之後接下來應該要去哪裡。
在車上和言昔聊了起來,言昔果真比以前活潑不少,陸蕁也放了心。
而外面雲霧山上的雲霧已經消散了許多,整座山的輪廓也映照出來,看起來卻跟平日裡看見的山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只不過是平穩了些,並沒有雲霧遮著時看起來那麼高。
離開城門之時也免不了要被掃上幾眼,陸蕁今日穿了一身女裝坐在馬車之中,暖和十分,守門的將士見是女眷在馬車之中也是輕而易舉的放行,並未攔下。
離開了這城門,便是要爬山了,幾人已經做好了要在外面風餐露宿的準備,一日趕路的行程,蘇言才駕車,竟然是找不到任何和言昔說話的機會,但看見言昔和陸蕁相談甚歡,並且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精神,便也是知道陸蕁定然是沒有虧待言昔的。
一日路程走下來,這山中也是陰測測的,自從有了之前在林中被人擄走的經歷,這一次陸蕁便是不會冒險離開人羣了,只是這一眼望過去都是大老爺們,章厚甚至湊到她身邊來:“這山裡太嚇人了。”
陸蕁笑著將人推開,道:“哪裡有小賊怕黑的。”
章厚癟癟嘴,重新回去牽著馬。
陸蕁無奈,重新上了馬車跟蘇言才同坐在前面,言昔年紀尚小,便是不讓他在這夜幕降臨之後離開馬車了。
這眼看著沒了個落腳的位
置,常逸塵原本已經做好了就在原地落腳的準備,而陸蕁眼尖,在這一片黑暗之中,倒是遠遠的看見了不遠處的山腰之上似乎是有個房子。
“我們不若再走一會兒到那邊去?”陸蕁提議。
今日連月亮都沒有,四周如此灰暗,若真的停留下來,還要四散開來去找些木頭乾草,稍作整理也是怕有什麼危險。
“好。”賀蘭青玄騎在馬上點點頭。
章氏兄弟頭如搗蒜般的跟了上去,他們雖是樑上客,卻膽小。
好不容易來到了這所謂的房子面前,才發覺這不過是一間破敗的寺廟,陸蕁牽著言昔的手草草打量了一下這殘破的寺廟,除了窗戶紙破了不少,大致的結構還算是完整。
裡面還有些乾草,幾個人便是忙碌著點了火,蘇言纔拿了毛毯鋪在地上,讓言昔躺下,蘇言才一直對他這麼好,反而讓言昔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乖乖躺下,蘇言才雖然跟身邊幾個練武之人比起來不是很強壯,但他還是躺在了言昔的旁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言昔說著話。
陸蕁坐在火堆旁烤火,方纔拿了些木材過來,指尖便是因爲這寒冷的天氣而泛了紅。
“這天爲何還這麼冷啊。”低聲嘟囔了一句,陸蕁雙手合攏,摩挲了一下又重新放回到火堆旁邊,身上的斗篷更是緊緊的裹著,衣角更是收起來,小心著似乎是擔心被這火堆之中的火給燒到。
“越過了這雲霧山,便暖和了。”常逸塵也摩擦了一下雙手,看著這火光笑了笑。
“話說回來,我們要去哪兒?”陸蕁在看見常逸塵的時候,才終於記起這已經被遺漏許久的問題來。
“離開雲霧山之後,我們便分道揚鑣。”賀蘭青玄反而在一旁開了口,依舊是一副貴公子的模樣坐在這些個乾草之上。
“分道揚鑣?”陸蕁一愣。
“你我二人先回錢莊一趟,章厚章雄和劍存會陪他們去取東西。”賀蘭青玄的眼裡似乎有了些許難以察覺的煩躁和慍怒。
陸蕁不再追問,賀蘭青玄這樣安排定然是有它的道理。
“我倒還以爲你會將親眼看著我們將所有的財物都送到你們手中。”常逸塵反手將背後的長刀拿了出來,將布打開,擦拭著手中的刀刃。
賀蘭青玄沉默不語,應該是他的東西,不擇手段天涯海角都會要到,若不是自己,他也不會有半分猶豫的捨棄,就算不看著他們將財物交來,他還是會派上一羣人跟著他們。
常逸塵吃了個閉門羹,便是不再言語。
陸蕁倒是覺得好笑,無論賀蘭青玄是本色出演,還是選擇的角色,都是容易令人討厭的類型,這便掏出了一塊薄餅,撕成兩半,一半遞給了賀蘭青玄:“你這飽了肚子,才能和我一同回去的吧。”
賀蘭青玄將餅接過,捏在手中一點點的吃著。
若是棠溪看見了賀蘭青玄還會如此沒有文雅的吃東西,大概會感到震驚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