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期末, 學校的氛圍陸續緊張起來,思瑤開始逐漸適應挑燈夜戰的學習生活,畢竟在求實, 在一眾高智商的群體中, 想要保持學習名次并不是件輕松的事, 她沒有龍湛天驚人的學習能力, 只能靠刻苦努力。
轉眼已是深秋, 冬意漸濃,思瑤手捧一杯熱牛奶,依戀著掌中杯子傳來的些許暖意, 翻開書桌上的課堂筆記,窗外一陣秋風蕭瑟, 拂起窗簾, 帶來陣陣涼意, 她下意識的縮縮脖子,轉首看到身后窗戶露出的縫隙, 起身走到陽臺,將窗戶關緊。
窗外樹影婆娑,樹葉隨風飄落于地面,現出暗色剪影,思瑤只覺得眼前黑影一閃, 來不及反應, 房中的燈光也隨著閃爍起來。恍惚間, 她定睛望去, 窗外平靜依舊, 只余落葉在人行道上零落飛舞,也許這兩天太過辛苦, 精神有些恍惚,她扶額默了會兒,隨手拉好窗簾,最近宿舍的電壓一直不穩,房間的燈偶爾閃爍幾下,思瑤暗自思慮這種情況如果持續下去,是否要到宿管反應一下。
手表上顯示已是晚上十點,雖有些疲累,她還是重新坐到書桌前,拿起筆記繼續讀下去,時間不知過去了多久,她覺得渾身都有了冷意,冷風順著衣領往里鉆,她下意識的拉緊衣領,蹙眉后望,見窗戶緊閉,不禁疑惑為何會有冷風襲面。她遲疑了下,伸出手掌,依舊感受到冰涼的風自指尖滑過,心中的不安漸漸升起,房間的燈再次閃爍,片刻后陷入一片黑暗。
思瑤的思緒一下子被恐懼包圍,陷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她隱約覺得有什么物體在向她慢慢移動。
“是誰?”她冷聲道,身體下意識的向后躲避,聲音中有掩蓋不住的顫意。
“思瑤?”龍湛天聽到她的聲音,猛然推門跨了進來。
他伸出手臂,在黑暗中劃了個完美的弧,一道白光飛快閃過,他手掌吞吐間,瞬時收回光束,房間恢復明亮,他有些擔憂的看著卷曲在一旁的思瑤,遲疑了下,慢慢俯身環臂虛抱住她,輕聲安慰道:“別怕,剛才只是臨時斷電?!?
思瑤感受到他的體溫,緩緩抬起頭,目光迷茫,“只是斷電么?”
“恩,估計是掉閘了,我正要下樓去叫保安呢,你沒事吧?”他關切的問道,看著她驚魂未定的樣子,心下某處隱隱抽痛起來,他自然曉得剛才的一切絕非尋常,更不可能是斷電。
“我總覺得房中有人,感覺有風冷颼颼的?!彼棘幍吐暤溃季w還陷在剛才的奇異現象中,眉頭緊蹙。
龍湛天溫暖的目光注視著她,旋即溫柔一笑,一手輕輕撫上她的秀發,溫潤的語氣有安撫人心的力量,“疲累過度容易產生精神上的恍惚,你該早點休息,不許再熬夜。再說不是有我么?你又不是不清楚,誰敢在我面前放肆,你怕什么?”龍湛天狀似輕松的道,似乎思瑤的擔憂完全是庸人自擾,說此話時,他臉上的笑意盈然,仿佛她的擔憂是如此的多余,而他的手掌卻在背后,慢慢收緊,并攏成拳。
思瑤乖順的點頭,覺得自己有些大驚小怪,他說的沒錯,有他在,如何能不安心。在他溫暖的笑容中,慢慢忘卻了恐懼,她輕按額頭,打了哈欠,道:“也是哦,大概是我恍惚了,看來真不能熬夜啊?!?
夜色深沉,見思瑤睡得安穩,龍湛天才輕輕掩上門退出來,今天的事情很是詭異,在他眼皮底下竟會有某種勢力潛入,且來者似乎早有準備,他思索了一會兒,胸口慢慢溢出一絲不安,快步往樓下走去。
已時近凌晨2點,宿舍區一片寂靜,路燈下,樹影婆娑,龍湛天站在道路中間,雙目緊閉,似乎在感受周遭的環境,須臾過后,他猛然轉頭,目光一凜,掃向旁邊昏暗的樓洞,沉聲道:“那里的朋友?既然來了,為何躲躲閃閃?”
一道黑影,忽的一聲,快如閃電般出現在夜幕中,快得仿佛那只是一陣風或一場錯覺,但龍湛天是何許人也,在黑影閃現時,已然看清他的面目。
那是個身著黑色緊身裝束的男子,除了一雙閃亮的眸子外,周身完全融在暗夜之中,不細看甚至察覺不出任何異樣,來人嘿嘿一笑,道:“王子殿下,果非凡夫俗子可比,能在隱夜功夫下,準確察覺我所在的方位,青衣佩服!”說完,那男子雙臂置于胸前,拱了拱手算是招呼。
龍湛天對他的恭維并不買賬,清冷的目光在見到青衣眉間暗紅色的火焰符號時,凝如刀鋒,冷聲道:“你是魔教中人?”
“殿下,好眼力,在下正是魔教三大護法之一青衣?!眮砣它c頭道,夜風帶起他如絲的長發,整個人在夜色的籠罩下鬼魅異常。
“不用攀交情,我和魔教素無瓜葛?!饼堈刻炖渎暤?。
“殿下如此說,便再無回轉余地?!鼻嘁吕湫茁?,看著龍湛天冷漠的神情,忽而道:“可惜了,龍族的王子殿下攤上這等閑事,怕是也要舉步維艱?!?
龍湛天冷哼一聲,白色的光團在掌心聚起,毫不留情的向青衣揮去。巨大的白光在青衣面前暴漲,青衣不敢怠慢,后退一步,雙臂伸出,一團黑霧猛然而上,將白光包裹在低沉的霧氣中,嘭的一聲響,兩人均后退一步,化解彼此靈法攻擊。
“殿下,這是何苦,您仔細想想:如果她落入閻君手里會如何?只有死路一條;落在龍君手里會如何?龍君只會覺得她妖媚惑主,嚴加懲治,不死既傷;可若落在我們魔教之手,她是天上地下唯一尚存的,上通龍族,下曉人間之才,假以時日自然威力無比,或可還有一線生機。如今這般嚴峻的形勢,殿下難道不知,還是殿下以為僅憑一己之力能改變些什么?不過是螳臂當車罷了?!鼻嘁旅嫔F青,紅唇卻艷似霞光,嘴角慢慢有腥紅色液體溢出。
龍湛天聽了他的話,眸光深沉似墨,薄唇微抿,半響冷冷吐出幾個字,擲地有聲,“這點不容閣下操心,想帶走思瑤,先過我這一關!”
龍湛天語畢已是怒極,毫不留情的飛身而起,接連揮出幾掌,夾帶著白色光團和強大氣流的靈力傾瀉而出,向著青衣周身幾處大穴,狂奔而去。有了閻君和龍族規矩的阻礙,他已是步步驚心,想不到魔教還要趟這趟渾水,難怪青衣能接近思瑤,他卻不察,魔教的絕門隱夜神功確有過人之處,如今看來若他再疏忽懈怠一分,思瑤便禍福難料。他痛恨自己傷她如此之深,才會讓她淪落到今天這個局面,陷入重重危機;更痛恨自己無法時時護她周全,今日若非他反應機敏,只怕悔之晚矣。想到這里,他恨不得將面前的人灰飛煙滅,方能抵御心底不斷襲來的恐懼感。
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糾纏在一起,白光和黑霧互相纏繞,在夜色中打斗起來,一時難分難解,龍湛天本比青衣底子更厚,畢竟身為龍族王子沒有些真憑實學,如何能坐上這個位置,再加上他完全不管不顧的拼命打法,一會兒功夫,已逼得青衣連連倒退。
須臾,一聲驚雷,白光結結實實打在青衣胸口,青衣運盡僅余的所有靈力護住胸口,黑色煙霧緊緊鎖住胸口要穴,只聽一聲悶哼,青衣吐出一口鮮血,單膝跪倒于地面,用單手支撐住身形,不停喘息。
龍湛天上前幾步,冷聲道:“今日我不殺你,你回去告訴魔君,動我的女人,他休想!”
青衣嘴角牽出一絲苦笑,毫不在意的用袖子抹盡唇邊的血跡,直起身子,倔強的道:“龍湛天,事情到這一步,你莫要后悔!”
龍湛天冷哼一聲,不理會他憤恨的話語,舉步往宿舍走去,他微微仰首,望著已熄燈的窗口,想象著她甜美的睡顏,面上浮起一分堅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