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表白,如同明月跌入輕云(萬更,小柔情求月票)
武德帝聽了錢貴妃的稟告,默默不做聲。
他本是在和司徒俊手談一局——也許,他也是在期待著這個孩子的降臨。
畢竟整個皇宮之中已經(jīng)十多年沒有喜訊了。
敬嬪也是他寵愛多時的宮嬪,隨無愛情,卻有恩情。
他沉吟了片刻,起身說道:“走吧,朕過去看看敬嬪……也看看孩子。”
錢貴妃到底還是有些驚訝了。她以為敬嬪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在武德帝曾經(jīng)的無數(shù)個“新寵”中的一個——既不是前無古人,更不是后無來者。
沒想到武德帝真的紆尊降貴要去親眼看看敬嬪!
她的心思微轉(zhuǎn),又看到武德帝有些哀痛的臉,似乎也明白了——
如果敬嬪安然無恙,那么她就是這些路邊野花的一朵;可是她現(xiàn)在要死了,她就成了特別的人了。
又有什么能夠比死亡更加的刻苦銘心?
她如今好像也突然懂了,為什么兒子就是對李如貞那個女人念念不忘了。
“父皇,兒臣與您同去,順便接靜菡一起回府。”司徒俊在一旁低聲說道。
武德帝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言,當(dāng)先一步走了出去。
也不知道是柳靜菡的話起了作用,還是敬嬪的一片愛女之心作祟,方才奄奄一息的敬嬪居然真的就挺到了武德帝到來的時候。
錢貴妃也不禁有些震驚了。
她方才走之前,明明那穩(wěn)婆傳遞的意思就是敬嬪只剩下一口氣了。
怎么居然能堅持了這么長時間?
武德帝出人意料的紆尊降貴親自走了進(jìn)去。
錢貴妃有些怕敬嬪提一些于自己不利的要求,只能是扯過了方才進(jìn)去的柳靜菡,冷聲問道:“你剛才進(jìn)去,敬嬪說什么了?”
“敬嬪娘娘不過是憂心小公主罷了。娘娘不必?fù)?dān)心。”柳靜菡愈發(fā)的恭敬。
聽這這口氣分明是已經(jīng)了然了錢貴妃的想法。
錢貴妃此刻更加的厭惡柳靜菡——她討厭聰明的女人,尤其是自作聰明的女人!
她怕自己再一次忍不住要伸掌,只能是轉(zhuǎn)過頭去不再看這個礙眼的女人。
片刻,她寧下神來,才發(fā)覺肅王不見了蹤影,忍不住又問柳靜菡:“肅王去了哪里?”
還沒等柳靜菡回答,司徒俊就上前一步說道:“娘娘這話可是沒道理了。兒臣的王妃也不是您身邊的宮女,哪里會知道五弟的行蹤?您真是說笑了。”
錢貴妃斜睨了司徒俊一眼,不再說話。
盞茶的功夫,武德帝面色哀傷的走了出來。
“敬嬪歿了。”他似乎透出了一股子的疲憊。
錢貴妃也拿出手帕子按了按眼角并不存在的淚水,低聲說道:“敬嬪妹妹也是福薄,剛剛產(chǎn)下公主,卻就這樣撒手而去了。這讓小公主如何是好?”
“那孩子確實可憐,朕已經(jīng)想好了,這孩子就賜命‘佳人’,給個封號叫‘玲瓏’吧。”武德帝嘆了一口氣。
剛剛才從主殿里穿戴整齊走到外面的莊妃,聽了武德帝的旨意,頓時臉色不虞。
大順國的公主一向是在出嫁的時候,才會由皇上親自給個封號,以示皇家的尊貴,也是對公主夫家的一種壓力——使得他們不敢輕易欺辱公主、怠慢公主。
多少年了,從來沒有一出生就給封號的道理!
她的四公主如今都已經(jīng)十四歲了,可也沒有獲得過任何的封號!
她一時之間又妒又恨,同時也對這個小公主的價值重新進(jìn)行了估量。
貴妃心里自然也有了另外的主意。
她輕輕看了莊妃一眼,就知道她也是又對這孩子動了心。
她不遲疑,立刻搶先一步說道:“敬嬪誠然可憐,可是玲瓏公主更加可憐,自小就沒了母親,臣妾一定會像親生母親一樣照顧她的。”她不管莊妃存了什么心思,她總得先把這個籌碼弄在手里,怎么也比便宜了莊妃強(qiáng)。
莊妃先是盈盈一拜,給武德帝行了個禮說道:“貴妃姐姐真是愛開玩笑。您貴人事忙,整日忙于宮務(wù),哪里有時間照顧孩子?讓公主去了你那里,只怕會十天半個月不見母妃的面吧。”
還不等貴妃反駁,莊妃又接著說道:“再者,臣妾是生育過女孩的,自然是比較有經(jīng)驗的。只怕是更加適合照顧公主吧。”
“你若是真心疼愛小公主,方才又怎么會不顧而去,現(xiàn)在又出來說這些,豈不是可笑得很?”貴妃冷笑著說道,直接戳破莊妃的假面具。
莊妃也不羞惱,反而笑得更甜,對武德帝說道:“臣妾一直照顧敬嬪,皇上是知道的。如今得知妹妹平安誕下公主,一時之間就松懈了精神,反而累得幾乎虛脫,否則又怎么會半路離開?”她的笑容變成凄楚,“誰知道這么一會兒工夫,敬嬪妹妹居然……”
真是巧言令色!貴妃覺得莊妃的嘴臉真是丑惡到了極點。
她上前一步,又要再次爭辯的時候,武德帝發(fā)話了。
“兩位愛妃都是宅心仁厚的。你們的心意我都明白。”
貴妃、莊妃立刻露出了得體大方的會心微笑。
可是接下來武德帝的話卻讓兩個人的微笑變成了苦笑。
“你們都是貴人事忙,宮務(wù)繁忙,而且年紀(jì)也不小了。朕也不愿讓佳人過去叨擾你們的休息。小公主究竟由誰撫養(yǎng),朕自由安排。兩位愛妃就不用操心了。”
莊妃和貴妃還待要繼續(xù)說些什么,武德帝已經(jīng)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說道:“今日大家都累了。回去休息吧。”說完就頭也不回直接擺駕龍乾宮了。
莊妃和貴妃識相的閉嘴,又面面相覷,到底是各自“哼”了一聲,隨后就一左一右各自離開了。
司徒俊拉著柳靜菡的手,走在幽暗寂靜的宮廷里。
他覺得柳靜菡的手涼極了,就像是一塊沒有溫度的寒冰。
他努力想要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可是卻一再的徒勞無功。
他低聲說道:“今日的事情,你也無能為力。你何必把事情都攬在自己身上?”
柳靜菡沒有回答,只是溢出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你這毛病實在不好。為什么總是把不相干的人和事都當(dāng)成是自己的責(zé)任?人的力量畢竟有限。你能救得了她一次,已經(jīng)是機(jī)緣巧合,如今她去世,也只能說是命數(shù)。”
柳靜菡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她卻又有些怪責(zé)自己沒有竭盡全力。
“我總是在想,如果我早一些告訴她不要吃得太多,太好,是不是胎兒不會太大,那么她就不會死呢?如果我不顧貴妃、莊妃的阻擋進(jìn)去產(chǎn)房,是不是就還有機(jī)會救她一命呢?”柳靜菡說出的話蒼白慘淡。
她的話音剛落,她就覺得撞上了一堵墻。
她一愣,這才發(fā)現(xiàn)是司徒俊突然停住了腳步。
她有些疑惑的看到司徒俊轉(zhuǎn)過了頭。
他那張俊朗非凡的臉上此刻掛著的都是憤怒。
他的大手緊緊攥住柳靜菡的肩膀,沉聲說道:“你給我醒一醒!”
柳靜菡被他搖晃的心中一顫。
“即使你早就告訴她不應(yīng)該在懷孕的時候吃太多,她也一定會吃,因為莊妃會逼著她不得不吃;即使你真的不顧一切闖了進(jìn)去你也不會救得了她,因為她本來就是血崩,是根本就不回來的!”
柳靜菡終于被這振聾發(fā)聵的話給找回了理智。
“你是一個人,不是一個神!更何況,你也有需要顧及的東西,不能為了所有的可憐人就勇往直前,什么都不要了!”
柳靜菡知道這一回司徒俊說得真的很在理。
她因為前世的慘死,總是對宮中瀕臨死亡或者身處險境的女人自然而然生出惺惺相惜的情緒,這種情緒一旦產(chǎn)生就能強(qiáng)大到蓋過她之前對人的最初印象——譬如本來并不怎么讓她喜歡的敬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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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因為她是重生而來,自然比活在未知中的人多了幾分的了然,所以似乎也自動自覺的往肩膀上加了許多不必要的責(zé)任。
是她太過矯情了!
即便是她重生,她也不過是比別人多了解了幾分人性和隱藏的危機(jī),并不能改變歷史或者是預(yù)見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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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jīng)盡了全力,就可以了。不能過于苛求了。
“都是我想左了。我以后不會這樣自苦了。”柳靜菡的雙眼終于恢復(fù)了平靜。
司徒俊見她已經(jīng)不再鉆牛角尖,也放了心。
他很自然的松開她的肩膀,又重新去拉她的手。
誰知道,這一回她就巧妙的避開了。
“這大庭廣眾的,你也好意思?我可要臉。”柳靜菡清醒了,哪里還肯和他這么親近?
司徒俊見她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氣得牙癢癢。
這黑燈瞎火的,哪里來的大庭廣眾?
這個死丫頭清醒了還不如稀里糊涂的時候可愛!
第二日,司徒俊帶來了宮里最終的消息——
玲瓏公主交予淑嬪撫養(yǎng)。
柳靜菡終于是放下了忐忑的心。
淑嬪是周王的母親,地位不低,而且一向與世無爭,又和莊妃、貴妃都沒有仇怨。她簡直就是撫養(yǎng)公主的最佳人選了。
她也深深嘆息,可見敬嬪真是在這最后時刻殫精竭慮,用盡一切的心思為女兒爭來了能夠爭取的一切!
她真的無法想象,敬嬪是用了什么樣的手段才能讓武德帝可以破天荒的給一個剛出生的公主封號。
有了這個封號,司徒佳人這位剛出生就沒了母親的公主不說是受用一世,起碼也算是在武德帝的心中掛了號,一時半刻是不會有人敢打她的主意了。
她本來還想著要和司徒俊再感慨幾句,誰知道人家居然突然換了一套尋常的寶藍(lán)色錦緞直衫出來。
他的頭發(fā)攏在頭頂,卻是沒戴皇子們慣常用的金冠,反而是用一支碧玉簪固定。
整個人看上去就如同一個尋常富貴人家的公子——只是這位公子過分俊俏貴氣了一些。
“快,快去換身衣裳,我今兒要帶你出去!”司徒俊也不管柳靜菡目光中的疑惑,就馬不停蹄的催促到。
“這是要干什么?你總得告訴我去哪里才好!”
柳靜菡還要質(zhì)問,司徒俊卻板起了臉:“哪里有那么多的廢話,先換了衣裳再說!莫非本王的話你都敢不聽了?”
柳靜菡啼笑皆非,卻也只能聽了他的話跟著青鳳去換了一身衣裳。
司徒俊細(xì)細(xì)的打量了一番。
她穿了一身嬌艷的鵝黃色錦緞褙子加橘色的八幅留仙裙,用的料子卻是和他身上的直衫是一樣的纏枝紋的圖案,不過是顏色不同罷了。
她的頭上拆了繁復(fù)的高髻,改成了當(dāng)下時興的嫵媚的墮馬髻,顯得既風(fēng)流又精致。
司徒俊一把將她拉到自己的身邊,笑著對一旁的青鳳和青鸞說道:“瞧你們的王爺和王妃可是一對天仙下凡的璧人?”
青鳳和青鸞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卻也不得不誠實的頻頻點頭,贊同王爺?shù)恼f法。
柳靜菡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你發(fā)什么瘋?莫不是就為了讓她們夸你一句,你就這么折騰我?這眼瞅著天都要黑了,你到底要帶我去哪里?”
“你就別問了!今天你就不能聽我的一回?”司徒俊也不等柳靜菡反應(yīng)過來,一把就抱起了她!
柳靜菡頓時又是驚呼!
這個混蛋,莫非是抱上了癮不成?
青鳳青鸞見了這個情形早就嚇得捂了臉跑了出去。
王爺王妃打情罵俏,她們要是還能面不改色的站在一邊,那真是臉皮厚比城墻了!
顯然,她們倆還是到達(dá)不了這個境界!
“你快放我下來!”柳靜菡這次顯然有了經(jīng)驗,沒有上回那么驚慌了。可是那雙手卻還是死死的摟著司徒俊。
司徒俊卻是腆著臉說道:“你要是不跟我走,我就這么一路抱著你去!”
柳靜菡簡直都要氣得昏過去了。
可是她真的相信這越發(fā)肆無忌憚的司徒俊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出來的!
以前那個沉穩(wěn)內(nèi)斂甚至腹黑狡詐的司徒俊到底去了哪里啊!
她簡直想仰天大哭了!
“我,我答應(yīng)你還不成嗎?你……你先把我放下來!”柳靜菡徹底投降了。
司徒俊意猶未盡的又摟緊了一些,這才輕輕把柳靜菡放了下來。
柳靜菡的臉上此刻已經(jīng)染上了一抹可疑而美麗的酡紅。
她不敢看司徒俊的眼睛,低聲說道:“不是說要走嗎?還磨蹭什么?”說完就當(dāng)先走了出去。
司徒俊自得的一笑,這才大搖大擺的跟著走了出去。
司徒俊拉著柳靜菡的手走上了京城東郊的一座矮矮的山坡。
反正此處也沒有認(rèn)識人,他們也是刻意的換了裝扮,柳靜菡索性也不和司徒俊爭執(zhí),任由他拉著手。
拉著手也不會掉塊肉——柳靜菡如是安慰自己。
雖然秋日的夜晚已經(jīng)有了徐徐的涼意,可是這山坡上聚集了不少的男男女女。
柳靜菡細(xì)細(xì)一看,發(fā)現(xiàn)大多是情侶模樣的年輕男女。她不禁奇怪的問道:“他們這都是在干什么?”
司徒俊神秘的一笑,說道:“你猜?”
柳靜菡氣得翻了個白眼,可是看到其他人都是投入的噥噥細(xì)語,她又不好意思打擾別人,只能就這么疑惑著。
“走,咱們往那邊去!”司徒俊牽了柳靜菡的手往另外一側(cè)走去。
柳靜菡不明所以的跟著他,卻看見了一間小草屋。
她看司徒俊徑直就要走進(jìn)去,她忙拉住他說道:“你干什么!”
“怎么了?”司徒俊又是一笑。
“這是別人的屋子,咱們難不成要強(qiáng)闖民宅嗎?”柳靜菡沒好氣的說道。
“怕什么?本王真的要,難道他還敢不給?”司徒俊背了手,一副土豪惡霸的模樣。
柳靜菡一甩手,說道:“要去你去,我可不跟著你胡鬧!”
司徒俊趕忙拉回了她,討好的說道:“這主人就在你面前呢,何用強(qiáng)闖?”
柳靜菡訝異的說道:“這屋子是你的?”
司徒俊得意的說道:“可不正是本王的——確切的說,是我送給你的!”
“胡說!你的產(chǎn)業(yè)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哪里在這里有什么茅屋一間?”柳靜菡撇了撇嘴,不以為然。
當(dāng)她這幾個月的楚王妃白當(dāng)了?她可是把王府下面的產(chǎn)業(yè)都查了個明明白白。
司徒俊愈發(fā)的自得,笑得比天上的繁星還燦爛:“我今天吩咐他們特意蓋的!”
柳靜菡覺得難以置信,看了看那有些過分單薄的茅屋,說道:“夠不夠結(jié)實啊!不會進(jìn)去就轟然倒塌了吧。”
司徒俊的臉頓時黑了:“你到底進(jìn)不進(jìn)去!”枉他費勁心機(jī),就是為了讓她放松心情,忘了昨天經(jīng)歷的血腥。誰知道人家居然不領(lǐng)情!
柳靜菡是個伶俐的,怎么會不明白他的心意。沒想到幾句調(diào)笑,司徒俊的臉色變得這么難看。
她趕忙說道:“王爺吩咐,我就是刀山火海也得進(jìn)去啊。”說完就當(dāng)先一步,推門而入。
那茅屋外面看著淳樸簡陋,頗有幾分野趣,可是內(nèi)里卻是另有乾坤。
窗前擺著一張鐵力木的圓桌子和并排兩張椅子。那椅子竟然是搖椅。
那桌子上放著的兩只小小的紫砂茶杯。
一旁的紅泥小爐上熱著一壺香茶。那茶香隨著氤氳的水汽漸漸飄散,真是沁人心脾。
可以想見,坐在搖椅之上,正可以望到天上的爍爍繁星,卻也免去了被風(fēng)吹的苦惱,再飲上一杯清茶,真是神仙般的享受了。
柳靜菡到底忍不住露出了心向往之的笑容。
司徒俊見她這粲然一笑,頓時覺得這一番辛苦值得了。
兩個人默契的走到搖椅那里,一左一右坐下。
天上繁星閃耀,一道白茫茫的銀河如同天橋橫亙,在銀河的兩岸恰有兩顆異常閃耀的星星,隔河相望,遙相輝映。
“你瞧,那是牛郎星和織女星呢。”司徒俊意有所指的說道。
柳靜菡卻像是實在回避般的說道:“這七夕都過去許久了,你怎么現(xiàn)在才想起來帶我看這個?”
她有些不自在的拿起那茶壺,就要倒茶。
誰知道那茶壺柄卻在爐上時間久了,竟然是熱得很,她又是心不在焉,一下就燙了手。
她“啊”了一聲,就把手收了回來。
司徒俊卻是嚇了一跳,趕忙說道:“怎么了?可是燙壞了?”
說完就不由分說的拉過了柳靜菡的手,把那燙到的手指放入了他的口中!
柳靜菡只覺得那杯燙傷的手指被輕輕吮/吸著,疼痛的感覺似乎減輕了不少。
之后,不知道怎么,突然有種酥酥麻麻的感覺有如電流一般透過那手指傳遍了她的身體。
她心中一慌,趕緊奪回了自己的手,驚慌失措的說道:“已經(jīng)沒事了。你……你不用擔(dān)心了!”
兩個人頓時有些尷尬。
一時之間,都沉默了。
“快,快看啊!是飛星!是飛星群!”
就在兩人都不知道再如何繼續(xù)的時候,外面突然響起了陣陣的驚叫。
司徒俊連忙拉了柳靜菡的手,說道:“快來!這就是我今天想帶你過來看的!”
柳靜菡循著他的目光,站起身,將眼睛再一次轉(zhuǎn)向了天際。
此刻,天空之中仿佛是突然出現(xiàn)了千百道銀亮的線條。
一顆顆的飛星在夜空里劃出美麗的線條,就像是從銀河里濺出來的一滴水花兒似的,從銀河的當(dāng)中,飛了出來,滑過深藍(lán)色的夜空,悄無聲息變成了一道閃光,劃破黑夜的長空。
這情景是那樣的美麗,動人心魄。
柳靜菡瞪大了那雙美麗的明眸,里面盛滿了驚喜和歡欣。
她拉住了司徒俊的衣袖,像個孩子一般笑著說道:“好美!真的好美!你快看!”
可是司徒俊的雙眼卻是無暇分神,因為它們已經(jīng)緊緊的黏在了柳靜菡的身上。
她的一顰一笑都是那么的美麗,簡直比天上的飛星還要璀璨一千倍。
“牛郎星和織女星每年只有一天能相會。盡管他們?nèi)绱讼鄲郏瑓s終究抵不過這條橫貫兩人之間的銀河!”司徒俊幽幽的說道。
柳靜菡的身體突然僵直了。她驚訝了。因為這話正是剛才她心中所想。
她靜默不語,再也不敢開口。
司徒俊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緊緊攥在手里。
“你放心,我不會負(fù)你!”
柳靜菡頓時驚得一晃身子,整個人重新跌坐在那搖椅之上。
搖椅因著突然增加了重量,一時之間不停的前后搖晃起來。
柳靜菡又是一聲驚呼。
司徒俊趕忙扶住了那搖椅,固定住。
柳靜菡總算是穩(wěn)定了情緒。可是司徒俊卻在她面前跪下,把頭伏在了她的膝上。
柳靜菡一時錯愕,居然忘了拒絕。
皎潔的月光、甚至那璀璨的星光,都投影在他光潔英俊的臉上。
他的聲音真摯而溫柔:“靜菡,今年的七夕我們沒有一起度過。但是我答應(yīng)你,以后每一年的七夕咱們都在一起,好不好?”
柳靜菡的頭腦嗡的一響。她好像整個人都失去了意識。司徒俊的話就像是從遙遠(yuǎn)的天際傳來,如同梵音一般帶著憧憬和不切實際。
“王、王爺不要開玩笑。”
半晌過去,司徒俊等來的居然是這么一句話。
他抬起頭,想要看柳靜菡的眼睛,卻發(fā)現(xiàn)她早已經(jīng)將頭轉(zhuǎn)到了另外一側(cè)。
他伸手,強(qiáng)迫她看著自己的眼睛。
她幾番躲閃,卻只能是屈服。
“你為什么不愿意?”
這樣一個本應(yīng)該站在萬萬人之上的男人,此刻卻跪在她的腳下,眼中充滿著受傷和委屈。
柳靜菡到了嘴邊的話就生生咽了回去,似乎再也說不出任何敷衍之語。
“我……我承受不起。我們,我們是說好了的。”柳靜菡的聲音在顫抖。
“不,不。我不管什么約定。我只知道,我如今心悅于你。”他也曾經(jīng)壓抑,也曾經(jīng)遲疑,可是終究抵不過一個情字。
柳靜菡搖了搖頭,想要讓自己腦海萌生的可笑想法消失——
答應(yīng)他,答應(yīng)他,答應(yīng)他……
柳靜菡的雙眸終是不知不覺間滲出了晶瑩的淚珠。
她知道。
她動心了。
她動情了。
司徒俊輕輕探過去,用細(xì)碎的吻漸漸吻去她臉上的淚痕。
那淚水的滋味是既咸又澀——就好像愛情的味道。
“你不要顧慮其他,你只問問你的心。”
柳靜菡終于睜開那雙波光滟瀲的明眸。
或許還有遲疑還沒有迷茫,可是那里面的確滿是情誼。
司徒俊一陣狂喜。
此時此刻,四目相對之際,光芒勝過天上的點點飛星。
司徒俊試探著湊過去,觸碰到柳靜菡溫涼如玉的雙唇。搖椅晃動之間,使得柳靜菡也迎了上來。
四片唇瓣糾纏在一起,兩種氣息縈繞在一起,絲絲縷縷,糾纏得無法辨清究竟是屬于誰的馥郁馨香。
司徒俊再也按捺不住,只能戀戀不舍的先離開那溫柔鄉(xiāng),起身抱起了柳靜菡。
柳靜菡的臉紅得像最美麗的薔薇,可是這一次她沒有拒絕。反而鼓勵般的抱緊了他的肩膀。
司徒俊幾個大步就走到了一旁備好的貴妃榻。
柳靜菡見突然冒出來的貴妃榻上居然還鋪好了薄薄的錦被,心里一動,有些氣惱的說道:“原來你是早就預(yù)謀好的!”
她的聲音柔軟得能滴出水來。
司徒俊輕輕將她放下,整個人覆上去,兩個人便如同一輪明月跌入了輕云,一發(fā)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