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依然是片片的昏暗。
路燈就像飛在天上的精靈一般,閃閃的,不停的,向後劃去。
而我卻正坐在一輛出租車裡,不知所措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你確定他的年紀和我差不多?”
“當然,先生,一個人的年紀,應該很容易分辨的吧?”
的確,一個人的年紀,當然很容易分辨,所以他是不會看錯的。
但是,鍾義,我的父親,他又怎麼可能看起來和我一樣大呢?
我現在還不到30歲,但是我出生的時候,他卻已經快40歲了。
如果這樣的話,那他現在最少也是一位60歲的老人了。
但他怎麼可能看起來,卻和我差不多大呢?
難道真的是湊巧?
我和那位司機師傅所認識的人,只不過是同名同姓罷了?
但是這又怎麼去解釋,他們都是同一個古廟村的人呢?
而且,那位司機師傅也曾經說過,他的手裡,曾經拿著一個紅色的鬼頭玉墜。
不,這一切絕對不是巧合!
這世界上,只可能有一個鐘義!
此刻,我也只好去相信那位司機師傅所說的,畢竟,我還從來沒有親眼見過他,見過我的父親。
我已經完全的陷入沉思當中,但是這時,車卻已經停了下來。
“先生,您已經可以下車了。”
“哦,好的,多少錢?”
“算了,您還有錢嗎?”
我這才又想起,自己只穿著一條褲子。
“好吧,實在不好意思,不過你可以給我留一個電話嗎?我可以和你聯繫,然後把錢還給你的。”
“真的不必了,再說,我也用不著錢的。”
說著話,這位熱心的司機師傅再次笑了起來。
他總是在笑,就好像這糟糕的天氣,一點也不會影響他的心情。
可我的心情,卻沒有那麼好。
我的心裡,還一直想著和他在車上的談話,便稀裡糊塗的下了車。
“先生,那有緣再見了!”
“好的,再見。”
出租車緩慢的向前駛去,很快便消失在前方的一片雨霧之中。
周圍依然是昏暗的,路燈淡黃色的光線,瀰漫在我的身上,還有路上,而我的意識,卻好像依然有些混沌。
我慢慢的,擡起頭,看向馬路對面。
就在對面,雨霧之中,好像有一座巨大的黑影。
黑影高聳挺拔,我這才意識到,那是一棟樓。
當我慢慢走過馬路,面前的黑影才漸漸清晰起來。
黑影消失,一個寬敞明亮的大廳,就在我的眼前。
“酒店?”
不錯,就在我的面前,正是我和段匈所下榻的那家五星級酒店。
頓時,一種無法形容的疲憊,彷彿已經侵蝕了我的靈魂。
我拖著自己消瘦的身體,走進了酒店的大廳。
門童本來在打瞌睡,但是當他揉著睡眼看到我的時候,卻一下攔住了我。
“先生,您不能進去。”
“我住在這裡。”
“哦?那您住在哪個房間?”
“頂層的套房。”
門童一愣,然後趕緊笑著對我說道:“我想起來了,是您,對不起,我還以爲……”
“沒關係。”
我擺了擺手,也笑了笑,卻想著趕緊回到房間裡去好好的睡上一覺。
門童很有禮貌的和我走在一起,然後爲我按下了電梯的按鈕。
“先生,最近夜裡的天氣不好,您如果想要出行的話,可以找前臺爲您安排出租車的。”
“哦,謝謝你。”
電梯門打開了,他請我進入了電梯。
電梯門又合上了,然後帶著我,安靜的向上移動著。
是啊,門童說的沒錯,最近夜裡的天氣確實不太好。
天氣不好,就連出租車也打不到。
不過我今天還真是幸運,竟然就在路邊上,找到了一輛回城的出租車。
而且真想不到,那位司機師傅,竟然還認識我的父親,他還給我提供了那麼多的線索,這一切真是太巧了。
我忽然又想起了剛纔車上的那些談話,不由得感慨起來。
但是就在這一刻,我卻突然想到了一件詭異的事情。
“不對啊,剛剛在車上的時候,我好想從來沒有和他提起過,我是住在這家酒店的!”
沒錯,我絕對沒有和他說過,而且他也沒有問過我。
但是,他怎麼就直接把我送回到這家酒店了?
他怎麼可能知道,我就住在這裡的呢?
他只不過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司機師傅,而且還是一位非常熱心的司機師傅。
當我再次想起那位司機師傅的時候,我卻突然覺得,他臉上的那種笑容,卻也變得不那麼可愛了。
“叮”的一聲,電梯門打開了。
我卻被嚇了一跳。
我戰戰兢兢的走出電梯,然後打開房間的門。
房間裡,冰冷,黑暗。
我的腦子一片混沌,我真不知道這一夜,在我的身上,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麼。
但是無論發生了什麼,我現在卻不願去想了。
我迫不及待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然後昏倒在牀上。
——杭州的一切,都很美,就像是在天堂裡一樣。
天堂我沒有去過,但是我卻敢說,有些東西,天堂裡恐怕也不會有的。
比如此刻,擺在我面前的豐盛晚餐。
“來,三郎,吃點這個,這個是樓外樓廚師最拿手的菜。”
“謝謝虹姐。”
虹姐很客氣,她爲我夾著菜,段匈卻在一旁滿意的點著頭。
“小子……”
段匈叼著一根菸,斜眼看著我說道:“你昨天晚上去哪了?如實給我交代!”
“出去喝了杯酒而已。”
“只是喝了杯酒?”
“對啊。”
“得了吧!你這是上墳燒報紙,糊弄鬼呢!”
段匈和虹姐忽然都笑了,然後段匈接著說道:“如果只是喝了杯酒,你會累得睡了一天?”
的確,我是剛剛纔醒來不久的。
本來我覺得那也沒有什麼的,但是因爲此刻有虹姐在,所以我忽然感覺自己的臉,很燙,應該是變紅了。
虹姐看著我,又笑了,然後對一旁的段匈說道:“你就別八卦了,年輕人夜裡出去不是很正常嗎?”
段匈點點頭,說道:“是啊,年輕人出去正常,像我們倆,就只能呆在酒店裡啦!”
他的話說完,紅姐的臉,卻突然變得恐怕比我還要紅。
本來就是這樣,我昨晚出去了,他們兩個人在酒店裡,好像也沒有閒著。
雖然此刻大家都是在開玩笑,但是我卻一下想起了昨天晚上發生的那些事情。
“虹姐?”
“嗯,怎麼了?”
我輕聲說道:“我有些事情想問問您。”
“說吧。”
虹姐很客氣的放下自己手中的筷子,然後看著我。
我這才說道:“虹姐,您聽說過一個地方,叫做太平山的嗎?”
“當然聽說過……”
虹姐很快的回答道,但是她卻有些驚訝的接著說道:“你怎麼會問那個地方呢?”
我也一愣,說道:“那個地方怎麼了?”
“你不知道嗎?”
我搖著頭說道:“不知道。”
虹姐這才又點點頭,然後看著我,笑著說道:“太平山,是杭州郊區的一座小山,不過,那裡卻是杭州風水最好的墓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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