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招魂
城堡內(nèi)的主人坐在大殿之上,笑盈盈的望著進來的客人。那是一個年過花甲的老者,真穿一件黑色長袍,樸素之中帶有幾分華麗。長得一臉的親和,消瘦而儒雅,像一個教書的老先生。
“公冶白誤闖貴地,打攪老先生清修,是在對不對,請老先生莫怪。”見到這個模樣謙和的老者,公冶白抱拳行禮。
老人沒有起身呵呵而笑,說:“小友,既是遠客,又是故人,老朽身子不適,爲(wèi)能出去迎接,實在是抱歉之極。”
公冶白一怔:故人?何來故人?
老者看著公冶白笑道:“小友無需緊張,老朽只是開玩笑而已。呵呵,有緣到我這骷髏城之中的人,不是故人,又是什麼啊。”
公冶白笑道:“老先生真是風(fēng)趣,在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
坐下之後,上了酒菜,公冶白哪裡敢吃,推辭道:“多謝老先生盛情,在下剛剛吃過,實在是吃不下。”
老者道:“小友,我這骷髏城方圓五百里,而骷髏城外,千里之內(nèi),荒無人煙,哪裡來的客棧酒樓,小友是哪裡吃過啊?”
公冶白暗說一聲說錯了,靈機一動,笑道:“在下喜歡遊歷,無論走到哪裡,都是帶著乾糧出行。在進城之時,已用過餐。”
老者釋然,笑道:“既是如此,晚間老朽再與小友把酒言歡。”揮了揮手,僕人撤了。
“小友次來鄙城,不知有何要事啊?要是老朽能幫上忙,一定全力以赴。”
老者笑得越是和藹可親,公冶白的戒備之心越是強烈。似乎這個老者知道他的來意一般。
兩個人說著話,公冶白懷裡鑽出白兔,她看到老者身上披著的那件黑色外衣,不禁眼睛亮了起來,在公冶白懷裡跳來跳去,興奮不已。
老者笑道:“小友這隻白兔很可愛,不只是哪裡尋來的異種啊?”
公冶白笑道:“這是在下在一個山谷中得到的靈兔,雖然會說人話,但是要變成人,但是還需要一段時日。”
老者眼睛突然一亮,仔仔細細的打量了白兔好久,笑道:“妙哉,妙哉。”
“老先生,有何妙處?”
老者笑而不答,轉(zhuǎn)移話題,說道:“前不久有人從我這骷髏城穿過,去了一趟西雪疆域,回來的時候告訴老朽,說不久之後,會有一個帶著黑鷹龍雕抱著白兔的青年會經(jīng)過此處。想來那位年輕人就是小友你了。”
公冶白聽得大吃一驚,愕然道:“有人跟你說我會來?那是誰?”
“呵呵,鬼修之人。”
“鬼修之人?在下與鬼修之人並不認識,他怎麼知道我要去西雪疆域?咦,難道是許兄?”
“許兄?小友見過?”
“在下前幾天遇到一位許兄,他說他是武當(dāng)?shù)娜耍€特意提起,西雪疆域這個地方。今天老先生你說起來,在下就想到他了。許兄是武當(dāng)之人,卻不是鬼修,而是道修。老先生一定是看錯啦吧。”
老者搖頭道:“不會錯,他就是鬼修之人。小友,你那位許兄,年紀幾何相貌如何啊?”
“那位許兄年紀二十六七,長得面如冠玉,英氣勃勃。”
“那不是,那位鬼修者,卻是籠罩在黑袍之下,不是年輕的,也不是老的。”
“那是什麼的?”
“沒有。”
“沒有?”
“是沒有,此人雖然身穿黑袍,但是卻看不清他的臉,老朽自認這五百年來住在這骷髏城,修爲(wèi)不敢說通玄,在當(dāng)今修真界,也能排名前十位。只是那個人的修爲(wèi)和樣貌,老朽不才,卻是沒有看到。”
公冶白倒吸一口涼氣,半響才說:“如此說來,此人一定是一個大能之士。可是他爲(wèi)什麼要這樣說,難道……”公冶白突然閉嘴不言。
“難道什麼?”
“我所救之人一定是他掠到西雪疆域去的。可他爲(wèi)什麼這樣做,這個狗賊,我公冶白跟他勢不兩立!”
“小友,你以前得罪過什麼人嗎?”
“在下以前在武當(dāng)修真,半年多前才下山的,並沒有認識誰,也沒有得罪過誰?”
老者道:“天下之大,奇人異士數(shù)不勝舉,或許小友你有什麼秘密被別人掌握,敵人利用你的弱點,讓你爲(wèi)他們做事情,這也很有可能啊。”
老者說話之間,一雙眼睛看著公冶白懷裡的白兔,那雙溫和的眼睛瞬間變得銳利如刀,白兔嚇得趕緊縮回公冶白衣服裡,老者的目光又變得柔和。
老者這一個舉動,公冶白不曾發(fā)覺,說道:“老先生這麼說,在下倒有些意外。不久之前,有人替在下算了一卦,其中有兩句就是:百折荊棘,冰雪連天。在下幾天前聽到那位許兄說西雪疆域的時候,才猛然記起這句話,老先生您這麼一說,在下覺得,事情真的太過蹊蹺。”
“請問小友,你這一去西雪疆域,要是找不到你要找的人呢?”
“只能說是天意,在下還會繼續(xù)尋找,一直找到爲(wèi)止。”
“你這樣不停的尋找,你自己呢?”
“什麼意思?”
“你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了別人的身上,你自己呢?”
公冶白茫然道:“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今生今世,我都要把吝朱找到。找不到她,我就不會停歇。”
“你愛她。”
“她是我的妹妹。雖然我爹和吝朱的娘沒有成親,但是在我眼裡,她就是我的妹妹。”
“唉。老弟,世間之事,唯有情字最爲(wèi)奇妙。你把她當(dāng)作妹妹,但是她把你當(dāng)作哥哥嗎?你父親和她母親並無成親,你們之間,就沒有兄妹之情。”
公冶白嘆了一聲道:“師父的女兒本來和我兩小無猜,可是下山之後,發(fā)生了好多事情,這一切就變了。哈哈哈哈,老先生,您見笑了,公冶白居然跟你說這些小兒女私情的事情,這未免有一點貽笑大方啊。”
“小友,你是性情中人,自然不會遮遮掩掩。你能對一個陌生之人說出心事,實在是難能可貴。如此胸懷,老朽佩服不已,哪裡敢笑話你啊。”
公冶白聽了,倒是心中慚愧,暗道:“剛纔還一直提防他人,豈料老先生倒是一個坦蕩之人,只是中原修真人不知道這一點,將這骷髏城說的那麼可怕。真是人言可畏。”
當(dāng)即公冶白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老者笑著看著他喝下這杯酒,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公冶白道:“不瞞老先生,我公冶白到現(xiàn)在還是一個糊塗蟲。”
“哦?”老者坐直身軀,關(guān)切地說:“老弟有何迷糊之處?”
“迷糊倒是談不上,在下只是想借城主一件東西。”
老者萬料不到公冶白這個時候說出這樣一句話來,愣了一下,說道:“老弟這是何意?”
“呵呵,在下想借老先生身上穿的那件衣服。”
“老弟,你難道喝醉了?來人啊,扶公冶少俠進去休息。”
公冶白站了起來,說道:“骷髏城主,你的戲演的差不多了,我的也差不多了。把你的招魂幡借給在下一用,等到了在下尋找到另外一件寶物之後,就還給你。”
老者的臉沉了下來,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是說,我要你身上的那件外衣。我要是沒有猜錯,那就是所謂的招魂幡吧!?”
“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告訴他的。”白兔從公冶白衣服裡探出頭來,笑著說道:“老傢伙,想要用鬼道之術(shù)迷惑大塊頭,要不是姑……兔奶奶懂得這鬼道之術(shù),差一點大塊頭就要被你玩死了。”
骷髏城主大驚:“你究竟是誰?”
白兔不理會老者,對公冶白道:“趕快動手,老東西只要一解下他的衣服就來不及了。”
公冶白麒靈劍斬出,老者身子原地消失,這個大廳突然變成了鬼蜮世界,無數(shù)的骷髏頭飛了起來。
“哈哈哈哈,公冶白,你只是出手的太晚了。”
“是嗎!”
公冶白身子突然也是原地消失,出現(xiàn)在老者身後,一把將他揪住,冷笑道:“對不起了!”
手一抖,將老者的衣服拿了下來,捏成一團,這件衣服瞬間變成一面巴掌大小的黑旗,公冶白收入懷裡,哈哈大笑。
“你,你的修爲(wèi)……”
“在下也忘了告訴你,前幾天在下的修爲(wèi)也達到了修真界前十位的修爲(wèi),和您相比,略勝一籌。哈哈哈哈,事成之後,在下一定回來奉還,再見。”坐上黑鷹龍雕的背,衝出了城堡,朝西而去,竟然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阻攔,一直出了城,再飛行百里,看到皚皚雪山就在天地盡頭。
一陣寒風(fēng)吹來,公冶白大笑幾聲,昂首挺胸,黑鷹龍雕帶著公冶白,往雪山方向飛去。
在那極遠之地,是一望無盡的雪山,雪山連綿起伏,不知道有多少萬里,這個世界,鑲嵌在冰天雪地之中。
寒風(fēng)呼嘯,雪沙飛舞如同尖刀刺骨,打在身上,啪啪作響。
公冶白站在黑鷹龍雕的背上,動也不動,麒靈劍背在背上,迎著狂風(fēng)冰雪,朝著雪山飛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