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可能性
沙普通是通過自己的急智取得了這次和齊云升對話的機會。
昨天沙普通和陸胖子分手后就回到了他住的酒店。他給韓剛打電話,問韓剛對齊云升住處的調查進展。韓剛說,他已從沙普通那個特殊機關的朋友那里,得到了金老板汽車位置移動情況的信息。他正在根據信息找尋金老板被綁架的小屋。
沙普通命令韓剛如果找到了,不要對目標進行打擾,就地監視,有新情況再匯報。
到了夜里十點多,韓剛來電話說已找到了目標小屋,可是自己又困又餓,恐怕堅持不了一夜。
沙普通看著呼呼大睡的**,無奈之下只好親自買了夜宵去把小剛換下來回去休息,他自己親自上陣監視。
讓他沒想到的是,到了下半夜三點半左右,真的有情況發生了。一輛小汽車靜悄悄的從遠處滑行過來,停在離小屋大約有一百米處。一個帶著夜視儀的家伙鬼鬼祟祟的走下車,偷偷來到小屋附近。先是踮著腳繞著小屋轉一圈,然后他又偷偷摸摸地趴窗戶上查看了一番,然后才上前敲門,嘴里還喊著什么。遠遠的聽上去,似乎他是在叫某人的名字。
沙普通連忙拿出夜視望遠鏡,接通可遠距離收音耳機的電源,同時打開一個小型錄像機,然后靜心等待。
過了一會兒,門開了,一個穿著睡衣睡眼朦朧的女孩探出頭來,瞇著一只正常一只熊貓的眼睛看了看來人,顯然她是認識那人。沙普通認出這個女孩正是王新鋼要找的關心。只見她扶著門垂著頭嘆了口氣,說道:“三更半夜的,你不去山上刨絕戶墳,卻上我這兒敲……”說到這兒她忽然住了嘴,總算沒把“寡戶門”三個不吉利的字說出口。
“別開玩笑了,你現在很危險,快跟我走。”
“出什么新情況了嗎?”
“別問了,目標回來就麻煩了。換上衣服先和我走,路上我再和你說!”
“不用這么急,一般老朗不到早上六點是不會回來的。咦!這對話像不像是一對奸夫**偷情時的對話?”
“哎呀,情況緊急,你就別再說俏皮話了,快收拾收拾跟我走!”
那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回身進了屋。
沙普通在聽兩人對話時,腦子就在飛快的轉動,見兩人進屋,他一點也沒有遲疑,從監視點小跑著沖到那輛小汽車前,把一個扭扣式磁鐵跟蹤器貼在了車尾下面。然后他又飛快的跑回監視點。
沒幾分鐘,二人從屋里出來了,這次女孩已穿戴整齊,兩人一路小跑奔向那輛汽車。
沙普通看著二人離去的背影,突然福靈心至。這真是天賜良機呀,他完全可以用眼前的小屋安排一個局詐齊云升一下,成不成功都不會違反公會的禁令,同時還能達到自己的目的,何樂而不為!
他拿出一個備用的空白手機卡安到自己的手機上,接著掏出一個小瓶,把瓶中的液體滴了一滴到手機內部,然后把手機重新裝好并開機,用膠帶粘到屋里的桌子背面。
接著他又把小錄像機的信號發射和接收功能打開,并把它安到一棵附近的樹上,鏡頭正對小屋門口。這樣小錄像機就變成了一個遙控監視探頭。
然后他跑出這個稍顯偏僻的地方,來到一個行人較多的路口,等了一會兒,終于等到一輛出租車。他上車后先讓司機在附近轉了一圈,同時借了司機的手機換上自己的卡,開始打電話。在電話里他吩咐韓剛拿著跟蹤裝備去跟蹤剛才的小汽車,說話間他還不時的切換到錄像機頻道看看小屋是否有動靜。
出租車司機被他這一系列的操作震驚了,都沒敢就自己手機被這么借用提出異議。
掛了韓剛的電話,他又撥通了王新鋼的電話。
在車路過那個爛尾樓時他忙讓司機停車,一邊打電話一邊向司機甩出五千張大票,連付車費帶買手機一次付清。司機什么也沒敢問,直接開車走人,司機心想:我手機不到一千買的,這趟活賺了,這位怕是國安的人吧!這也太忙了,不知道是什么重大的任務。
在路上,沙普通已聯系好了用來充當保鏢的王新鋼,同時經過王新鋼的介紹,又請來了高級辨形師俞錢花。最后志得意滿的沙神探還有空向附近的夜攤叫了一席飯菜送到了爛尾樓上。
等王俞二人來到以后,他先向二人說明了一下情況,并將公會的禁令和自己的目的一并說明。
王新鋼懾于公會眾多大神的威壓和服從命令的慣性,對公會的禁令沒有表示異議。
而俞錢花早就接受了張菲的托付和保證,所以也沒有異議。這一點頗讓王新鋼意外。
現在沙普通聽到朗天涯的話,看著朗天涯的眼睛,忽然笑了起來,而且笑的很燦爛,“好啊!有來有往,才是交易之道嘛,這次輪到我先來。”他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打給韓剛,接通后他問道:“還盯著呢嗎?”
“還盯著!他們已經進了一家酒店,看樣子是去開了一套房。”
“你先想辦法搞清楚他們的房號。對了,他們下車進酒店的過程中,你沒忘了拍照吧?”沙普通隔著電話吩咐道。
“沒忘。我拍了好幾張。”
“先給我發一張那個女人的面部特寫。但小心別暴露酒店的名字。”沙普通笑咪咪地掛了電話。
另外三人都是高手,電話里雙方的對話全都清楚的傳到他們的耳中。
王新鋼和俞錢花對視一眼,都不明白在這種江湖談判的重頭戲中,怎么又有了好像出軌捉奸的戲碼。
而朗天涯的表情卻沒有一絲變動,仍平靜的看著打電話的沙普通。這時沙普通的電話傳來了短信提示音。
沙神探先是查看了一下韓剛的照片,然后伸手操作了兩下,把照片轉發給了朗天涯,然后說道:“好了,輪到你了,你說完,我就把那個酒店的地址告訴你。如何?”沙普通動作很從容,但他心里一直在打鼓,他最怕的就是在他發照片時,如果王新鋼突然伸過頭來看上一眼,讓對方看到他手機里的照片上是關心,那可就穿幫了。
朗天涯聽到手機響,掏出來調出照片看了一眼,然后他把視線轉到沙普通臉上,微笑的說道:“好吧!我信你了。輪到我說了。”他揮手示意了一下坐在他兩邊的王新鋼和俞錢花,“旁邊這兩位我以前從沒見過,說明他們以前并沒有參加過追捕我的行動。而你嘛,我只是前一陣在河北一帶見過你一兩面,我猜你也是近期才參與進來的。對不對?”
“哦?那說明以前肯定有一些我們不了解的,關于追捕你的規矩啰,是不是?”沙普通猜了一下。
“聰明!”朗天涯用筷子點了點沙普通,說道:“你們這些追捕我的人絕大多數只是嘴上冠冕堂皇,其實并不是為了伸張正義,而是為了賞金、秘笈,寶珠。賞金還在其次,傳說中的秘笈和那個什么狗屁五彩珠的誘惑實在太大了,所以那些武人追捕者們就會無所不用其及。如果他們知道某人對我有恩,或我牽掛某人安危,你猜他們會怎么做?”
沙普通愣愣的看著齊云升,腦子嗡嗡的響著,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其中盤旋。
“我想你們也猜到了。”朗天涯環視一圈,見沒人回答,于是自問自答道:“他們會綁架并折磨這個人,然后以此來要挾我!這種事不是一次兩次,而是經常發生,有時他們甚至會綁架一些完全不相干的人來威脅我。這也是我不原和別人打交道的原因,因為我和誰接觸,誰就倒霉。你說的那個小女孩,恐怕……”
“說的就和你會同情這些人似的。你有這么好心?那也沒聽說你把秘笈和珠子拿出來換人質。”俞錢花嗤之以鼻。
“我要是有這兩件破玩意兒我早給他們了,省得被你們這么多人追殺。”朗天涯話里帶著點怒氣,但他并沒有發作。他低頭看了看木板上自己喜歡的菜已被吃的差不多了,于是放下筷子,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那有人用這個女孩兒要挾你嗎?”沙普通的聲音里帶的顫音。
“沒有!我那次偽裝的很好,應該沒人發現,當時也沒有被人監視。所以應該沒人知道這個女孩兒才對呀。當時那個店還沒裝修完,我以為那個監控還沒啟用,會不會是有人看了監控,發現了我和小孩接觸過……”朗天涯也有點奇怪。
“不會!在我調取那臺監控錄像之前,沒有人看過它,這一點我敢肯定。這么說來,她可能就不是被追捕你的武人綁走了。”沙普通松了一口氣。
“好了,又輪到你了。告訴我酒店在哪兒?”
“你不會去先抓奸然后殺人吧?”
“我和那個小偷之間是債主和欠債人之間的關系,她偷東西讓我損失了八萬多塊錢呢,我這是去上門要帳,什么捉奸之類的,胡扯什么!”
“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好像……”突然一陣電話彩鈴聲傳入眾人的耳中。
“我的!我的!”王新鋼抱歉地向眾人笑了笑,他轉過身去從兜里掏出手機,手忙腳亂的接通。“王新鋼!”一個女人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了出來。王新鋼連忙諂媚地笑著說道:“老婆大人有什么吩咐?”
“王新鋼!你還算是個男人嗎?你是個十七八歲的早戀的中學生嗎?”手機里傳來一陣那個女人的咆哮。
王新鋼尷尬地回頭看了看背后的三人。他本想走遠點再接聽的,但他顧及自己的“保鏢”身份,身邊還有一個全國最危險的通緝犯,他身負保護沙普通安危的重任,所以是一點也不敢放松。因此他只好繼續站在原地,任由其他三人都能聽到魯冰對他的痛斥。
“為什么有了手機不先給我打過來?要等我向武義他們問了才知道你的手機號碼?到了北京為什么不去我爸爸那里報到?你在害怕什么?沒錢沒地位,覺的自己太LOW讓老丈人看不起?你把我爸爸當什么人了,狗眼看人低的勢力小人嗎?”
“對不起!對不起!我怎么會這么揣測咱爸的為人呢?其實是我自卑心理作祟,是我想多了。現在聽了老婆大人的指示,我是信心倍增,老婆大人的話我是一定要遵守的,我這就去向老丈人報道。”說著他又捂住手機小聲說道:“你小聲點,這里這么多人聽著呢!”
沙普通等三人看了這場訓夫大戲,都不禁露出微笑。三人都沒想到一身英雄氣概的王新鋼還是個妻管嚴。
只見點頭哈腰的王新鋼一邊“是!是!是!”的打著電話,一邊向沙普通狂使眼色,意思是:快點完事,老子這還有別的事要忙了,抓緊!
沙普通連忙打了個電話給韓剛,問清楚后,隨手把酒店地址寫到一張餐巾紙上,交給了朗天涯。只見朗天涯接過寫有地址的紙后,也沒和其他人打招呼,就一路煙塵滾滾的急馳而去,一點也不在乎路人驚奇的目光。
那邊王新鋼也適時的打完了電話,走了過來說:“不行,我得先走了,急事!”
俞錢花笑道:“好了,別解釋了,快走吧!記得刮刮胡子,換身衣服,別一天到晚的一身舊軍裝。”
王新鋼來不及多說,只是向二人拱了拱手,就像朗天涯一樣,掀起一路滾滾煙塵而去。
“這場雪還是下的太小,地皮都沒濕過來。難怪跑起來都是一陣煙。”俞錢花先開了句玩笑,然后看著沙普通說道:“這一趟你肯定收獲不小,能和我說說嗎?”
沙普通沉吟了一下,說道:“都是些我業務上的事,沒什么說的。不過如果你想知道點公會里的事,我倒可以和你交流一下。”
“也好!咱們交流交流。”
二人重新坐下,吃著朗天涯吃剩的飯菜,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