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著我來到地下停車場,指著那一輛對應(yīng)在門牌號的停車位上的車問我,那個人的車是不是這一輛。我點頭,她卻笑了,笑的枝亂顫的從包裡找出一把水果刀,想也不想的就挑破她的的剎車線……
我腦袋嗡嗡的,看著她做完這一切,不發(fā)一言。許久,直到我跟著她回到了她的住所時纔想起來問,“我們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她點著我的額頭,順手又遞了一瓶酒給我,“沒事,不過是給她一個教訓(xùn)而已,放心吧,有什麼事情我承擔(dān)著。”
聽了她的安慰,我才放下心來。本來就是處於半醉的狀態(tài)下,這會兒聞到了酒香,更加控制不住,仰頭不管不顧的就喝了下去。今晚,我但求一醉,可以有一個無夢的睡眠。一杯倒的好處就是想什麼醉就什麼時候醉,才半瓶下去人就昏昏沉沉了,那隱隱約約間聽到思洛輕哼的:我要首先講聲我走,還是愛到你說請你走……
迷茫一夜,清晨醒來的時候頭疼欲裂。找來了手機看下,7個未接來電,五個宋啓勳的,倆個趙翼北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心情,難過委屈還是什麼的,最後通通化作一聲自嘲。從來女孩子都希望人丟了,心上的他會滿世界的找,可他倒真的放心,5個電話之後就在沒有音訊。
“hi,你醒了啊?”思洛穿著一件男式襯衣靠在門框上對著我笑,我的視線隨著她的生育望去,一雙修長的美腿半隱半露的,好不誘惑。奈何我是女人也受不了啊,臉微紅,輕聲的點頭恩了下。
估計我臉紅的太過明顯了,她居然起了逗弄我的心思,長腿邁開,走到牀沿躺下來,長長的捲髮如水藻般的散開,鋪了半牀。她勾起嘴角,露出笑來捏著我的下巴,“琪琪,我發(fā)現(xiàn)你臉紅的樣子還真可愛。”
“……”這語氣,活脫脫的一個女流氓,我那叫一個汗啊。雖然昨晚一張牀上睡過了,也沒有自信到可以應(yīng)付這樣的調(diào)戲。
唔,抿了抿脣,臉紅的更加徹底了。
她見我這樣,笑的更加開懷了,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總覺得她這樣的笑容裡帶了些蒼涼感。心中一動,手就撫摸上她的髮梢。真的,有一種想要擁抱她的感覺。這樣想的時候,我就脫口而出告訴她了。她聽了,倒是真的坐起來了,她看著我張開雙臂。
我也跟著笑,傾身抱住了她,漸漸的,我都察覺到脖子那一塊有些涼意。
是她在哭,心中震動,一向涼薄如她居然流淚了,我輕拍著她的肩膀,卻不知道如何安慰。許久,在我感覺到她已經(jīng)哭累的時候,她說:琪琪,陪我去醫(yī)院吧。
疑惑的問,“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是不是我把感冒傳染給你了?”
她苦笑,“不是,我是去流產(chǎn)。”
說震驚都不爲(wèi)過,她居然懷孕了。眼睛轉(zhuǎn)轉(zhuǎn)的往她的肚子上看,聯(lián)想起前些日子她和葉均安一起出現(xiàn)的畫面,立刻的拉住她的手問,“這個孩子是不是葉均安的,如果是的話,你去找他負(fù)責(zé)!”一直以來,葉均安都在追思洛的,如果他知道她有了他的孩子,想來也是會高興的吧。
誰料,思洛竟然搖頭了,然後說出了一句讓我更加凌亂的話,“孩子不是葉均安的。”
我默了默,竟是啞口無言。索性的就什麼都不問了,這些都是她的隱私,她願意的話就說,我會是一個很好地聽客。要是她不願意講,我自是不能勉強。
每個人心底都有不可告人的前程往事,寂靜歡喜都只一個人的事情,別人探究不得,也不想被人探究。
答應(yīng)了顧思洛陪她去醫(yī)院,自然是不能去上班了,便和趙翼北請假。他說早就幫我請假了,然後問我怎麼回事,我說昨晚喝多了,今天起不來。他沉默了下,然後對我說叫我照顧好自己。我說好,一定會的。
這句話說得真誠而又肯定,因爲(wèi)對於一個女孩子來說,自愛是必修的一門課程。
下午的時候,我跟著思洛來到醫(yī)院手術(shù)室,她是早就約定了手術(shù)的時間,今天來完全是做手術(shù)了。我目送著她背影,一步步的走進(jìn)手術(shù)室,心涼如冰。有那麼一股子衝動,就站起來衝到她身邊拉住她的手問,“思洛姐,你要不要再考慮下!”曾經(jīng)我看過一個視頻,所以知道流產(chǎn)對於一個女孩子的傷害有多大,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上,都會備受煎熬。
而我潛意識裡覺得,她這樣的女子,不該受這樣的苦。
四目相對時,我清晰的看到了她眼底的瑩瑩水汽,我還想再開口的時候她打斷我,“琪琪,這個手術(shù)必須做,它是個孽債,我真的不能留下他。”
“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琪琪,尊重我的選擇。”
我張了張嘴,還沒有說出話的時候,一旁的護(hù)士就開始催促了,很是不耐煩的問,究竟還要不要做手術(shù)了。思洛說做,然後摸了摸我的發(fā)頂,“琪琪,你在外面等我把。”
我眼睜睜的看著手術(shù)大門的關(guān)閉,說不出的酸澀,真的不能明白那些護(hù)士怎麼可以這麼的冷漠,一條生命啊,她們眼睛都不眨的。
頹然的坐在醫(yī)院的長凳上,抱緊自己盯著手術(shù)室外的紅色燈箱,直到麻木,從來沒有哪一刻覺得時間那麼煎熬,每一分每一秒的都在凌遲。
我心疼思洛,真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感覺到眼睛都酸的睜不開時,手術(shù)門打開了,顧思洛臉色煞白的扶著牆出來。我立刻的站起來走到她身邊扶著,一步步的陪著她走向醫(yī)院的大門外。我不知道流產(chǎn)之後該吃些什麼,開著車就帶著她來到一家餐館,開了個包廂,點了雞湯紅棗什麼的一大推。
要不是她攔著我說好了夠了,我估計會把所有我覺得大補的湯都來一份。
服務(wù)員接過單子之後把門帶上,我握著她的手,靜靜的陪著她,這個時候,我想任何的語言都是蒼白的。
我沒有經(jīng)歷過,不能對她感同身受。
“行了,別這麼悲切的看著我,我沒事的。”顧思洛拍了拍我的手背反過來安慰我,“只是有些累了而已。”
我舔了舔脣說,“那喝完湯之後我送你回去吧。”
“好。”她笑著點頭,末了,還對我說一句,“謝謝你,陸琪。”
這樣的情況下,思洛姐是吃不下去什麼的,只簡單的喝了幾口湯而已,我看她實在難過的樣子,就推開她面前的碗說,別喝了,我送你回去。
可人生總是這樣,你越不想見到誰,就越會見到誰。我剛扶著她回家,下樓的時候就看到宋啓勳。頭一轉(zhuǎn),背過身就要離開。
豈料,他這人眼睛比較尖,我還沒有開跑呢,他就喊住了我,一聲琪琪,鏗鏘有力的落入耳畔。我蹙了蹙眉,全然當(dāng)聽不見。這會兒,我也累,真的沒有心思來面對他。說一句不好聽的,現(xiàn)在我要是看到牀,就直接趴過去了。
頭低下,自顧的加快速度往前。宋啓勳自然是注意到我的刻意躲避,不動聲息的加快步伐,不多時,他已經(jīng)站到了我的面前。他蹙眉箍緊我的肩膀,“丫頭,你跑什麼?”
“沒跑。”
“那我喊你,你爲(wèi)什麼不回頭。”
“沒聽見。”
“那昨晚呢,爲(wèi)什麼不告而別?”他存心的要打破砂鍋問道底,我就算找理由也糊弄不下去。
索性破罐子破摔的道,“我累了,就回家了。”
他被我嗆的啞口無言,看的出來,他正在生氣,估計一會兒就要爆發(fā)出來。我閉上了眼睛,打算承受著他的怒氣。這時,他手機響了。他收回瞭如刀般的目光,拿出手機,目光定住,上面顯示的是喬喬,猶豫了下,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說巧不巧的,我也看到了上面顯示的名字。心中忍不住的冷笑,宋啓勳啊宋啓勳,你究竟是要和她多麼親密啊,居然在我面前也不避諱的接電話。
轉(zhuǎn)身欲走,他扣住我的手腕,我掙扎不開,聲聲的等著他接完電話。收了線的一句話,他就說,“是醫(yī)院來的電話,說是喬喬出了車禍。”
擰眉,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他,然後緩緩的說出心中的疑問,“宋啓勳,她出車禍,爲(wèi)什麼醫(yī)院會打給你,你又不是他的誰?除非……”我頓住,看著他的時候,就感覺到揪心的疼。
他擰眉,語氣嚴(yán)厲了,“陸琪,你什麼意思?!”
“這樣子只有一個可能性,你們打過電話,不是昨天晚上,就是今天早上!”我實在不願意說出來,就我滿世界的瘋狂心傷的時候,他們還打過電話的這一個事實很讓人受傷。
可較之於我的受傷難過,宋啓勳倒是一點兒沒注意,他第一個反應(yīng)居然是:“丫頭,你真的很讓人失望。”
我咬著脣,不說話,是啊,我就是一個讓人失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