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來啊……”
上官恪小小的臉蛋上有著很明顯的失望,看也沒有看旁邊的東西,只是垂著眼皮,很是傷心難過的樣子,小人兒沉默了一會兒,卻又抬眸問道,“王妃,我聽越太醫說,沅兒也出痘了,他……他好了嗎?”
“還沒有完全的好,臉上還有些印記,殿下若是想見沅兒,過兩日我帶他來見殿下。”
她沒有說夏侯沅其實已經好了,她瞧著上官恪這孩子也是個心重的,怕他聽了心里不好受,因此說的比較和緩,而且她也確實打算過兩日讓人帶了夏侯沅來探望上官恪,好歹是伴讀一場,總是要告個別的。
“嗯……好……”
上官恪似是精力不濟,低低的應了一聲,眼皮闔上,看似很累的樣子。
越子耀又往前走了一步,慢慢蹲下來,與床榻上的上官恪平視,拿了那包袱上的信,溫聲道:“殿下,太子爺雖不能來,但是太子爺寫了親筆信給殿下呢,殿下要不要看看太子爺說了什么?”
上官恪復又睜開的眼眸里分明閃過一絲亮光,他轉頭看了一眼越子耀手上的信,唇上都掛了笑意,許是因為太激動了,還咳了兩聲,一下子沒緩過來,呼吸都急促了些,好容易緩過來,他才望著竇雅采輕聲道:“王妃,勞煩你替我念念父親的信。”
人既然不能來,聽聽信中說的也是好的,他瞧了那字跡,確實是父親親筆所書啊……
“好。”
竇雅采從越子耀手中接過那信,細細的將封口撕開,從里面將信箋抽了出來,學著越子耀的樣子蹲下來,后來瞧見床前有個腳踏,索性就坐在了腳踏上,清聲與上官恪念起上官泰寫給他的信來。
“恪兒,
暌違日久,拳念殷殊。時值晚冬,雨聲潺潺,為父望吾兒善自珍重。
然幸得越太醫隨旁照料,為父安心稍許,吾兒暫且養志和神,勿要思慮過多,傷及身體。
為父重病在身,難以遠行,但父子連心,吾兒定能感為父關切之心。
今提筆做信,為解吾兒心事,事關汝母,靜聽為父一言。
宮中人繁言雜,吾兒必定常聽人私下道汝母之事,心事千斤之重而不得解,這一二年間,為父皆看在眼里。
然當年之事繁雜冗長,又兼利益交錯,為父不知如何啟齒,但為父正告吾兒,汝母并非奴才口中所稱賤婢,也并非地位卑微之女,汝母雖出身奴婢,但秉性純良,吾兒切不可聽信讒言,深恨生身母親為惡人,亦不必為此羞愧自責,當年之事,罪責皆在為父一人身上,為父盼你康歸,到時必詳加告之。
恪兒,為父對你愧責甚深,待你歸來,必當補償。
此信為父著心腹之人送達,恪兒安心養身,不必作復。
為父親筆字不上有我皮。
丙辰三十一年二月三十。”
竇雅采念完,才發現上官恪已是一臉的淚,他已無氣力大哭,只能在床榻上一面垂淚一面喘息,摸樣甚為可憐,竇雅采心中一嘆,原來這信上官泰早就寫好了,只是沒有著人送來而已,信上說會著心腹之人送來,看來上官泰真的把她當做自己人了。
不過,這個發現倒是不足以讓她動容的,她心中唏噓感慨的是信上的內容,她方才在路上來的時候,小李子說起東宮舊事,說的就是上官恪的婚事,她還給艾葉使眼色,讓她多套了些話出來,她便也算是知道了上官恪身世的人,當時心中只覺得心兒很是可憐,不止死后被人誣賴,而且還死于非命,真是個命途多舛的女子。
她當時只顧著感概心兒的可憐,感嘆當年的那一場糾葛,各人為了各自的利益而做出的選擇,偏偏傷害最深的還是最無辜的人,卻完全忘了,這里頭受到傷害最多的其實應該是上官恪。
心兒已死,旁人再如何誹謗她詆毀她,她都是聽不到的了,那心比天高的木藍也在金氏設計陷害她的時候給害死了,杜太后絕不會讓人知道當年的真相,而上官泰就算知道真相也不會說出來,上官恪從一出生,他就被打下了烙印,他是賤婢的孩子,即便太后再疼他,還是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他是勾/引太子的賤婢所生,所有人都會瞧不起他,不論他的身份再尊貴也好,他再得恩寵也好,所有的人背地里還是要議論的。15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