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假裝蹲下解鞋帶,讓他們走在我前面,而我留到最後,奇怪的是三九和吳楓也放慢了速度,落在隊伍後面。費浩頭也不回地走在最前面,自從我和他們相遇,還沒聽他說過一句話,但這個人的存在感很強,尤其那兩道覆蓋住整張臉的X型傷疤,總讓我聯(lián)想到X戰(zhàn)警中的金剛狼。
我看向他的時候,他已經(jīng)準備進入小廣場,只見他從揹包裡抽出兩隻鞋套套在腳上,底面厚實隔音,讓他每一步都走得無聲無息。
這一幕著實讓我感到意外,鞋套可不是盜墓探險的必備工具,他們竟準備得如此有針對性,顯然是有備而來,看來之前華增被麻繩捆住,多半就是內(nèi)鬼所爲(wèi)。
費浩打頭,剩下的人也紛紛掏出鞋套套好,甚至連三九和吳楓都分到一雙。他們和費浩的隊伍匯合後,一人分到一隻小揹包,不像我,光桿司令一個,可我並不在意。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救華增的時候扔在地上好幾條蛇屍,這裡直來直去的只有一條路,是誰弄的顯而易見,他們會不會,或說內(nèi)鬼會不會猜出我救下了華增?
正在我猶疑不定之際,發(fā)現(xiàn)費浩已經(jīng)率先走進廣場,而其他人卻都站在原地等我,在這種環(huán)境下,隊伍拉得越長,全軍覆沒的可能性越小,我暗暗佩服他們的聰明謹慎,如此一來,就算我在後面有什麼小動作,他們也不會全折在這!
我目光落在劉泰揹著的小少爺身上,露出志在必得的微笑,現(xiàn)在對他的那種排斥感愈加強烈,已經(jīng)化作可聞的氣味,刺鼻的味道吸進體內(nèi),令我眉頭不由收緊。
“停下來做什麼?繼續(xù)走,我跟著你們。”說著我又去解另一邊的鞋帶,做出要把鞋子脫掉的樣子。
“哦,好。”白晉宇點頭轉(zhuǎn)身緊隨費浩步入廣場。
雖然他儘量做到不著痕跡,但我還是捕捉到他悄悄遞給劉泰一個眼色,劉泰背對著我,所以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不過他很快轉(zhuǎn)身面向我,臉上堆滿憨笑,說:
“我和屍姐一起走,小少爺現(xiàn)在不能行動,要是發(fā)生危險,屍姐也能照應(yīng)照應(yīng)。”
我站起身,兩手各拎著一隻鞋,對他的話算是默認了,我走到他旁邊,兩人並排前行了沒幾步,我的眼角突然瞄到趴在他肩膀上的少爺睜開了眼睛,正直勾勾地盯著我,由於少爺?shù)念^側(cè)著,面部正對我的方向,我們之間的距離又近,因此我絕不會看錯。
要是從前,我肯定會大驚小怪地轉(zhuǎn)頭確認,還會招呼劉泰他們一起看,但現(xiàn)在我只是收回眼角的餘光,裝作什麼都沒發(fā)現(xiàn),繼續(xù)向廣場走。
等我們所有人全部進入廣場,隊伍最前面的費浩距對面通道入口已經(jīng)只差幾步遠了,讓我意外的是那些蛇屍,廣場上乾乾淨(jìng)淨(jìng),哪裡還有蛇屍的影子?
這不是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難道有人跟在我後面,爲(wèi)我打掃戰(zhàn)場?我實在想不出會是誰,因爲(wèi)我能想到的全是死人!不過就算是死人,我們順原路返回,也應(yīng)該能遇上,可我們並沒碰到任何人,華增早從秘道跑了,他也沒理由回來清理蛇屍。
會是誰呢?還沒等我想出個所以然,突地,從天頂?shù)粝乱粋€東西,砸在地面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接著那東西播放出一段勁爆的音樂。這下頭頂?shù)穆槔K像打了興奮劑似的,呼拉拉伸下來幾十根,去搶那發(fā)聲的東西,準確地說,是搶那部防震功能十分強大的手機!
此刻沒人去關(guān)心這裡怎麼會掉下來一部手機,費浩的雙腳已經(jīng)踏進通道,他面帶憤怒地轉(zhuǎn)身盯著僵立在廣場上的衆(zhòng)人,以爲(wèi)是誰不小心弄出的聲音,然而他現(xiàn)在也是無計可施,他不敢出聲,用手向白晉宇他們比劃著,意思是都先別動。
現(xiàn)在的狀況剛好是我想要的,我的目的就是讓他們?nèi)坷涝谶@裡,被麻繩捲走的手機堅持不懈地播放著鬧轟轟的搖滾樂,麻繩們被徹底激活,個個都處於興奮狀態(tài),好像迪吧裡嗑多了藥的小青年。
有一根麻繩扭著扭著,無意間碰到白晉宇的頭頂,雖然後者一動不動,那根麻繩還是歡快地纏上他的身體,它們似乎已經(jīng)不挑食了!
看得出趙五爺這次帶來的手下都不是菜鳥,白晉宇面對麻繩的攻擊並不慌張,他抽出腰後的短刀,朝麻繩揮了幾下,麻繩立時斷成幾截,自斷口處流出黑色的汁液,味道臭不可聞,他矮身向前滾了兩圈,由於他距通道口不遠,打兩個滾兒就到了。
但費浩的臉色卻變得異常難看,他狠狠瞪了白晉宇一眼,焦急地目光便轉(zhuǎn)向劉泰,當(dāng)然看得不是劉泰,而是那位小少爺。
很快我就明白費浩爲(wèi)什麼要瞪白晉宇了,他割斷一根麻繩,可其它麻繩全都跟著一縮,原本頭頂那些不動的黑蛹被鬆開來,一時間,噼裡啪啦砸下好些東西,細一看,全是動物和人的骨頭,顯然是麻繩吃過的食物。
廣場上一時臭氣熏天,站在通道口的費浩忽然瞪大眼睛,張著嘴似乎是想說話,但一切都遲了!縮回去的麻繩以十幾倍的數(shù)量又伸了下來,彷彿千萬條黑蛇在瘋魔狂舞,它們已經(jīng)不在乎廣場上的東西是死是活的、能不能動;只要是突出地面的物體,它們一個也不放過,統(tǒng)統(tǒng)纏繞卷緊,像受到威脅的蟒蛇一般,只想把獵物勒緊,直到窒息而亡。
我們幾人中吳楓是最先遭殃的那個,儘管他提前彎下身子降低存在感,可架不住麻繩的數(shù)量多,總有幾根能觸碰到他。這幾根麻繩,有的纏住他的胳膊,有的捲住他的腿,還有一根勒在他脖子上。
它們互相較勁,都想獨自擁有這份食物,眼看吳楓就要被五麻分屍,一直站在他身邊的三九快速拔出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斬斷他脖子和胳膊上的麻繩,然而捲住他大腿的麻繩行動也不慢,見到嘴的鴨子要飛,立即縮回天頂,吳楓就這麼大頭朝下被提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