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遙印象里的二哥,就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绔子弟,占著皇長子的名號,卻從不曾被父皇重視,偏他還自以為是,常常做出一些有損皇室臉面的事。
但是這一世,楚遙看人不再看表面,也因此對二哥有了改觀,他不過是個不得不戴著面具的皇子罷了,有時候楚遙甚至覺得能從他的眼中看出對皇宮的厭惡,只是那時候她都覺得是自己看錯了。
說起來,二哥從不曾做過什么傷害她的事,即使是前世里她淪落到連一個下人都能對她嗤之以鼻的時候,二哥也從不曾真正做過落井下石的事,這對楚遙來說就已經足夠了,足夠讓她這一世企圖重拾他們之間單薄的兄妹之情。
而實際上,二哥并沒有讓她失望,她給了他機會,他緊緊地抓住并且走入了父皇的眼中,他做得甚至比她預期地更好,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由一種感覺,二哥是無害的,即使如今他在朝中如同黑馬一般呼聲越來越高,她依然覺得二哥不會像五哥那樣。
所以楚遙暗中做的許多事,都會下意識得繞開二哥,只是之前她并沒有注意,如今聽南謹軒提起了她二哥,她才想到這一點。
“二哥也要爭太子之位?”楚遙挑眉,滿眼的詫異。
南謹軒見她的神情,便大抵明白她的想法,雖然他和二皇子接觸并不算多,但是對他卻不反感,雖然他其實也和五皇子一樣戴著面具行事,但是偏就二皇子給他的感覺更磊落些。
“你二哥如今和穆將軍走得很近,同軍中幾位老將軍的關系都不錯。”南謹軒沉吟一聲,“雖然那幾位老將軍早就交了兵權頤養(yǎng)天年,但是他們到底征戰(zhàn)沙場半輩子,在軍中還是頗有威望的,就是如今,軍中亦有不少人從前是他們手底下的兵。”
這倒是挺奇怪的,楚遙眉頭皺緊,雖說抓住兵權很重要,但是文官歷來都比武官有話語權,照理說若是二哥真的有意爭太子之位,應該更親近文官才是,他做這樣迂回的事,倒是讓楚遙有些看不懂了。
“二哥……”楚遙坐直了身體,若有所思。
她的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讓她幾不可見得微微怔了怔,卻又立刻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過你三哥倒是說,不用太在意你二哥。”南謹軒又道。
“三哥說的?”楚遙挑眉,旋即便點點頭,“其實三哥對兄弟都是不錯的,要不然之前也不會將五哥帶在身邊那么久了,只可惜五哥是個白眼狼。”
說到楚思淵,楚遙便不高興地冷哼一聲。
“我告訴你這些,只是不想你胡思亂想,你三哥是個有分寸的人,他說不用擔心,那就是真的不用擔心。”南謹軒沉聲說道。
楚遙是一直都知道,南謹軒對她三哥十分推崇,不論是前世還是如今都是這樣,若不然當初他也不會違背家里的意思,拼著和南忠公翻臉的架勢,也要跟在她三哥身邊了。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南謹軒以為重新趴在自己懷里假寐的楚遙是真的睡著了,她又忽然開口說話了:“謹軒,你怪我把你拉進來趟這個渾水嗎?”
沒想到楚遙會忽然說這樣的話,南謹軒心里拂過困惑。
不過他還是很果斷地回答她:“當然不會怪你,我只擔心自己不夠強大,不能保護好你。”
這倒是心里話,打從他重生開始,他便努力地讓自己強大起來,為的就是有朝一日她再被困在一處,他有能力將她救出來,而不是看著她受苦。
只是有些話,他說不出口,只能用行動向她證明自己的心意。
比如……毫無預警地俯身壓向她的唇,讓她再沒心思想那些有的沒的。
這些日子她懷了身孕,他是碰都不敢碰她,只怕自己失了控制傷了她,在她的面前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向來是不堪一擊的,仔細想想,這兩三個月以來自己也是個厲害的,竟然能整夜抱著她睡,還做著個柳下惠。
“憋著會不會傷身啊?”好不容易得了空隙,楚遙伏在他懷里喘息,一邊戲謔地問他。
“……”南謹軒聽得這話,面上一愣,旋即臉便紅了,不著痕跡地動了動身體。
他是壓根不想承認,自己因為嬌妻一句似是而非的調戲的話語,下身竟是起了反應,想到她窩在自己懷里,定然是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才會說了這樣的話,南謹軒就覺得異常悲憤。
他這么忍著憋著是為了誰來的?她竟然還好意思調戲他?人艱不拆好嗎!
“其實,三個月胎象就穩(wěn)了,如果你很想要的話……”楚遙臉上發(fā)燙,呢喃著出聲。
“不用了。”南謹軒揚聲打斷了她,察覺自己聲音有些過大,便又立刻低聲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沒關系,一會兒就好了。”
感覺到他身體的僵硬,和某處的火熱,楚遙忽然有些心疼,忍不住問他:“其實,尋常女子懷孕的時候,都該讓夫君去侍妾或是通房那兒的。可是我就是不愿意你有別的女人。”
南謹軒的懷里傳出悶悶的聲音,他連忙緊了緊懷抱,輕聲安慰她:“我也不愿意有別的女人。”
這還真不是他矯情,或是為了哄她才說的好話,他是真的不喜歡三妻四妾,大抵是南忠公侍妾太多的關系,亦或是南謹軒是庶子的關系,反正他很早的時候就想好了的,自己只要嫡子,若是沒有嫡子他也不會要庶出。
楚遙是知道的,這人從不對她撒謊,而且他也曾對她做出過承諾,就斷然不會再有別的女人,只不過是她為他委屈罷了。
“能娶到你,就已經是最大的幸福了。”南謹軒低聲說道。
誰說這人不會說好話哄人的?誰說這人冷漠寡言的?
這人要么不說話,這一說話就是將人往蜜罐子里逼的節(jié)奏,楚遙只覺得自己快要被涌上心頭的幸福感給淹沒了。
只是這個時候,她并不知道這些幸福甜蜜不過是暫時的假象罷了,老天爺或許對她不薄,卻也不曾真的那么厚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