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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0 救贖

螢火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裡忽然一動,莫名的情愫隨之翻涌出來,她慢慢的在丁梓辰的注視中低下了頭繼續拿著小鑷子取丁梓辰掌心的沙子,像是事不關己的樣子。

盧哥看著丁梓辰和螢火之的動作心裡似是而非,他的眼神裡雖仍然是捨不得的執念卻也不得不放棄“我知道了,那我們就這樣吧。”他握了握拳頭轉頭離開了,到門邊的時候又說了一句“我去找菁菁談一談,她以後不會再來找你們麻煩了”。

轉身關門的時候,螢火看到他的衣角染了丁梓辰的血跡。

丁梓辰拍了拍她的頭讓她轉過來,螢火趕忙繼續低著頭仔細地挑著細沙,而丁梓辰則滿眼溫柔的看著螢火越發清晰姣好的眉眼,似乎螢火的青春期比別人來得晚一點,直到現在螢火才慢慢的蛻變。

“許菁菁是喜歡盧哥的吧”螢火吹了吹丁梓辰的掌心,仔細地看了看沒有沙子便著手包紮,還捎帶著沒頭沒尾的問了這麼一句。

“肯定的啊,不過我真的對盧哥沒那種感覺,她真的是恨錯人了”。

丁梓辰被螢火吹得手心一陣癢,傷口則微微發熱的脹痛。

“那你喜歡誰啊?”問出口的時候,螢火和梓辰都愣住了,丁梓辰沒想到她還毫無知覺,而螢火則心裡一直怪自己明明只是心裡想想怎麼問出來了呢。

半響螢火又都和沒事人似的繼續包紮傷口,傷口包好後螢火站起身扶著丁梓辰準備離開,梓辰微笑著說了一句“總之呢,等我想好了會告訴你的”。

一路上螢火和丁梓辰都沒有說話,只不過一瘸一拐的走著到家卻比平時多花了半個小時,到家門口的時候螢火心裡卻想著時間怎麼過的這麼快呢,還是學校離家很近啊?

螢火肩膀上還搭著丁梓辰的手,她的手則摟在丁梓辰的腰上,隱隱的還摸到了丁梓辰腰上的肌肉,如此近的距離,螢火嗅到了丁梓辰用的沐浴露的味道,不由得臉紅了起來。

丁叔叔一如既往的不在家,螢火把丁梓辰送到臥室看到丁梓辰躺在牀上就準備回家了“一會我來給你送飯,你傷到了手自己沒辦法做飯的”。

“好啊,不過你得快點,我餓了”丁梓辰一臉的哀怨。

“得了得了,我儘快,你好好休息吧”螢火表現的一臉嫌棄實際轉過身去臉頰處的兩坨緋紅卻寫滿了期待。

張曉雅聽螢火說了丁梓辰‘爲班級爭榮譽英勇獻身’的事蹟後堅持要多炒兩個菜,所以多花費了點時間,螢火過去的送飯的時候,丁梓辰已經睡著了。

受傷的腿被她懸在牀邊,臉上些許的疲倦,眉頭微微皺著想是傷口的疼痛帶進夢裡了吧。

螢火放下飯菜靜靜地坐在丁梓辰身邊看著她,不知怎麼的,螢火想摸一摸丁梓辰的睫毛,手伸出去的時候,丁梓辰一下子驚醒了,看了看螢火呢喃道“是你啊,幾點了?”

螢火趕忙收回僵在半空的手看了看手錶“額,七點過幾分,起來吃飯吧”。

丁梓辰一隻手支撐著坐了起來,螢火給她打開飯盒一樣一樣的菜全部擺開然後推到她面前“吃吧,我媽媽特意給你做的”。

丁梓辰夾起飯和菜慢吞吞的吃著“好吃”,螢火欣喜地笑了笑“在你傷好之前我每天都來給你送飯的”,丁梓辰看著螢火溫暖的笑意,彷彿正慢慢融化著她積年的噩夢與冰寒。

這一個星期丁梓辰都軟磨硬泡的把螢火當做人肉柺杖,螢火倒也無所謂每天變著花樣讓媽媽做好吃的,丁梓辰的傷已經結痂,明天也能正常行走了,所以丁偉回來的時候螢火正在和丁梓辰一起吃飯最後一天病號餐。

螢火看到丁偉的身影便收起飯盒打了個招呼回家了,丁叔叔好不容易回來一次,螢火也不好意思打擾他和梓辰的時間。

丁偉拎著一袋水果放在牀邊,看著丁梓辰的腿和手問道“怎麼受傷了?還疼不疼?”

“我沒事了”丁梓辰擡眼道“回來什麼事?”。

丁偉看了看丁梓辰冷淡的眼神低頭拿起一個蘋果削了起來“準備一下,六月一號搬家。”

丁梓辰瞬間坐直了身體“不搬,再等一年我高三畢業了不好麼?”

“爸爸擔心……”丁偉放下水果刀看著丁梓辰“我不能再讓你有任何的危險”。

丁梓辰轉身看著窗外,濃郁的綠色鋪天蓋地的宣告著夏天的到來。

天氣越來越熱,螢火換了薄衫等在家門外,丁梓辰也穿了九分褲和t恤,走到螢火的身邊時看了看天邊越集越厚的雲層說著“看樣子是要下雨,拿傘了沒?”

螢火晃了晃揹包意思是拿了,調皮的樣子讓丁梓辰禁不住一笑。

果然晚上便陰雲密佈,他們走讀生就提前放了學,吃過晚飯,螢火回到房間翻起了書本,突然在抽屜裡震動起來。

“我在廣場上等你放煙花,還有螢火,我喜歡你。”發信人是唯一一個聯繫人,丁梓辰。

像是期待之中的事,又像是懼怕一切的變動,螢火站在原地猶豫著,過往的一幕幕的影像在腦海裡翻騰起來。

2006年春末,初遇,丁梓辰耳邊細膩的圓潤和臉頰反射的光線。

2006年夏初,丁梓辰報名和螢火一個值日組,一個學習組。

2006年七月,丁梓辰送給螢火人生中第一份生日禮物。

2006年九月,螢火開始有了笑容,很美很美。

直到現在,丁梓辰已經變成螢火的習慣,戒不掉的習慣。

意識到外面已經下起雨的時候,螢火抓起雨傘就衝了出去,瞬間她明白,她也是喜歡丁梓辰的吧。

雨簾下的世界越來越暗,廣場上依稀可辨的只有一個單薄的人影,螢火拿傘衝過去爲丁梓辰遮蔽了雨水的時候,丁梓辰笑著說“你比我想象中來的晚了一點,煙花已經溼了,不過還好,以後我們還會有很多機會一起來放煙花。”

螢火擦去丁梓辰眼角的雨水,手拂過她的面容突然莫名的心痛以致眼含淚水“是啊,以後還有很多機會。”

兩個冰冷的心卻在擁抱中炙熱起來,那是一方黑色雨傘下無盡的風景。

螢火洗了個熱水澡正擦著頭髮上的水珠,丁梓辰的電話就打過來了,螢火眼神瞬間滴滿溫柔的化不開的笑意,按下了接通鍵。

“梓辰,什麼事?”

“想問問你洗一個熱水澡沒,別感冒。”丁梓辰抓著話筒同樣的溫柔言語。

“洗了的,現在在擦水珠。”螢火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想到剛剛兩人的擁抱便偷偷地紅了臉。

“怪我啦,偏偏非要今天表白”丁梓辰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髮“不過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麼?”

“啊?今天是什麼日子啊?”螢火神經大條的問道。

“笨,一年前的今天是我們相遇的第一天”。

“哦”螢火的臉更紅了“不過現在又多了一個意義”。

“是啊……”電話那頭是長久的寂靜,丁梓辰看著窗外濃暗的黑色和瓢潑的雨水心裡卻安靜的念著以後每年的紀念日還是不要這種天氣比較好。

螢火以爲電話掉線了便出聲道“喂?”。

丁梓辰從深思中轉過神來便對著話筒講“螢火,我在。”

不知怎麼的,螢火聽到這句話倏忽間覺得,她和丁梓辰的感覺像是相愛了許久的戀人,甚至她的眼前都浮現出丁梓辰握著電話斂起雙眸的模樣。

“不早了,睡覺吧。”螢火放下手裡的毛巾,擡眼看看時鐘,已是十一點了。

丁梓辰聞言也看了看牀頭的鬧鐘“是很晚了,快睡覺吧,蓋些被子,不要著涼。”

“嗯,梓辰,晚安”

“晚安”。

掛斷電話的瞬間,兩人嘴角都止不住的上揚著,像是時光在臉上刻下的記號。

丁梓辰躺在牀上心裡一陣溫熱,她忽然想起初遇螢火的那段時光。

剛剛轉學到新的班級,簡單的介紹之後班主任讓她隨便挑個座位坐下,她只是環顧了一下,便被那個坐在窗邊望著窗外的女生吸引住了視線。

丁梓辰饒有興趣的向螢火走去,她支著頭安靜的看著窗外,安靜的側臉已經美到讓人心動了,卻在聽到丁梓辰拖拉椅子的響動轉過臉來,那是一張清麗脫俗的面容,深邃的眉眼和高挺的鼻尖讓臉部輪廓立體起來,纖薄的嘴脣似是動了動卻沒有發出什麼聲音,眼眸裡卻是一片深沉,像是沉寂千年的湖面,無波無瀾。

丁梓辰無趣的轉過頭去也沒有說話,心裡卻思索著明明是生的很好看的人爲什麼卻沒有一點存在感,好像她的世界和我們是脫節的。

而慢慢的熟絡之後,螢火媽媽張曉雅曾經偷偷告訴丁梓辰,螢火從小一直有輕微的自閉癥,拜託她好好照顧一下螢火。

丁梓辰看著屋子裡正收拾書包要和她一起去學校的螢火,心裡竟然莫名的柔軟起來。

螢火最開始的只在丁梓辰問的時候才說一句話慢慢的變成會主動說一些無關痛癢的話語,螢火的爸爸媽媽看在眼裡高興在心裡,而丁梓辰看著螢火這樣的轉變也是開心的,她找到了一種救贖自己也救贖別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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