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最重要的是,自己的眼力這么好,從這個距離看過去,都無法看清湖面上飄著的到底是什么,只能隱約可見是一白色物體。
可是這小環,為何會這么篤定地說這是云紫凝的裙子呢?
奇怪,真是奇怪該!
云落狐疑的視線落在小環的身上,卻見原本一臉焦急的小壞忽然轉頭對她詭異的一笑。
云落的心中剛剛暗叫了一聲不好,兩道黑影就從她的頭頂躍下,一左一右落在了她的身邊。
而與此同時,原本平靜的湖面上忽然冒出了幾個身影,水中那兩個毫無防備的禁衛甚至連喊都來不及喊一聲,就被一刀斃命。
兩圈鮮紅色的血霧在水中散開,觸目驚心。
是她害了他們……
云落心生內疚,凌厲的視線落在將她圍住的兩人身上,沉冷出聲:“又是你們!蹂”
他們正是昨夜云紫萱找來的黑衣人。
“呵呵,想不到傳說的廢物小姐,竟是這等的絕色美人。”隨著一道輕挑的聲音,幾個黑衣人又從林中走出,帶頭的正是昨夜被南翼玄嚇得不舉的老大。
云落靜靜地站在原地,表情淡定,沒有半絲的慌張,一雙眸子只是高冷而輕蔑地看著那老大。
她的平靜,她的冷艷,讓那老大為之一怔,隨即面露意外地道:“傳言果然是不可信的,傳說中一無是處,膽小懦弱的云大小姐,不僅美麗勇敢,而且還聰慧過人。”
昨晚雖然視線不佳,他們沒能看清她的真容,可是從她的身段還是判斷得出,昨夜將云紫凝帶來的人,正是她。
而且她長得可比那云紫凝漂亮多了,若是能將她壓在身下,那種滋味肯定是……
想著,想著,原本昨夜被嚇得軟趴了的小兄弟竟然緩緩地站了起來。
靠,光想想都能把他的不舉給治好了!
老大那色迷迷的眼神看得云落一陣惡寒,“你們連皇宮的禁衛都敢殺,膽子倒是不小。”
云落的話讓老大面色微變,隨即卻惡狠狠地道:“呵呵,兩個禁衛算什么,就是玄王來了,咱們也不會怕的。”
“是么?”云落諷笑,視線在他的某個部位看了看,幽幽道:“口氣倒是挺大。昨晚也不知道是誰被玄王嚇得直接不舉了呢。”
“……”老大的雙眸一瞪,面露兇光,“賤人,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今天就讓你試試看,大爺我到底是舉還是不舉!”
說著,他對著圍在云落身邊的兩個黑衣人使了個眼色,“把人帶走!”
另外的幾個禁衛就在這里附近搜索,他們不宜在此地久留,不然他肯定將這個賤人給就地正法了。
這里一共有九個黑衣人,而且武功都不差,云落知道,憑著自己的本事想要從這么多人手中脫身,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們不立即殺了自己,肯定是要把她帶到云紫萱姐妹那里去。
如果她現在大聲呼救,那些禁衛肯定會聽到,但這樣一來,說不定反而會招來殺身之禍。
所以云落只能乖乖地跟著他們走了,她的身手還沒暴露,就有機會脫身。
眼看著黑衣人帶著云落走了,一直躲在一邊的小環朝著浮在水面上的兩具禁衛尸體看了看,等了好一會之后,忽然大聲呼救道:“不好了,不好了,大小姐被人抓走了!”
凄厲的叫聲在林中回蕩,不一會兒,在另外兩個方向搜索的禁衛就匯聚到了這里,“小姐被誰抓走了?”
小環面色蒼白,淚痕滿面,“是被一群黑衣人!他們殺了兩個禁衛,就把大小姐抓走了,我躲在后面才沒被發現。”
說著,小環指了指浮在水中的那兩具尸體。
禁衛們一看湖中已經死去的同伴,眼都紅了,“他們去往哪個方向?”
“那里,他們到那里去了!”小環朝著相反的方向指了指。
云落是太后重視的人,又是玄王未來的王妃,禁衛們不敢怠慢。
其中一人對著另外幾人道:“你去把兩個兄弟撈上來,你去通知玄王,剩下的都跟我走!”
禁衛們離去,小環看著他們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了一抹陰惻惻的笑。
再說云落,被九個黑衣人帶著朝著林中深處走去。
她一邊走,一邊打量著四周,面上沒有什么表情,心中卻是著急萬分。
再這么走下去,離那些禁衛們越來越遠,他們都要找不到自己了。
而且她也很清楚,小環肯定會把他們引到另外一個方向去的。
怪就只能怪自己太大意,竟然上了小環的當。
現在看來,她只能自救了。
就在云落尋思著脫身之計的時候,有個黑衣人對著老大嘮嘮道:“老大,我們要下山為什么一定要走這么難走的路呢?”
“你傻啊!”老大賞了他一個爆栗,“下山的路只有兩條,不從這里走,你難
道還從官道下去嗎?萬華寺附近戒備森嚴,又有皇城的一百禁衛,最最重要的是還有個南翼玄,若是他們守在官道上,你覺得你還能活著么?”
“老大言之有理。”那黑衣人點點頭,表示理解。
聽著兩人的對話,云落偷笑起來。
這老大剛剛還說就算南翼玄來了也照殺不誤,這會兒倒承認自己怕他了。
云落的偷笑被老大看到了,他怒道:“你笑什么?”
“啊,我有笑嗎?”云落一臉無辜地眨眨眼,忽然嘴一癟,“我現在哭都來不及,哪還有心情笑呢?我的腳都走得起泡泡了……”
老大倒是相信了云落的話,他們確實已經走了許久了,他們幾個大人都覺得腳痛了,更別說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相府小姐呢。
看著她那楚楚可憐的樣子,老大的同情心不由得被勾起了,嘆口氣道:“你也別怪我們,怪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竟然有那么兩個狠心的妹妹。”
女人之間的斗爭,他一個男人是真的無法理解的。
明明是親姐妹,竟然要斗個你死我活,這貴族人家的事情,果然是復雜啊。
“我沒有怪你們。我知道你們也只是收人錢財,替人辦事而已。”云落低了低頭,清亮的眸子泛起了水霧,“我只是有點不甘心。被人叫了十七年的廢物,好不容易有人肯娶我了,現在卻沒機會了。”
“哎,所以說生在富貴人家,未必是好事啊。”老大又是一聲嘆息,抬頭看看頭頂的太陽,催促道:“趕緊走吧,時間不早了。”
他跟云紫萱她們約好,天黑前一定把她送到山下去。
云落也不再說話,默默地走了起來
,微瞇的眸子卻冷靜地打量著四周。
這華山她雖然來過幾次,但是除了那官道,對于另外一條下山的路并不熟悉。
不過從現在越來越復雜的地形來看,肯定是在密林深處。
帶著她的黑衣人一共有九個,老大和四個黑衣人在她的前面,另外四人在她的后面,將她包圍在中間,想逃都逃不走。
她要是想脫身,只能一一擊破。
云落不知道的是,此時的南翼玄已經得到了云落被抓的消息,在太后的授意下,他帶著四十禁衛進入了山中,開始尋找云落。
云落他們又走了一會,前面出現了一條臨崖的棧道。
那條棧道很窄,只能容一個人通過。
前面的五人已經踏了上去,云落卻是遲遲不肯走,站在那里瑟瑟發抖。
“快走!”老大在前面不耐煩地喊著。
“我……我恐高!”云落的聲音都顫抖起來,一手扶著山壁,死都不肯下腳。
“你昨晚膽子不是挺大的嗎?這會兒倒知道怕了?”老大笑了起來。
話雖這么說,他心里也是理解云落的。
這下面的懸崖深不見底,別說是個女子了,就連他多看幾眼都覺得害怕。
只是現在不是他同情心泛濫的時候。
眼神狠厲了幾分,他狠狠地出聲道:“你走不走,不走我現在就把你丟下去!”
“我……走就走嘛……”云落癟癟嘴,最終還是小心翼翼地踏上了那窄窄的棧道。
可是她走一步,就停一下,看得跟在她后面的人直搖頭嘆息。
女人就是麻煩!
走了好一會,云落才走了棧道的三分之一,滿是不耐的老大想催她,但又怕自己說說反而嚇得她不敢走了,那就麻煩了。
所以他跟前面的四人先行通過了棧道,在盡頭等著他們,反正在這棧道上云落也是逃不掉的,除非她跳下去。
云落看著已經到了另一端的五人,嘴角輕輕地勾起,就是這個時候了。
“啊!”正走著的她忽然腳下一滑,跟在她四人同時一驚。
好在她及時地蹲下了身,除了腳邊滾下幾塊石頭,人并沒掉下去。
前面的老大也嚇了一跳,對著他們喊道:“看著她點,要是死了,就拿不到錢了。”
女人就是麻煩,明明可以直接把她殺了,那云紫萱卻一定要他們把人給她帶去,不然就不給錢。
原本以為云落會嚇得動不了了,好在她在那里蹲了一會之后,又站起來繼續走了,只是她的速度更加的慢了。
老大也不催她,就等著她慢慢地走過來。
跟在后面的四人也是小心翼翼,不敢出聲嚇到她。
云落走一步,頓一下,忽然,她掩在袖中的手輕輕一動,一枚石子快速射向離她最近的那個黑衣人。
那黑衣人正注視著前面的云落,只覺得膝蓋上一陣劇痛,腳一拐,就朝著邊上跌去……
當他意識到邊上就是懸崖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啊啊啊!”
后面的三人根本還未反映過來,他整個人就已經掉了下去。
“
小六!”跟在他身后的人本能地上前想抓住他,可是連他的衣袖都沒能碰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向下墜去。
未等悲痛欲絕的他收回手,他忽然感到一道勁風朝著自己的雙腿掃來,然后便好似有什么東西割斷了他腳彎的靜脈。
他的雙腿反射性地朝前一曲,然后整個人撲了出去。
“啊啊啊啊!!”
又是一道凄厲的慘叫聲,那聲音嚇得后面的兩人直接愣在了原地,再也不敢前進半分。
剩下的七個黑衣人都呆住了,直直地看著他們掉下去的懸崖,半響沒有出聲。
頃刻間,真的只是在頃刻間,他們的兩個兄弟就這么沒了。
“啊啊啊,他們掉下去,掉下去了!”直到云落的驚叫聲響起,他們這才反映了過來。
那老大從失去兄弟的悲痛中斂神,他咬了咬牙,沉聲道:“繼續走!”
這兩人的死,他并沒有懷疑到云落的身上,只以為是一場意外而已。
畢竟當時的云落走在他們的前面,跟他們離的并不近,他一直看著她,也沒發現她有什么異動。
所以他認定是前面的人不小心踏空了,后面的兄弟想去救他,卻不想一起掉了下去。
終于除掉了兩個人,現在還有七個……
云落顫顫嗦嗦地站了起來,終于又朝前走去。
后面的兩人也繼續跟上,不過彼此的距離卻是保持得很遠。
他們的意圖很明顯,就算其中一人掉下去了,另外一人也絕對不會去救的。
云落亦步亦趨,但總算是順利地到了終點,除了云落之外的七人都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氣。
看著兩個兄弟掉下去的方向,大家在靜靜地站了一會,老大出聲道:“走吧,之后的路大家小心點。”
雖然失去了兩個兄弟,但是他們的路還是要繼續走的。
云落的后面還是四個人,前面卻變成了三個。
可能是在棧道上被嚇到了,云落的臉色很是慘白,額頭上都冒出了細汗,腳步也變得踉蹌起來。
山路越來越崎嶇,云落一邊用袖子擦著汗,一邊艱難地走著,忽然,她腳下一拐,就要跌倒,卻被走在她身后的黑衣人給一把扶住了。
“謝謝。”云落對著他虛弱的一笑。
蒼白著臉的云落有著一種柔弱美,那一笑看得扶著她的黑衣人心神蕩漾,不由得臉一紅,“沒……沒事。”
晃神的他卻沒注意到云落的手在他腰間的水囊上輕輕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