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布魯克林大橋。

這架1883年建成的橋平靜的躺在東河上。它有一定的年頭了。黑鐵的橋身隱隱的有些銹跡。它曾是世界上第一座鋼鐵吊橋。

此時在夕陽的余暉下，東河的水波光粼粼，像金子一樣，閃閃發光，讓塵世中的人們如癡如醉。

大橋上兩邊的人行道上，兩個人倚在吊橋的護欄上。夕陽的余暉將兩個人的影子拉的長長的。

這兩個人就是林雨瞳和林默寒。林默寒上午一覺睡醒，發現那條龍和滿地的龍血不見了，小孩也沒了，一睜眼就是一群人瞪大了眼珠子看著他。當時他就慶幸沒脫了衣服睡覺。至于斗靈鑒定的結果，他也不知道。

全世界都不知道。電腦因數據超頻而癱瘓之前，記錄下了最后的數據。那些數據，被放在印有紅色標記的密室。紅色標記，在SOD內部，為“絕密文件”。世界上能調動絕密文件的人不超過三個。

睡醒一覺，老頭就高興的和他握手，說什么“真不愧是第一斗靈”，后來他才知道鐵盒子里的液晶大屏被他滅了。不過他并不覺得他有什么厲害的。那個叫他“默寒”的小孩子才是厲害的。也許是那個小孩震碎了屏幕。后來老頭宣布特別放假一天，允許所有人出外休閑，在明天12點前回總部。

“玩的怎么樣啊，默寒？”林雨瞳二不兮兮的拍他肩。

“就那肯德基的漢堡不錯。。。其他的真沒什么比中國好的。”林默寒實話實說。這么一天，他們把能逛的地方都逛了，帝國大廈，中央公園，愛麗絲島什么的。中午他們去肯德基吃飯。因為滿大街的林默寒只認識肯爺爺的笑嘻嘻頭像。不過也算品了把大美利堅人民的淳樸民風。

“可我覺得這里的景色還不錯。”林雨瞳眺望著遠遠的紐約港。“要不要去自由女神的頭頂上刻個字留念？”林雨瞳指著自由女神像笑道。

“哈哈哈！沒道德！”林默寒一下子笑趴下了。如果在自由女神的頭上刻字，自由女神也許會降雷劈死他們。

一輛特別炫的火紅色的跑車瞬間一個漂移停在路邊。兩個人的目光一下子就集中在這輛跑車上。流線型的車體，好像是概念車。

“嘩—”車門緩緩上升。一個全身黑衣的老頭坐在里面，向他們倆擺手。

這不是那個掌舵人卡爾嗎？林默寒和這個老頭似曾相識。他曾在華爾道夫酒店和羅斯查爾德家族的族長吵起來過。

卡爾下了車，貼在林雨瞳的耳朵上說了幾句話。林雨瞳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他有些驚詫的看著卡爾，卡爾點點頭，于是林雨瞳只好低下頭，“是。”說完，林雨瞳快速離開了。

“這倆人搞什么飛機？”林默寒莫名其妙的想。

“來吧，上車。”卡爾示意林默寒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林默寒于是小心翼翼的上了車。要是不小心蹭掉點漆什么的，那把自己賣了了也買不起啊！

卡爾一腳踩上去，跑車“嗚—”的一聲疾馳而出。因為慣性作用，林默寒的頭狠狠的往后仰。

“蘭博基尼Sesto Elemento，世界上最昂貴的超級跑車，全世界不超過10輛。”卡爾拍了拍方向盤，跑車“滴滴—”的鳴笛。“我最喜歡的車型，百公里加速在2.5秒以內，蘭博基尼高科技技術的最高詮釋。”

“哇，厲害！”林默寒贊嘆道。平時他這種窮狗看看照片就會流口水。

“這沒什么，以后全世界都是你的。”卡爾眼睛盯著窗外飛逝的景物，靜靜的說道。“你呢，年輕人？你想要什么？”

林默寒語塞了，他想了想，竟然不知道他想要什么。金錢？權利？這些貌似都和他不沾邊。這句話好像戳中了他的軟肋。是啊，他是廢柴，廢柴會想要什么呢？

卡爾并沒有追根到底的問。他扭過頭，眼睛直直的看著前方。跑車此時已經離開了中央公園，進入了城市中心。

“我年輕的時候，在巴黎大學索邦神學院借讀，”卡爾直盯前方，慢慢說道。話題一下子打開了。“當時1940年的索邦很亂，每個人都說德國人打來了。德國人的飛機轟鳴著飛過，學生們就各自逃離，校園里空空蕩蕩的。當時法國軍隊在前線還在苦苦抵抗，后面就全亂了。”

“那您現在幾歲了啊？”林默寒驚異的問道，這老家伙恐怕得有一百多歲了！

“得有90多了，我自己也忘了。”卡爾笑了笑，“很多人都勸我走，但我堅決不走，我要留下，留到最后一刻。”

“從生下來我就是異類，3歲起我就精通法語和英語。12歲就擁有了令人恐怖的力量。當時父母把我當成怪物，想要將我獻給主教，進行異端審判。”卡爾回憶著過去的歷史，“只是我的哥哥拼命把我從十字架上救下來，逃離我的故鄉，曼哈頓，逃到了巴黎。教廷的力量根深蒂固，很快，審判者殺了我的哥哥。”

“為了救我，哥哥被殘酷的殺害。從此，仇恨的種子在我的心里萌芽，我激活了斗靈，殺了審判者。”卡爾平靜的說道，好像在講述別人的，與自己不相關的故事。滿是褶皺的臉上看不到一絲波瀾。

跑車還在疾馳，只是已經駛出市區，公路旁是連綿的群山。

“就這樣，我在巴黎隱姓埋名度過了8年，還考上了索邦神學院。坐在香榭麗舍大街的長椅上，我就想，人為什么而活下去？”卡爾伸出手，摁下方向盤上的按鈕，車頂緩緩降下一個小型車載酒架，他取下一個高腳杯，接滿了鮮紅的葡萄酒。

“你每天從陽臺上走來走去，為什么沒有跳下去？你沒有走著走著就跳樓，說明在你心里還有活著的欲望。你的欲望是什么？”卡爾扭過頭來問林默寒。

“我的欲望？”林默寒不知道該怎么說。是啊，自己為什么而活？

每天晚上他都坐在天臺上，頭上頂著閃爍的繁星，腳下是沉睡的城市，就這么孤單的發呆。還有那個長發披肩的女孩，每天自己都盯著那個灰色的頭像，但是那個頭像從來沒亮過。

活著很容易，每個人都可以活著。但是你為什么而活？金錢？權利？身份？女人？

“活下去呀，默寒。活下去，就有希望。”耳邊突然響起熟悉的話語。那個“小林雨瞳”的聲音突然響起。希望又是什么？

“我要加速了！坐穩了，年輕人！”卡爾突然興奮的大喊，跑車發出“嗚嗚—”的低聲怒吼，排氣管里噴出火焰，速度表的指針立刻飛快的旋轉。

這老家伙瘋了！林默寒驚恐的看著窗外。一輛車瞬間閃過，另一輛車又退了過來。高速路上兩車間距很大，而且速度都很快，那現在的車速至少達到的那些車的三倍！

窗外的景物飛速逝去，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見，只能聽見不斷傳來的“滴滴—”聲，和跑車發出的怒吼。

林默寒張大了嘴，冷汗浸透了他的衣服

“來吧！小伙子！問問你的內心！你想要什么？”卡爾興奮的大喊。

他想要什么呢？以前的景象像過電影一樣，一幕一幕的閃過。想起夏澤雨掐她的胳膊，想起班主任揪著他的耳朵大吼，想起他和林雨瞳一起犯二。

“我想要的—是自己啊！”林默寒突然喊道。他也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說。

“嘩啦—”跑車又是一個飄移。此時已經是總部的大門口了。跑車停了下來。

“記住你想要什么，年輕人！”卡爾的聲音回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