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故技

“怎么回事？為什么我吃不動這些符器？”朗天涯邊跑邊問背上的小布。

小布想了想才說道：“你有沒有破開符器的外層保護程序？”

“什么玩意兒？什么外層保護程序？你能不能說點能讓人聽懂的人話？”

“唉！”小布嘆了一口氣，不得不對這個文盲再次進行科普：“符器內的程序一般由三部分組成，第一部分是保護程序，它是用一種鱗式分布連接而成的網狀程序，它就如同一張大網，覆蓋在符器表面，從明體和暗域兩個層面把符器內的主程序保護起來，從而形成了一個區別于外界全封閉式的保護膜。它的奇妙之處在于，它既能讓靈氣正常進入符器內部，以補充符器所需，又能保護符器抵抗外界的各種攻擊，同時也讓它內部免受外界靈氣波動和各種符力的影響。第二部分是主程序，它的作用是產生主要的符力。比如劍形符器，主程序產生的符力會形成鋒利無比的……”

“為什么我能‘吃’掉你那套叫天衣的針形符器，卻啃不動這個符器？”朗天涯沒讓小布說完，就打斷他的話又問道。他不能等對方說完了，因為時間不等人，剛才他又放出了一枚靈氣針，遠遠的探測了一下追兵，他感覺對方似乎也很謹慎，并沒有再使用那種瞬移術，而是改用了普通的飛行方式，但對方速度明顯比他們要快一點。他們目前的速度大約一百七十公里，他已盡了全力，他體內的靈力值升到兩萬卡之后，利用那種折壽的靈氣燃燒方式，他的速度又提高了一些，但對方仍然在慢慢地接近他們。目前雙方距離最多還有四公里，他要想實施那個設想中的計劃，就必須抓緊時間了。

“因為你先‘吃’了我手指上‘天衣’的操作程序呀！你有了操作程序，自然可以關閉符器表層的保護程序，然后把它們由內而外的全部‘吃’掉了。”

“那我用‘天衣’的操作程序去解除這個符器的保護程序，是否可行？”

“不行！因為保護性程序有很多種類，而每種的操作程序都不一樣。更主要的是，這里面還牽扯到程序的唯一性原則。你知道嗎，這世界上的所有程序都是唯一的。即每一個程序都不一樣，至今也沒發現這個世界上存在兩個完全一樣的程序。這也是符器的操作符一旦遺失，符器就成了廢物的原因。其中的原理我以后再說給你聽吧，反正這種方法應該不行。”

朗天涯在小布說出“不行”二字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嘗試。他是個認死理的人，技術上可能行不通，但是一力降十會，解不開的疙瘩一刀砍斷不就得了。他摸了摸箱子里一共有七件符器，都是些小件，形狀各異，功能未知。他一件件挨個把它們放到眉心，試著用‘無衣’的操作符程序去破開它們的保護。頭五個都堅如磐石，一點動靜都沒有。但在對第六個污跡斑斑的符器的嘗試中，他覺察到了一絲松動，這說明至少無衣的操作程序同它原先的操作程序有相似之處。這個符器外型有點像個獸形，不知里面的主程序是干什么用的。

于是他調動了近千個卡位匯集到眉部暗域，把卡位重新排列了一下，在靈氣針的基礎上形成一種螺旋鉆頭的形狀，他又將除維持奔跑之外的所以多余的內力匯集起來，集中在眉心的卡位中，猛地快速燃燒并驅動它們，利用卡位的螺旋形狀幻化成一個燃燒的鉆頭，攻向緊貼在眉心的符器，同時他還要用‘天衣’的操作程序繼續對其進行解鎖。

這個符器中的保護程序很頑強，雖然它已被‘天衣’的操作程序軟化了一些，不再堅不可摧，但它仍然韌勁十足，面對朗天涯內力鉆的進攻，它被撕扯的皺起很多漣漪，但就是沒有一點破損。

朗天涯的額頭傳來一陣巨痛，他覺的自己的額頭上的內力鉆就像是在往外長出一支犄角，他想像著這支角自轉著撐開額頭的骨縫，破開眉心的皮膚，向外螺旋式的生長著，并且向外噴吐著火焰，讓他有一種正在變身成為惡魔的感覺。朗天涯忍著痛苦，稍稍減緩腳下的速度，又從用于奔跑的卡位中撥出了近千卡，又在額前凝了一只螺旋內力針，形成雙螺旋模式，加大了扭距，也加大了對符器保護程序的撕扯。小布感覺到了老朗的速度開始變慢，他急忙加強了他那枚急行符的符力加持，讓老朗維持住了速度。

終于，保護程序的一些卡位被極速旋轉的雙螺旋內力鉆頭帶動起來，開始產生了松動。朗天涯一察覺這一變化，立即加了一把勁，這時符器的保護程序連同其卡位再也支撐不住了，“啪”的一下從符器表層被扯了出來，如同火腿腸瞬間被剝去了外衣。先是“外衣”被扯入了朗天涯的眉心，然后是符器的整個主程序，最后是一些輔助程序，都一一進入朗天涯的暗域之中。符器之中的符骨化成灰被吹過朗天涯頭頂，撒向身后，撒了小布一身，但小布根本沒空在意，他只知道，老朗又干了一件讓人不可思異的事。

這個符器大約有一萬多卡，比“天衣”還要大一些，這一劑大補丸使上，朗天涯頓時是通體舒泰，體內靈力值一下升到了三萬多卡，腳下立刻力量陡增。朗天涯抽空略一運行這個符器的主程序，就明白了它的符力類型，接著他就是一陣狂喜，這個符器的功能雖然離他的設想有點差距，但還算適合他的計劃。

這個老舊符器似乎是一種提供輔助動力的符器，它的作用是給移動物體提供助力。在朗天涯的理解中，它的某些作用其實類似于急行符，產生的符力也同急行符類似。但它同急行符不同的是，它還提供主動力，能直接為物體動起來。而且它是符器，顯然不是急行符這種只能提供輔助作用的術符可比的。

首先，急行符的符力不能及遠。急行符必須由人輸入靈氣才行，所以只能用于使用者本身，或者是使用者身邊的人或物。比如現在，在朗天涯背上的小布就啟動了一個急行符，并將符力加在了朗天涯身上。如果一旦他離開朗天涯足夠遠，遠到符力達不到的距離（一般急行符的符力范圍也就三米左右），他就無法將符力加持到朗天涯身上。但這個符器不受這種限制。比如它可能任意加載到別的物體上，不需要人來進行接觸性操作。其次，急行符不能自行運轉，而這個符器可以。這也是符器和術符的根本區別之一，符器是有自主運轉能力的。最后，急行符只有輔力沒有動力，但這件符器有主驅動力，可以獨立驅動某個物體移動。朗天涯猜測，這件符器，可能是古代貴族們加載到車輛或大型坐騎上的輔助動力裝置。類似于地球上給汽車多加了個發動機。

朗天涯邊跑邊注意哪里有合適的樹枝，看到后就繞一下過去用劍符砍下來，并且邊跑邊對樹枝進行適度的修剪。將樹枝修剪到他滿意之后，他將身上的衣服的袖子扯成布條，對樹枝進行捆綁。不一會兒，一個人型支架就被他造了出來。小布看著他邊跑邊忙活，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把上衣脫給我！”

小布依言把上衣脫下來遞給老朗。他看到老朗把衣服罩在了人型支架上，并伏身抄起一些帶葉的樹枝和大株的草往里面填充。等他填充的差不多的時候，樹木支架呈現出了一個人的形狀。此時，前面正好是一個緩坡。爬上緩坡之后，只見前面一馬平川，他們面前是一片平整的粉紅稻田。

朗天涯知道這是最后的機會了。他對小布喊了一聲“停了急行符！”，接著把那個穿著衣服的木支架往前一拋，然后他就背著小布猛地左拐，同時將身上所有的符力散去，并且停止了在卡位中燃燒內力，只用肉體的力量背著小布，在樹木的遮掩之下，又重新繞回了山中。

小布看到那個木支架被拋出后，如神靈附體一般自行加速，緊貼著稻田上面疾行，遠遠看去，很像是一個人在稻田里全力奔跑，并一路留下強烈的靈氣波動。

朗天涯跑出四五百米，就停了下來，找個了草木茂盛的草窩子藏了起來。這個地方很不錯，既能藏身，視野還開闊。他們等了大約一分鐘左右，就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在樹林上面一閃而過，翻過緩坡，又向下俯沖進入稻田上空。對方和木架的距離大約有三公里的樣子。朗天涯在心里計算了一下對方和木架的速度比，覺的最多能騙對方到達五十公里外。這還要是在對方沒有進行遠程武器打擊的情況下，如果對方使用遠攻，很快就會識破他的這點伎倆。

朗天涯又等了半分鐘，看著對方追遠了，這才又背起小布往回跑。并吩咐小布，從此現在開始，到離開茴欄地區之前，兩人都不能再用術符了，以免留下靈氣波動痕跡。

“你怎么做到讓那個東西自己跑的？”小布問道。

“那個動物形狀的符器是提供輔助動力的，我吸收了它的主程序之后，把它的主程序在體外幻化出來，附到那個木架子上，正好可以做個替身引開追兵。我原先是想找一個能飛行的符器，但這一件也湊合了，我估計能騙他一陣兒。”

“可是你并沒有操作程序呀，你是怎么讓它啟動的？”

“我沒用操作程序操作它啊，我就是把它外面的保護程序扒了，直接把主程序外化加持到假人身上，然后把符力開到最大，讓它自己跑就是了，現在它是自己在跑，不是我在操作它跑。幸虧前面就是平原了，如果還是在山里，地面起起伏伏的就不行了，那樣它跑不了多遠就得撞上點什么。”

“竟然還有這種操作？你逃跑很有經驗啊！你原先在你們的世界是干什么的？”

“我原先……算是個專業逃犯吧，不過我也就會這一招。這招叫金蟬脫殼。我這一輩子就指著這一招才活到了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