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混亂

“沒有人類的勾心鬥角，沒有人類的那些劣根性。所有的一切都開始變得美好。只要有我存在，他們甚至能夠永生不死。我的親人、愛人就再也不會離我而去。而當我再次回到人類世界，立刻被人類世界的爾虞我詐而痛苦。我決定了，我要改變這一切，要讓所有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我要變得強大，強大到能夠守護我的家人，守護一切。只有讓一切盡在掌握，纔不會出現曾經的悲劇。”

“空空已經開始能夠回憶起一些前世的記憶了，噹噹，你呢？你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嗎？但無論怎麼說，回到媽媽身邊吧。讓我們母子一起，統御亡靈國度，然後統御整個大陸，讓我們的意志能夠輕鬆的傳遞到世界的每個角落。”

聽著死靈聖法神凌雪的講述，龍噹噹陷入了沉默。哪怕是以他一直以來的沉穩，在這一刻心中也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這一切都是夢境吧。

在這短短的時間裡，他所獲得的信息是如此的不可思議，是如此的匪夷所思。哪怕是想破了腦袋，他也不可能猜得到，統御著亡靈國度的死靈聖法神竟然會是他的母親。而自己和弟弟，竟然還有這麼一份夙世之緣。

是的，他其實內心之中已經有些相信了，可是，他從小在人類的世界之中成長、學習，身邊的夥伴、師長，更包括自己的父母、弟弟，帶給他的，都是來自於人類世界的溫暖。而此時此刻，自己的親生母親竟然說要讓他加入亡靈國度，共同覆滅人類，這是他如何能夠接受的？

他也嘗試著努力去回憶，回憶著自己是否真的因爲血脈的聯繫有著屬於前世的記憶，但他很快就發現，自己根本就沒有這個記憶出現，無論他怎麼想，腦海中的記憶都只有今生今世。

怎麼辦？自己應該怎麼辦？但無論怎麼說，他都不能做一個亡靈去屠殺人類啊！他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而眼前的死靈聖法神，真的還是自己的母親麼？就算她的身體還是，但她的靈魂還是麼？

此時此刻的他，整個人都已經陷入了深深的茫然之中。他多麼希望這真的只是一個夢境，他只覺得，就算這是小說，都不敢這麼寫啊！

看著呆滯中的龍噹噹，凌雪沒有再多問，而是回過身，看向抱頭痛哭的龍空空和赫本，眼神之中流露著溫柔之色。

以她強大無比的精神力，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龍空空此時的精神波動在發生著翻天覆地的劇烈變化，甚至從他身上感受到了那份當初在她臨死之前從兒子身上感受到的強烈的憎恨。是的，這是自己的小奧斯汀，他想起來了，他應該是漸漸的都在想起來。兒子，要回來了。

她緩步來到他們身邊，張開雙臂，輕輕的擁抱住龍空空與赫本，龍空空卻是身體猛的一震，擡起頭來，臉上掛滿了淚水，看向自己的母親。

“這、這一切都是真的麼？”此時此刻，他的腦海中不斷回憶著赫本的聲音，那絕不是眼前的赫本，但所有的一切卻似乎都在與眼前的赫本相互重合。而且，還有更多的東西似乎要在復甦，只是目前還有些模糊。

“不，不可以！空空！”遠處呆滯中的龍噹噹就像是突然甦醒過來了一般，迅速急聲說道。

“不，空空，不是這樣的。我們是人類啊！怎麼能幫助亡靈去毀滅人類？空空，你醒醒！”龍噹噹大步上前，走向龍空空，此時他心中產生的情緒唯有恐慌。眼前的一切都顯得是如此的不真實。

“是的，當然是真的。我們原本是何等幸福美滿的一家，卻都被可惡的人類給毀了。重活一次，誰也不能再拆散我們一家，必須要將他們全部毀滅，唯有亡靈的世界是如此的純淨，我們一家更能永遠的在一起，再不需要擔心被這些骯髒的人類所玷污。來到我的身邊吧，兒子，讓我們一起努力，媽媽現在已經有了強大的力量，我們一定能夠將老師的遺願完成，讓亡靈之力遍佈整個大陸，統治這裡所有的一切。”

凌雪猛然扭頭看向龍噹噹，“爲什麼不可以？難道你想要重蹈覆轍，讓我們一家人再次淪陷於那些骯髒的人類手中，被他們再次用最殘忍的手段殺害嗎？你就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嗎？”

是的，這是他心中的答案。無論眼前的死靈聖法神將那兩個故事講述的何等真實，此時此刻，在他心中也依舊難以相信。也不願意去相信。

“哥，可是，我想起來了，我真的想起來一些。我可以肯定，那是屬於我的記憶。是源自於我們那血脈之中的。”龍空空卻在這時開口了，他的眼神之中相比於以前，多了幾分冰冷，內心之中強烈的負面情緒正在如同噴泉一般向外噴涌。他的眼神之中充斥著憎恨與毀滅，強烈的悲傷情緒更是一次又一次的衝擊著他的大腦。

龍噹噹此時的眼神已經恢復了幾分清明，“不、不是這樣的。無論你是不是真的是我們的母親。我們都不能和你一起去屠戮人類。那是千百萬鮮活的生命啊！我也完全想不起來你所說的前世今生。這或許本來就是你對我和空空的精神控制，我不相信我的媽媽會變成這樣，伱是死靈聖法神，你不是我們的母親。”

是的，不可以。人類，千百萬人類的生命啊！他們就算是真的重活而來，也依舊是人類啊！怎麼能去覆滅人類呢？他接受不了，他的內心之中完全接受不了。

龍空空看看凌雪，再看看龍噹噹，眼神有些茫然。

一道淡藍色的光芒閃爍，龍噹噹的身體瞬間凝滯，被定在了原地。凌雪轉過身看向他眼神之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人類？每一個亡靈都曾經是人類。但又有多少亡靈是壽終正寢？你以爲，真正壽終正寢的人類能夠成爲亡靈嗎？是人間多少不公，才造成了死不瞑目？難道我所講述的這兩個故事還不能讓你醒過來嗎？爲什麼同樣是我的兒子，我卻無法喚醒你必然應該出現的血脈記憶？還是說，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兒子？”

死靈聖法神凌雪眼中的光芒突然變得熾烈起來，她猛然擡起手，驟然抓住了龍噹噹的頭，恐怖的精神力瞬間爆發，傾瀉而下。龍噹噹本身的精神力是相當強悍的，這段時間通過靈魂之石的提升，再加上小邪的反哺，甚至已經觸摸到九階的邊緣了。當他遇到精神攻擊的時候，小邪第一時間就反應過來，想要反抗，他自身的精神力也同樣隨之爆發。

但是，一切都是徒勞的。死靈聖法神凌雪的精神力實在是太過於強大了，你強橫無匹的精神力，以近乎蠻橫的姿態衝入了龍噹噹的精神之海中，龍噹噹整個精神之海在這龐大的靈魂之力掃描下完全無所遁形。

無論是小邪還是小八，抑或說他自己的力量，在這一切完全被壓制的無法動彈分毫。唯有那奇異的血脈之力奔涌，才勉強護住他的精神之海不至於出現損傷。

凌雪的眼眸之中閃爍著陰晴不定之色，“爲什麼？爲什麼在你的靈魂之中我找不到來自於我的靈魂烙印，我們是母子，可爲什麼我從你身上感受不到屬於我的靈魂氣息？爲什麼？你不是我的兒子？”

和龍空空完全不同，在龍空空身上，她已經能夠清晰的感受到那無比熟悉的氣息，在這所有的氣息之中，都和前世是如此的相似，甚至她彷彿都已經感受到了在自己死亡之前最後時刻小奧斯汀近乎崩潰的情緒波動。

而和龍空空身上的變化剛好相反的是，在龍噹噹身上，她竟然沒有半分的感受。是的，一丁點前世自己兒子的氣息都沒有。但是，他們可是一母同胞的雙胞胎兄弟啊！難道說，自己復生的兒子，只有一個繼承了記憶嗎？可他們身上卻都流淌著那奇異的血脈印記。那可確確實實都是屬於自己兒子那神秘而強大的血脈力量啊！哪怕是她，也只能作爲一個載體，將這份力量爲兒子傳承下來，而自己卻無法動用分毫。

“媽，你在幹什麼？”龍空空這時候已經鬆開了對赫本的懷抱，三兩步衝到了凌雪身邊，一把抱住了她的手臂。

儘管他復甦了一些記憶，但是，卻依舊還是這一世的記憶佔據了更多啊！從小到大，他和哥哥在一起的時間最長，尤其是進入學院之後，可以說一直都是在哥哥的守護之中才能過著懶散舒適的生活。眼看母親竟然對哥哥出手，怎能不急？

凌雪的靈魂之力收斂，龍噹噹臉色慘白的直接委頓在地。龍空空要上前去扶，卻被凌雪一把拉住了。

這位死靈聖法神喃喃地道：“不對，不對的。不應該是這樣的。明明是同源的血脈之力，可爲什麼記憶卻是割裂的。他完全沒有一丁點要復甦記憶的可能。已經在我的靈魂之力引導下了，竟然一點都沒有。這是爲什麼？”

她剛剛在講述兩個故事的時候，一直都是以自己強大無匹的精神力進行著引導。同源血脈，再加上轉世重生，這樣的引導她相信自己的兒子是必然能夠開始記憶復甦的。就像是對於赫本，她就是用的同樣的方式。

事實證明，在龍空空身上成功了，可不知道爲什麼，在龍噹噹身上卻就是無法成功。這是根本不正常的情況。除非是說，自己的兒子復生就只是復生在了龍空空身上，但是，龍噹噹身上也同樣傳承了兒子那神奇的血脈之力啊！這又是爲什麼呢？哪怕是已經站在了這個世界巔峰的位置，此時此刻，凌雪的腦子也有些混亂，無法弄清這是怎麼回事兒。

龍空空掙扎了一下，凌雪下意識的放手，他趕忙蹲下，扶起了倒在地上的龍噹噹，“哥，你……”

兩人身體接觸在一起，但剎那間，龍噹噹和龍空空卻都明顯感覺到如同觸電一般。兩人的身體又瞬間分開了。

因爲，就在他們彼此碰觸的瞬間，他們都明顯感覺到自己體內的奇異血脈驟然暴動了一下。龍空空能夠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元渦靈爐似乎被奇異的血脈引動，竟然有種要吞噬龍噹噹的感覺。而龍噹噹受到的，是從龍空空身上傳遞而來的一股冰冷毀滅的氣息波動。這讓兩人身上原本同根同源的血脈之力出現了瞬間的碰撞。

龍噹噹瞳孔驟然收縮，不一樣了，在這一刻，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弟弟已經變得不一樣了。剎那間，他的心頓時沉了下來。雖然他完全不明白爲什麼會這樣，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弟弟的變化是受到了死靈聖法神的影響。

出事了，終究還是出事了。可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他完全弄不明白。

死靈聖法神凌雪在這個時候已經回過神來，低頭看向龍噹噹再看向目瞪口呆的龍空空，口中喃喃的說道：“看來，在復生我小奧斯汀的時候出現了一些變故。空空，你復甦了小奧斯汀的靈魂，但或許是因爲人類的身體太過孱弱，所以才導致了用兩個身體來承載你的血脈。龍噹噹並不是復生的你，只是你血脈的載體。吞噬了他，或許你就能恢復前世的天賦，逐步恢復你的力量。你們合二爲一，纔是我真正的兒子。”

作爲死靈聖法神，研究亡靈魔法的頂級存在，在短暫的思索之後，再加上龍噹噹和龍空空身上不同的氣息變化，她心中已經有了一些判斷。這樣的解釋是最爲合理的。自己兒子的靈魂完全復甦在龍空空身上，龍噹噹身上一點都沒有，他只是這一世的人類之軀，卻分擔了自己兒子那份神奇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