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鳳吟閣,依舊是一片祥和之氣。“慕兒,我累了,幫我打盆洗腳水吧。”
“是,小姐。”慕兒應聲退下,不一會就端著一盆熱水,加了玫瑰花瓣進來。“小姐,今天走了那么久,一定很累了,奴婢幫您捏捏腳吧。”
“好啊,你跟夢春也都打水跟我一起泡腳,一會兒水也別急著倒,我留著有用。”凌若翾壞笑道。
“小姐,您留著洗腳水做什么啊,奴婢先伺候您泡泡腳,倒水的事情有奴婢呢。”
“你就留下啦,都說有用了。你以為我這么戲弄睿王的親兵,他會就此善罷甘休嗎?”
“小姐,那怎么辦,要不要奴婢去告訴相爺啊。”慕兒焦急道。
“恩,得告訴爹爹。錢嬤嬤。”凌若翾朝著門外喊道。
“小姐,您叫奴婢有什么吩咐啊。”錢嬤嬤快步進來作揖道。
“你去告訴爹爹與陳叔,若是一會兒睿王來了,爹爹不需要出面,就說還未回府,讓陳叔把睿王及他的兵都帶到我的窗戶下,一定記得是窗戶下。”錢嬤嬤看著自家小姐一臉的壞笑就知道,怕是她家小姐又要捉弄人了。隨即退了出去,告知了凌相與陳峰。
關于凌若翾拉著睿王親兵游街的事情,不僅成為百姓茶余飯后的笑談,自然也傳進了皇宮之中。
皇宮之中,內務府中幾個負責采買的小太監圍成一圈說著今天街頭的事情,一眾人只顧得聽故事,沒有發現遠遠走來的玉宸帝。直至玉宸帝身邊的首領太監萬全喊道:“皇上駕到。”眾人才紛紛跪地打著哆嗦。
玉宸帝見狀,雙眸微瞇,劍眉一挑冷冷道:“你們這群狗奴才,在議論什么?不好好當差,是閑了嗎?”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
“你們在說什么,這么熱鬧,告訴朕,不許說假話,否則杖斃。聽懂了嗎?”
“是,奴才不敢。皇上,是這樣的,今日奴才們出宮采辦宮中所需物品,看見了凌相的千金,凌若翾小,拉著睿王殿下的親兵游街,還在他們前身寫著,睿王親兵,目無王法,光天化日,欺壓百姓,后背上寫著該打該殺。引起不了少的民憤,很多百姓都用菜葉、雞蛋砸向了那些官兵,據說他們經常仗著是睿王爺的親兵,欺壓百姓,奸污民女。可是大家都敢怒不敢言。”
“哦?那后來呢?”玉宸帝面色緩和道。
“后來,祺王殿下來了,還幫著凌小姐把那四個人吊在了牌坊的橫梁上,倆人就去太白樓吃飯去了,再后來,奴才見睿王殿下騎馬前來,帶走了那幾個人,再后來的事情,奴才就不知道了。”
“哈哈哈,這個凌若翾,放眼京城,敢這么戲弄睿王的大家閨秀怕也只有她了。你們現在立刻出宮去,把事情結局打聽回來告訴朕,朕就恕你們無罪。”玉宸帝笑著道。
幾個小太監面面相覷,我的個媽呀,皇帝也喜歡聽這些事情,跟三姑六婆的也沒什么區別么。無奈,幾個小太監只得在出宮去打探。然而正在此時,凌相府卻上演了一出好戲,而不得外人知了。
陳峰早已得令在院中靜候睿王前來,看到了睿王的身影,忙上前道:“陳峰見過睿王爺。”
“凌相可在。”睿王厲聲道。
“回王爺,相爺還沒回府。王爺不如在偏廳稍后,老奴派人去找找相爺。”
“不必了,那凌若翾可在?”
“大小姐?大小姐在府中,王爺還是請移步偏廳吧。”
“不必,本王今日找的就是她凌若翾。”
“王爺,相爺不在府中,我家小姐尚在閨閣,你不能亂闖。”陳峰雙臂一展阻攔道。
“本王一定要去,你讓開。”說罷將陳峰推開,帶著人闖到了鳳吟閣院門前。
“王爺,奴婢知道您身份尊貴,可我家小姐尚在閨閣,您怎好闖進她的閨房,還請王爺在院中稍后。”夢春阻止道。
“好,本王就在這里等著,讓凌若翾快點出來見本王。”睿王雙手背在身后,依舊身姿挺拔,陽光灑在他紫金冠上,映照著那張冷傲的臉,不禁讓人多看一眼。
一盞茶后,還是不見凌若翾的身影,睿王有些不耐煩道:“你們去告訴凌若翾,她若再不出來,本王才不管是不是她的閨房,一定要闖進去。”
“是。”夢春與慕兒趕忙跑了進來,一進內室,凌若翾卻依偎在床邊看書,絲毫不理會樓下氣急敗壞的睿王。
須臾,凌若翾緩緩合上書,走到窗邊,看見睿王及四個官兵都站立在自己的窗下,一抹壞笑道:“慕兒,把剛才的洗腳水端過來,從窗戶倒下去。”
“小姐,樓下可是有睿王站著呢,您還真要倒水嗎?”慕兒嗔目結舌道。
“當然了,剛才不是說了洗腳水有用處么。”凌若翾淡淡道。
“可是……”慕兒還想說什么,卻被凌若翾打斷道:“好了,別可是了。就算睿王怪罪下來也有本小姐頂著,你怕什么。”
慕兒看著凌若翾已經有些生氣了,只得乖乖將剛才的洗腳水端了過來。凌若翾往窗外瞧了一眼,直接將盆中的洗腳水順著窗戶倒了出去。
只聽嘩的一聲,一盆洗腳水不偏不倚澆在了睿王身上,睿王抬頭看去,只見凌若翾一副無辜的模樣站在窗口。
“凌若翾,你竟敢將水倒在本王身上,你好大的膽子。”睿王咆哮道。若是眼光可以殺人,此時睿王的眼神就可以將凌若翾殺死幾百回了。
凌若翾裝作無辜的趕忙跑下樓,看著被澆了洗腳水的睿王,委屈道:“王爺,您怎么站在我的窗下啊,瞧您的衣服都濕了,夢春快去把公子新做的長衫拿來一件,請睿王更衣。”
“不必了,本王今日前來,是要問你為何戲弄我睿王府的親兵,你是要挑釁本王嗎?”
“哎呀,王爺,您還是去換件衣衫吧,這雖然是一盆洗腳水,但是也不熱了呀,一會兒您著涼了怎么辦呢。”凌若翾還刻意加重了洗腳水三個字。
“洗腳水,凌若翾你……”睿王一時間氣的語塞。
“凌若翾,你敢戲弄我家王爺,我看你是不想要命了。”那位被凌若翾戲弄過的統領叫囂道。
“大膽,現在是本小姐在與你家王爺說話,哪里容得你一個奴才插嘴的,相府也是你可以撒野的地方嗎?莫非這就是睿王府的家教不成。”凌若翾厲聲道。
“你……”那男子還要說什么,卻被睿王一記凌厲的目光制止。
“凌若翾,你剛才故意澆了本王一盆洗腳水,本王可以不予你計較,但是你為何要戲弄我睿王府的親兵,是要向睿王府挑釁嗎?”
“王爺,若翾不敢,也從未想過挑釁睿王府,但是若翾知道什么是國法,什么是家規,難道睿王府的人就可以欺壓百姓,奸污民女嗎?或者說,他們這么做都是睿王您授意的呢?”
“胡說,本王怎么會授意他們做殘害百姓的事情。”
“那就好,還請王爺好好管教您的這些個親兵統領,否則下次再遇到若翾,就別怪我不客氣,我會直接刺他們的龍虎穴,送他們去見閻王。”
“你,你是不是還在記恨本王與你退婚一事,才會如此刁難。”
“王爺想多了,若翾從未后悔過與王爺退婚一事,反而覺得很慶幸,出門不會被百姓戳脊梁骨罵。王爺若沒有其他問題,就請回吧,我要回房了。陳叔送客。”凌若翾好不留情的下著逐客令道。
睿王看著凌若翾的身影走回房間,斜目冷冷的瞪了幾人一眼隨即道:“跟本王回府。”
看著睿王離開,慕兒深呼吸下道:“小姐,您可真厲害,睿王那個兇神惡煞都不怕。”
“凡事都論個理字,他們壓根就沒有理,又怎么能討到便宜。”凌若翾繼續看書道。
“慕兒,你怕什么呀,我覺得咱家小姐做的對,再說了不是還有祺王護著咱家小姐么。”夢春笑著道。
“可是祺王也不能天天守著小姐啊,若祺王趕不及怎么辦呢。”
“誰說本王趕不及了,剛才已經看了一出好戲了,一盆洗腳水,澆的好,澆的妙。”祺王笑著從門口走了進來。
“奴婢見過王爺。”慕兒與夢春趕忙行禮道。
“都起來吧。”祺王笑道。
“祺,你怎么這會兒過來了?”
“我還不是怕他來找你麻煩么,結果沒幫到忙,倒是看了一出好戲。我想睿王兄現在一定在他府里發飆呢。”
“哼,管他呢,誰讓他治家不嚴的,活該。”凌若翾笑著道。
“對,活該。”祺王也附和著笑道。
倆人的對話讓外面的人聽了都覺得好笑,慕兒笑著道:“殘風大哥,你說王爺是不是都快把我家小姐寵上天了。”
“那是當然了,能讓王爺這么寵著是多幸福的事情。我家王爺說了只有聰明的男人才會把自己的女人寵得無法無天,讓別的男人都接受不了。而愚蠢的男人只會讓自己的女人受盡委屈,最終變成別的男人心中的寶。”
鳳吟閣院中,幾個人相視一笑,聽著屋內倆人的談話,也跟著傻笑著……
皇宮中,小太監已經多方打聽清楚了后面的事情,正跪在清心殿向玉宸帝稟報著,包括睿王被凌若翾澆了一盆洗腳水也說的十分的詳細,玉宸帝聽完哈哈大笑起來,低語道:“哈哈哈哈,這個凌若翾,真是有意思,居然澆了睿王一盆洗腳水,這樣報復的手段真是別出心裁,獨樹一幟啊。不過這美人兒的洗腳水就澆上一盆也沒什么大不了的。”隨即揮揮手,示意幾個小太監退下。
然而,睿王被凌相千金澆洗腳水的事情,也不知怎么地就傳開了,成為大街小巷百姓們茶余飯后的笑談。
可在這些人中卻有一位手執一管玉簫,身穿一席月牙白色長衫,墨發高束氣宇軒昂的男子站在醉清風的二層雅間的窗口,不時的引起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