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光明一邊呱呱厲叫著,一邊向前瘋狂地逃竄。它雙腳離地飄行,速度快得驚人。
片刻間,我們追著它出了櫻花園,前方不遠處,綠柳垂條,在夜風中紛紛飄拂。繁茂柳樹簇擁著一個湖,這是東海大學最著名的星月湖。在星光下,星月湖湖面泛起絲絲銀色的漣漪,透著幾分美麗安寧。
然而這一份安寧很快被厲鬼的叫聲打破,蔡光明厲叫著,直奔星月湖而去。
我心里忽然有幾分不好的預感,看著蔡光明向前狂奔絲毫不減速的趨勢,我猛然醒悟,大聲叫道:“不好,它要跳進湖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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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前聽師父說過,許多莫名其妙被淹死的人,有部分會變成河中的尸鬼,人們稱之為水鬼,常常隱藏在河底或湖中,將那些入水者拖到湖底或河底溺死。水鬼也可以分為陰魂鬼和尸鬼,陰魂鬼在水里若隱若現,仿佛飄在水底的一團陰影。而尸鬼更可怕,很多時候人們看到河底有一具尸體舉著泡得發白的雙手,那就是河里的尸鬼。還有些從事河底打撈或挖沙的,有時候會挖起來一具保存完好的尸體,只要見過這具尸體的,往往都會遭受詛咒,死于非命。
蔡光明雖然不是死在河中的尸鬼,但它畢竟是鬼,是不怕水淹的。一旦它逃入湖中,我們根本沒法再追了。
聽到我的話,李雪和那些警官有些著急起來,連忙扣動扳機。砰砰砰,子彈曳著灼熱的流光向蔡光明沖射而去。接連的子彈沖擊下,蔡光明鬼體向前一個踉蹌,撲倒在地。但是這時候,它距離星月湖也只有一步之遙了。
“呱呱!”蔡光明不停地發出陰厲瘆人的叫聲,一邊蠕動著身子,鬼爪拼命地向前抓著,想要爬進星月湖里。
“唐目,快用你的符咒!”李雪沖我大喊一聲。
我早已經將符咒摸在手中,聽到李雪的喊話,瞬間引動法訣。數張陰火符咒向地上爬著的蔡光明接連打去。砰砰聲炸開,一團團綠色光焰在蔡光明后背上炸開,炸得蔡光明的鬼體蹦跶不已,險些飛起來。腥紅發臭的血液迸濺而出,如雨一般灑落在湖邊。
“這還炸不死你!”我心里激昂地想著,將最后的幾張陰火符摸在手中。我原本以為蔡光明被我們接連狂轟亂炸,應該沒法再蹦跶了。沒想到它簡直像是不死小強一樣,呱呱厲叫著,又兇悍地向前爬動起來。
砰砰砰,一波曳光的子彈沖射而去。
蔡光明忽然兇厲地慘叫一聲,鬼體從地上彈起,咚一聲撲進了星月湖里。
水花飛濺,打濕了岸邊的石頭和柳樹。蔡光明落入水中,仿佛一塊大石頭一樣很快沉下水去。我們沖到岸邊時,只看到一串串暗幽幽的水泡從落水處冒起來。李雪不甘心地沖著湖水里開槍,但只是徒勞,打光了手槍里的子彈,蔡光明也沒有再浮起來。
湖里冒起來的
水泡開始變小變少,我們一行人默默站在湖邊,面面相覷。
剛才就差了那么一點蔡光明就要被我們消滅了,但是最終它還是逃進了湖里,現在我們根本沒法再追。蔡光明是鬼,現在到了湖里如魚得水,而且還是晚上,誰不想活了才會想著要跳進湖里去抓它。
“李隊長,現在怎么辦?”一個濃眉大眼的年輕警官上前一步問道。
李雪回過神,但目光還緊緊盯著湖里,靜靜說:“通知其他分隊到這里來,一定不能讓蔡光明從湖里逃走了。”
說來蔡光明逃入水中固然是暫時逃過一劫,但這個星月湖是一個人工建造的封閉湖,水底下面除了小小的入水、出水口,根本沒有出口。蔡光明是尸鬼,不可能把身子縮小,也就不能從小小的入水出水口逃走了。所以實際上,現在蔡光明反倒是自己逃進了一個甕中,只要我們把守住湖邊,就不愁它會逃脫。
當下,李雪當機立斷安排下去,讓我們在場的七八個人趕緊分散到星月湖的四周,盯住湖里的任何動靜,一旦有情況,就大聲呼叫聯系。好在這個星月湖并不算太大,七八個人也勉強能夠把守住整個湖了。
我站的地方,位于一個出水口。我趴在岸上仔細向下面打量了一下,發現那個出水口的確很小,和居民樓的下水管道差不多,根本沒法讓一個人通過。而且位置比較高,一旦有什么東西經過,也很容易發現。
不過我絲毫不敢放松懈怠,目光緊緊地環顧四周,注意著一切情況。很快,我看到李雪就在我左邊大約三十米開外的地方站著,她也是不停環顧,目光警覺地四下里搜尋。很快,我們兩個人的目光對視在一起。
我心里微微一動,笑著沖她比了一個剪刀手。李雪的俏臉刷一下沉下來,狠狠瞪了我一眼,轉過頭去,不再看我。
我心里暗自苦笑嘆一聲,收回自己的注意力,專心盯著湖邊四周。
淡淡夜色下的星月湖一片寧靜,只有微風吹拂的時候,才會泛起絲絲美麗的銀色漣漪。
好安靜,我心里暗想。
好一會兒過去,湖里沒有絲毫動靜,好像蔡光明打算在這湖底安家,再也不出來了。
我環顧四周,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心情漸漸有些放松下來,在旁邊的白色大石頭上坐下。我注意到湖邊綠樹掩映中,有幾棟教學樓。最靠近湖邊表面看起來有些陳舊的那棟,我記得好像是物理學院的。
在東海大學,物理學院是一個很有歷史的院系,不過隨著后來學校其他熱門學科的發展,這個院系漸漸式微,變成了一個冷門。物理學院的教學樓都是最早建立的那一批樓,十幾年過去,無論門窗還是表面貼的瓷磚,都看起來陳舊不堪,在郁郁蔥蔥的樹蔭籠罩下,甚至顯出幾分隱隱的陰森之感。
我原本是不想多看這些陳舊教學樓的,但我只不過是隨便掃了一眼,不經意間看到教學樓樓頂站著的東西,
目光就再也移不開了。白蒙蒙的星光下,那棟教學樓的樓頂靜靜佇立著一個紅衣人,仿佛正在凝視著我們,讓人心底油然發涼。
我細細打量下,發現那個紅衣人好像是一個長頭發的女人,頭發長得幾乎快把臉都遮住了。但是你可以感覺到,藏在遮臉長發后面的那雙眼睛,正靜靜地看著你。
“她是誰?”我怔怔地看著,心里疑惑重重。
她也是物理學院的學生嗎?但現在已經過了半夜,學校里早已熄燈,如果是學生應該回到宿舍睡覺了。而且那棟樓下方漆黑一片,顯然沒有其他人在熬夜工作什么的,她為什么會一個人站在那里?
“這個紅衣女人,難道又是……”我忽然倒吸一口涼氣。
這時候,李雪給我的傳呼機忽然響起,里面響起李雪沒好氣的聲音,呵斥道:“唐目,你在干什么?”
我頓時回過神向她看去,只見李雪一臉憤怒地看著我,像是指責我不用心。
我連忙通過傳呼機告訴她教學樓頂上有人,李雪吃了一驚,向最近的那棟物理學院教學樓看去。我也隨著看去,卻忍不住吃了一驚:剛才樓頂站著的那個紅衣女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果然,李雪以為我在耍她,轉過頭狠狠瞪了我一眼,在傳呼機里怒聲說道:“別再開玩笑了,給我看緊點。”
我苦笑嘆一聲,自我安慰剛才看到的紅衣女人是幻覺,把注意力重新放到湖里,環顧觀察著,不過看了一圈還是沒什么發現。
“蔡光明恐怕不會主動出來了,”我心里暗想,“也許得明天放空這星月湖的湖水才能抓到它。”
這樣想著,我又到旁邊的大石頭上坐下。但才剛剛坐了一分鐘不到,忽然我聽到前方湖里響起一個劃水的聲音,隱隱有一道凸起的幽暗水痕,正緩緩向出水口而來。
“水底下有東西!”我心里暗叫一聲,頓時心弦繃緊,整個人打起十二分警惕,蹲下身子走到岸邊,目光緊緊地盯著湖水底下。淡淡星光下,我看到湖水下面出現一個巨大的人形黑影,正緩緩向出水口岸邊而來。
“是蔡光明!”我心里毫不懷疑地暗叫一聲,摸出剛才最后時刻沒用上的最后幾張陰火符咒。
陰火符咒總共分為兩種,一是陰火火符,打在鬼體身上可以讓鬼體燃燒。第二就是我現在手上的陰火雷符,打在鬼體身上可以爆炸。我做好了打算,只要蔡光明敢爬上來,我一定要用這最后幾張陰火符將它的腦袋炸得稀巴爛!
那道巨大的人形黑影已經來到出水口處,我的呼吸不禁急促起來。
緊接著,在嘩嘩的水響聲中,我看到那道黑影的頭部正緩緩地浮上來,一個橢圓形黑黝黝的腦袋出現,我意識到這好像不是蔡光明,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
下一刻,我看到那個橢圓形黑黝黝腦袋抬起頭來,看到那張臉的時候,我嚇得突然倒退半步,渾身汗毛倒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