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鉆地機器不斷發出巨大的咆哮聲,但卻無法破壞下方的樹桿。對方顯然沒有想到會有人用這種方法把機器托在高空,所以并沒有準備額外的攻擊手段來解決如今的困境。
連道真的金色帝王,在同一時刻發威。
帝王的威嚴,鋪天蓋地的涌出。百丈高的化身,背負雙手,威嚴的雙眸掃視大地。無數的金力涌動,隨著他的話語而生。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數百上千根石柱從地下竄出來,這柱子中間有參雜了金力,瞬間便如鍍了金子一般,變得極為明亮。
土力厚重,金力鋒利,這兩者結合在一起,化作了無比強大的攻擊手段。
金色的石柱,毫無懸念的洞穿了一只只怪物的身體,將它們的身體撕裂開來,或高高串起。那些怪物痛苦的嘶吼,卻毫無辦法,只能任由生命力不斷的流失。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起碼有大半的怪物被殺掉或失去戰斗力。剩余的怪物數量,已經不足五十。
這些怪物像被嚇破了膽子,掉頭就跑。就連那尊憤怒明王和金色鳥人,也隨之逃遁。至于那位大執政官,更是早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數百位白衣人齊刷刷的寫出一個“飛”字,立刻像長了翅膀一樣,以極快的速度逃走。
趁你病,要你命!
數十道流光劃破天際,剎那間追上了白衣人,將其像麻雀一樣射下來。幾十人跌落,倒地后再無聲息。
我驚喜交加的喊著:“他們要逃了!快追!”
然而,在場之人并沒有追擊的打算,就算是連道真,也只不過維持金力化身,目送對方遠去,沒有選擇前去追殺。
我見沅陵老人紋絲未動,不禁焦急的喊:“放虎歸山,下次他們再來,不是更麻煩?”
阿三悄悄拉了下我的袖子,說:“這里是苗疆的地盤,主場作戰,我們還有幾分勝算。如果冒冒失失的跑出去,萬一遇到對方埋伏,很可能會吃大虧。”
我微微一怔,問:“你們以前是不是吃過這種虧?”
阿三瞥了眼沅陵老人,老人家立刻跳起來,怒沖沖的說:“你個小丫頭看我做什么!不就是當初我帶人追,損失了點人馬嗎!誰能知道他們那么陰險!再說了,這都三年過去了,你怎么還沒忘?”
阿三吐吐舌頭,對我小聲說:“整個苗疆都差點被送進去,誰能忘得掉……”
“你這丫頭,故意跟我做對是吧!”沅陵老人怒聲說。
我啼笑皆非,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根據阿三和沅陵老人的對話來判斷,三年前苗疆剛剛遭受攻擊的時候,肯定是在一場勝仗后,被暴脾氣的沅陵老人帶人追了出去。沒想到,對方早有埋伏。
一場大敗仗之后,苗疆再也無法維持那么大的地盤,只好全部撤到沅陵縣城,以圖東山再起。
我原本以為苗疆當初的失敗,是因為執
政府太強大,如今看來,似乎與沅陵老人也有幾分關系。
不過,看起來苗人們似乎并不把當初的失敗當回事,最起碼,沒把沅陵老人當作罪魁禍首。難道說,這位苗疆龍頭就那么受人敬重?
“懶得跟你們兩個小年輕說話,真是,懂不懂什么叫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沅陵老人氣呼呼的轉身就走。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心想我們沒打你也沒罵你,何必這么生氣。
阿三沖沅陵老人的背影做了個鬼臉,然后對我小聲說:“別看他好像很生氣的樣子,其實就是心虛。雖說那次追擊,是為了替苗王報仇,但不管怎么說,敗仗確實有沅陵老人的原因。所以,苗人們不說什么,可老人家自己心里有愧,這才決定要以死明志,死守沅陵。誰知道,苗王不在,他這個龍頭就成了整個苗疆威望最高權力最大的人。他不走,別人也不敢走。久而久之,沅陵縣城就成了苗疆最后的家園。”
“苗王死了?”我被阿三的話驚到,連忙問:“這是怎么回事?那么多人保護他……”
“還記得當初要和我們做交易的黑蠱嗎?”阿三問。
“記得啊,他們還要你幫忙去偷東西呢。”我說。
“知道他們要什么嗎?”阿三又問。
我搖頭,說:“當然不知道。”
“其實也沒什么,只不過是所有練蠱人都想要的土司王軀體。”阿三說。
“土司王軀體?”我很是納悶的問:“這到底是什么東西,他們為什么要?這又和苗王的死有什么關系。”
“你能不能一次少問個問題,我都不知道先回答哪個好。”阿三白了我一眼,然后說:“土司王其實也可以看作是苗王的一種稱呼,只不過更官方一點。如果是普通的苗王,自然不會被他們爭奪。但這些人要奪的苗王,卻來自三苗剛剛組成,巫法還算完整的那個時代。那位土司王當初不知被人從哪里找到,切成了無數塊,用來吸引無數老司聚集,打算一舉滅掉。結果,被沅陵老人和他師父等一干人等破壞。否則的話,我們如今連一個老司都見不到了。”
“那位土司王的身體,已經與蠱合為一體,身即是蠱,蠱即是身。如果用他的血肉練蠱,自然會比別人更加強大。這些練蠱的人,整天研究蠱都研究出病來了,只要能讓蠱變強,他們什么都愿意做。”
“黑蠱本來就不是什么好人,一個個都是壞心眼,一心想把土司王的軀體拿來練蠱。但是土司王的軀體被苗王和沅陵老人保存,這兩位又因為幾十年前的那場大禍事,死活都不愿意讓人拿來練蠱。所以在執政府剛剛對苗疆發動攻擊的混亂時期,黑蠱趁機潛入了苗王所在,不但偷走了土司王的部分軀體,還將當時正率人維持巫蠱大陣的苗王也殺了。可惜啊,如果不是巫蠱大陣需要人與蠱相合,無法動彈,苗王怎么會被那些不入流的家伙暗算!”
阿三說的一陣氣憤,像是恨不得把那些
黑蠱剝皮吃肉。我也聽的嘆息不已,為了一己之私,坑害整個苗疆。黑蠱,真的是一群瘋子。
阿三嘆口氣,然后接著說:“苗王的死,讓整個苗疆都瘋了。所有人都一窩蜂跑出去,就是為了替苗王報仇。結果,就在他們快要追上黑蠱的時候,中了敵人的埋伏,大半的力量折損其中。如果不是沅陵老人在危機關頭和幾位老司利用祝尤法,將死去的人起尸拖住敵人,而連道真和我,以及徐真箐帶著摩天嶺的人及時趕到,現在苗疆早就成了歷史。”
“這真的是……”我悲嘆一聲,實在沒有話能接著說下去。
難怪苗疆損失那么多人,卻沒有一個苗人怪罪沅陵老人。
苗王之死,足以讓整個苗疆的怒火燒穿天空。別說損失大半了,就算所有人都折進去,怕是也沒人會說個不字。
這些人對外人心狠手辣,但卻極為團結。而且傳承數千年,苗王這個位置始終是最高的權力。說句不太妥當的話,這就等于在華夏大地上,有一個存在數千年的王朝。
蚩尤大神的后裔,從未忘記他們的出身。他們始終保持對祖先的信仰,也保持對自身的忠誠。
苗疆,苗疆,苗人的疆土!
可惜,因為那些黑蠱人的自私,整個苗疆毀于一旦。如今,僅僅剩下一個彈丸大的沅陵縣城。
“只要還有一個苗人活著,苗疆就還存在。”連道真不知何時來到,如此說道。
我看過去,見他一臉正經,心知,他必然是聽到了我和阿三的對話,同時也想到了桃花源。
桃花源的山人都死在赤水中,如今只剩下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而桃花源被赤水淹沒,誰都進不去。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桃花源已經不存在了。
可是,連道真卻不這樣認為。
他一直覺得,自己在,孩子們也在,那么,桃花源自然就在。
就像他當初于樹下說的那句話:“我在的地方,便是桃花源!”
這句話,是從他口中說出為數不多,讓人到死都難以忘記的話。
不算多么的霸氣,但卻感人心扉,無法忘懷。也正因為如此,那些孩子才會心甘情愿跟著他,不管他的訓練有多殘酷,都沒人會有怨言。
我怕連道真會因為這些話多想,便轉頭看看四周。入眼之處,一片狼藉。
鉆地機器把沅陵縣城破壞的很嚴重,南方的城墻,幾乎全部被毀掉。大片泥土和鋼塊混雜堆在地上,下方隱約可見人的尸體。
蠱蟲和鬼神磨掉了那些“山”字,此刻在四處徘徊,防止敵人再戳一記回馬槍。而騰出空來的白虎蠻也沒有休息,即便大多數人都被“山”字壓的渾身冒血,卻依然堅持救助傷者,清理廢墟,將死去同伴的尸首找出來。
我雖然不是苗人,也沒有和這些人很熟悉,但觸景生情,也覺得很是悲慟,不禁說:“不知道要多久,沅陵縣城才能再建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