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吉的父親晉肅,雖然已經是瘦骨嶙峋,但是身高七尺的男子即使瘦到皮包骨頭,但是還是有一定分量的,長吉身高與父親相仿,體質瘦弱,抱著父親不免有些吃力。
長吉在前面走著,腳步略有沉重。
從他父親的腿部有腐爛的臭味,而且還有壞死的組織在不斷的脫落。小小看著覺得有些惡心,但是也有些自責。
在去馬車的路中,父親因為太痛或者太餓而昏迷了,長吉趕緊加快腳步。
他們把晉肅在馬車柔軟的貂皮墊上安頓好,他的傷口把部分貂皮染上了惡心的顏色。兩個人各自面對面坐好,長吉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父親,希望他可以微微睜開眼睛,證明自己的生命仍然存在于這個世界。小小,只是稍微打開簾布,看著窗外。
路途中,蕭條的景色猶如可怕的怪物,一點點吞噬小小的思緒,她覺得某些執政者上位的犧牲品就是這些蕭條,就是這些受傷或者死亡的士兵。
他們只是一個犧牲品,是權威的手段,是當權者的炫耀資本。可是這實在殘忍,他們以別人的家園,別人的生命來為自己謀福利,實在是難以置信。
“對不起。”小小忽然開口道。
她一直沒有回頭去看長吉,但是她確信自己的聲音足以讓長吉聽的清清楚楚。
長吉聽到這話,終于把視線移到小小的身上,不知說什么好。
她的身影此時才讓自己感覺到如此單薄,她的長發烏黑發亮,抵達腰部。以前他真的從未在意過,他也從來沒有經過種種跡象,知道自己身邊的好哥們竟然是一個女人,自己幾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并沒有責怪修,只是自己太笨了而已,而且平時她對自己也有許多幫助,這次她還完成了父親的心愿,他應該感謝她。
“沒事,我這
么久應該謝謝你,你幫了我很多忙。”長吉看著她的背影說道。
他本來是想喊她的名字,只是忽然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她的真實姓名,他的眼神有些渴盼她轉頭,只是小小紋絲不動,長吉失落的撇開視線。
現實總是希望這么殘忍的愚弄人類,明明熟悉的人在瞬間就可以變得像陌生人,明明很好的未來剎那間也可以天翻地覆的變化。
長吉看著她的背影,忽然間再也想不起她的臉。
小小聽到長吉的話,知道他并未真正理解自己的意思,不過這么說也是對的。
她是想說自己成為了人類,對于將死之人再也無起死回生之力了,自己只能像人類那樣,眼巴巴的看著他在自己的面前死去。
對于長吉剛剛知道自己是一個女子的事情,這也怪自己沒有直接告訴他,不過聽他的語氣似乎是自己在冒充他的妻子,僅此而已。
小小越想越覺得不值得,自己這么做都是為了他,自己一點點接近他,難道他不想讓她做妻子?
她有些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緒,氣沖沖道:“李賀,你給我聽著,以后我就是你的妻子,唯一的妻子,想甩都甩不掉。”
長吉驚呆了,他覺得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對面的女子真的是這么說話的嗎?霸氣間流露出無奈與愛意。
看到長吉的樣子,‘呆木頭’這個詞語有浮現在腦海,只是小小止住口水,沒有把話說出口,氣沖沖的再次把頭扭向窗外,她忽然覺得悲傷起來,自己真的喜歡他么?自己為什么這么苦苦等待?自己為什么事實需要保護他遷就他?自己到底該怎么辦?她的眼角漸漸濕潤,淚水模糊了視線,漸漸一個寄托得瑟影子浮現在遙不可及的面前,那是大人的影子,是遙不可及的大人。
“那么你是愿意今生與我偕老
了?”長吉弱弱的問了一句。
小小扭過頭,淚水已然掛滿了臉頰。
她的語氣毫不減弱,“樂意嗎?不樂意我就尋找其他的豬。”
長吉有些被這種堅強迷惑了,只是倔強的面容掛滿了淚水,看著就讓人心痛。
長吉只是點了點頭,眼睛有些膽怯的看著她。
小小的嘴角一勾,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可是自己并沒有想象中的開心。
過了許久,長吉幽幽的開口:“修,你叫什么名字?”
小小終于被這句話震懾了,她此時堅強的外殼真的出現了裂縫,她想把它脫掉,痛痛快快的苦一場,可是剛剛的淚水已經干涸,在自己最難過的時候,眼角竟然沒有一滴淚水,小小的一側嘴角向上勾起,表示對這個世界的嘲諷,對自己的可悲嘲諷,自己的夫君至今還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自己不是很可笑嗎?
不過這也不能怪長吉,因為他一直認為他是修,因為他一直都很笨。
“我叫柳小小,以后你可以叫我小小。”
長吉點了點頭,馬車里又恢復了平靜。忽然他們都喜歡上這種平靜,因為出聲則會令人更加打擊,還是平靜更會讓人清醒。
馬車按照原來的路途,反方向的行駛著。它急速穿過了雜草橫生的叢林、蒼涼的荒野,繁華的鬧市、、、、、、
馬車里仍然是那份寧靜,即使在面的世界是多么的紛繁復雜,馬車里僅僅是死一樣的寂靜罷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兩個人的心情卻截然不同。小小的心情越來越輕松,因為她的路還長,而長吉則越來越沉重,似乎一瞬間把所有的重擔都放在自己身上,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不知怎么開口,怎么去真切的問一句:“小小,你真的愿意做我的妻子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