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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活人和傀儡

“小靈,那就麻煩你了。”冷雨感激地道謝。

葉小靈點了點頭,得意地笑了笑。

葉小靈認爲,像冷雨這樣的人才,就算自己不推薦,也有無數人想爭取他吧!想想他在冥界的情況就知道了,冷雨根本不必愁工作的問題。

在市集逛了一圈,冷雨買下了所有他認爲有必要的玩具後,就讓天狐族人把那些玩具送回天狐神殿。葉小靈突然想到了一個特別的地方。

葉小靈帶著冷雨來到幻花海。

這裡生長著一望無際的琉璃蝶魂花。有紅的,有紫的,花瓣形似蝴蝶,像琉璃般晶瑩剔透,奼紫嫣紅。微風拂過,就像萬千舞動的蝴蝶。

幻花海中,靜靜地坐著一個滄漠的背影。

華麗的黑色古服,長髮如飛爆洗煉,筆直的腰背,手握黑色長劍,與幻花海彷彿天人合一,任何人都無法打擾他的寧靜。僅僅是一道背影,就給人無限的遐想。

看到這個背影,冷雨瞳孔一縮,整個人都僵住了。

對冷雨來說,這是一個很熟悉的背影。因爲這個背影就是他自己,他不可能認不出來。那時候的冷雨又怎會想到,這個就是前世的他,死後被煉製成傀儡的他!

葉小靈沒有作聲。

冷雨一言不發地走到傀儡面前。傀儡依然用空洞的眼神注視著無盡的遠方,彷彿在等待著一個不存在的永遠,根本就看不到冷雨。

看到一個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傀儡,冷雨心裡又是恐懼,又是氣憤……

傀儡散發出來的黑氣,也是靈氣的一種。

冷雨覺得這個傀儡給他一種血濃於水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像照鏡子,傀儡就是他,他就是傀儡。他幾乎已經肯定,用來煉製傀儡的屍體,就是自己的前世!

冷雨想起,不久前旦美醫院接收的一個特殊病人,一個被煉製成傀儡的人的死魂。沒錯,他想起蘭俊俠了。

由於他是白醫生的助手兼保安,蘭俊俠入院期間,他是蘭俊俠的監護醫生之一,所以他對蘭俊俠的事略有所聞。是一個叫做藤蘿宮主的女人把他害成這樣的。

難道,自己的前世也跟蘭俊俠一樣,被藤蘿宮主煉製成傀儡?

只不過,蘭俊俠的靈魂和身軀都同時被煉製成傀儡,而眼前這個傀儡裡並沒有死魂。

這個傀儡當然沒有死魂。因爲冷雨死後,他的靈魂已經重生成一個死神。正因爲他的靈魂沒有遭到煉製,復活的過程才比蘭俊俠容易得多。

同樣在死後被煉製成傀儡,他的遭遇已經比蘭俊俠好太多了……

看著變成傀儡的自己,冷雨的頭痛癥又犯了,臉色一刷地蒼白下來,額頭冷汗涔落。這裡不是冥界,沒有落日爲他彈鋼琴穩定這些情緒。

獅帝盜傀儡,木星出現在白醫生辦公室那時冷雨剛好犯病,他兩次都在落日的心理輔導室接受治療。

“小雨,你沒事吧?”看到冷雨的神色不對勁,葉小靈十分擔心。

“我不要緊。”冷雨忍著頭部的劇痛,用迷茫而慌張的眼神望著傀儡。

“你能告訴我,前世的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他顫著手慢慢伸過去,搭在傀儡的手背,然後把神念探進去。

一般來說,沒有死魂做核心的傀儡是沒有儲存記憶的功能。但這個傀儡中竟然存在記憶!

這些記憶是小仙打進去的!由於傀儡並沒有核心,記憶是便以能量的形式遊離於傀儡之體中。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感應到這種能量。

只有傀儡的主人小仙或傀儡本身可以。這就是爲什麼當初木星以小黑貓的形態去查探傀儡的記憶,什麼都沒有發現。

不過,這也是因爲那時候的木星境界還很低,所以無法感應到這種特殊的能量。如果是現在的木星,一定能讀取到傀儡的記憶。

但現在的木星,又怎會無端端去研究這個傀儡呢?對小仙來說,幻花海是埋葬冷雨的地方,木星是絕不會去打擾死人的。

正是這種記憶能量的存在使得這個傀儡有別於一般的無魂傀儡。冷雨的靈魂和這個傀儡曾經是同一個人,所以他能感應到這股特殊能量。

記憶就像洶涌的潮水一樣,衝入他的腦海之中。

不止是他生前的記憶,甚至是他死後變成傀儡的記憶,只要是有關他的記憶,只要是小仙知道的,小仙都無差別地灌輸進這個傀儡之中。

變成傀儡的自己奉藤蘿宮主之命去殺小仙,被小仙帶回天狐秘境。

小仙爲了守護天狐秘境,被異能隊圍殺,身中多槍,流著眼淚在自己懷中嚥了氣,臨死時還不斷念叨著自己的名字。

悲憤的木星從自己懷中把小仙的屍體抱走,並保證會把他救活……

所有的記憶都回來了!

這五百年來,他的心總是空空的,慌慌的,好像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漫無目的地存在於世,這是一種很絕望的感覺。

而現在,這種感覺已經一掃而空!

找回記憶的一瞬間,他的心終於踏實下來,頭痛也消失了。冷雨的眼神變了,由迷茫而慌張,變得無比堅毅悲滄。

他從傀儡手中把黑色長劍取下,系在自己腰間。現在他有兩把劍:一把劍是冥界給他的兵器;另一把劍,是他前世的心愛之物。

他是一個殺手,也是一個劍士。這把劍,他從來不離身,人在劍在!

看到冷雨神態的瞬間變化,又看到冷雨取劍,葉小靈是聰明之人,她一下子就明白當中的玄妙。

“小雨,你想起前世的事啦?”葉小靈高興地問。

冷雨點了點頭,沉著聲音道:“我是小仙的冷大哥,無論我變成怎樣,我將會一如既往地守護他。”

“小仙要是知道你回來了,一定會幸福得哭鼻子。”葉小靈欣慰地笑了笑。

冷雨重生爲死神,是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本來,他們都沒奢望過一個死了五百年的人能回來。如今,小仙所有的幸福都找回來了,只差他從夢中醒過來。

天狐神殿。

木星守在臥席邊,一愁莫展地凝望著沉睡的小仙。

小仙那一頭銀白的長髮披散於枕畔。每一絲白髮,都飽含了他對死去的至親的無限記掛。

木星看得不忍心,伸手撫著小仙的白髮。但無論他怎樣用靈力修復,都不能令小仙的白髮變青絲。小仙的痛是刻在靈魂裡的烙印,再也無法消除了。

“小夢!別進去!木星大人正在幫天狐神診治,不能受到打擾啊!”外面傳出蝴蝶精靈小舞的聲音。

“唰!”的一聲,一個看起來只有五個月大的男嬰穿越了木星的結界,穿越了寢宮的牆,懸空飛到小仙身邊,咿咿呀呀地叫著。

他還不會人語,但已經會飛了!

男嬰身穿藍色衣服,神氣地把紅色襁褓當成披風,像一個小超人。只不過這個小超人嘴巴里還銜著一個奶嘴。

令人難以置信的是,這個男嬰已經達到神人之境!是一個神仙!這是哪裡來的神仙男嬰啊?

木星一時想不出自己勢力之中的人有誰生下小孩,還把小孩養在天狐神殿的。小俠的孩子還沒出生呢!現在只是一個三個月大的胎兒好不好……

下一瞬間,詭異的事情發生了!男嬰化作一道白光,一頭衝進小仙的身軀裡,消失了!

“等一等!”木星驚吼。

天啊!這個男嬰飛進小仙的身軀裡了,小仙只是小身板,他的身軀能容得下一個男嬰嗎?會撐壞嗎?

木星嚇得臉都青了,慌忙把神念探進小仙的靈魂和身軀之中。但是什麼異常都沒有!男嬰彷彿已經人間蒸發了。

剛纔那些是幻覺嗎?是因爲自己最近太累了,以致於出現幻覺?

“木星大人,我能進來嗎?”小舞的聲音在門外著急地叫喚。

“進來吧!”木星道。

“木星大人,你有沒有見到小夢,就是一個五個月大的男嬰!穿藍色衣服,披著紅色襁褓!”小舞慌張地問。

我靠!原來這不是幻覺!

“小夢是哪裡來的嬰兒?我怎麼從來就沒有聽說過?”木星黑著臉問。

小舞道:“木星大人,原來你忘記了呀?小夢就是天狐神在修真界收養的那個藍魂孤兒。”

藍魂孤兒?

木星這才恍然大悟!半年之前,他帶著葉小靈和小仙闖蕩修真界,的確在外域的極光城收養了一個男嬰。

男嬰的父母是藍魂族人,而且都是九階準神,因爲渡劫失敗而先後化爲劫灰,這個男嬰便成爲孤兒。愛心氾濫的小仙便把這個孤兒帶回天狐秘境撫養。

木星心裡其實不同意的,但小仙當場就哭給他看,木星只好笑著答應了。

“小夢”這名字,還是小仙親自改的。

平時,照顧小夢的是蝴蝶精靈,小仙要是有空,也會過來幫忙。

小仙剛收養小夢時,他看起來只有五個月大是八階準神之境。半年的時間不到,這個小小的男嬰已經突破至九階神人之境。

只不過令人奇怪的是,這個男嬰的生長速度跟他的境界提升速度不成正比。半年的時間過去了,完全沒有長大,仍然是一個小豆丁。

“小夢平時是很粘天狐神的,天狐神沉睡後,小夢便開始日夜哭鬧。木星大人你不在這裡時,小夢便悄悄溜進來找天狐神。更多時候,小夢會玩失蹤,連我們都不知道小夢去了哪兒。”小舞擔憂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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