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綁縛達爾蒙特雙腿的蛛絲已經(jīng)崩落!達爾蒙特猛地一掀,把塔布里希掀了個趔趄,就要再度沖上。
塔布里希眼中爆發(fā)出一絲決意,一爪劈向達爾蒙特咽喉,達爾蒙特架起拳甲一振,錚的一聲,塔布里希左手五爪折斷三根,但他成功制造了一個極小的空隙,右爪猛起,從拳甲縫隙中突襲達爾蒙特咽喉,達爾蒙特?zé)o奈,只好撤步招架。
塔布里希急眼了:“還不快滾!”
柏麗亞娜最后看了塔布里希一眼,一拉契伯克利,發(fā)足疾奔。
兩人剛剛逃進密林,后面就傳來了塔布里希的狂叫:“大哥追去了……腿太粗,我抱不住……小心大姐……啊!”
契伯克利擔(dān)心地問:“他、他不要緊吧?”
“大哥有分寸,可是,可是,”柏麗亞娜哭了,“我們怎么辦?”
一股豪氣從契伯克利胸中升起:“沒關(guān)系,我們一起出去,到我的部落去,用我們的努力,把那里變成我們兩個人的世界,好不好?”
“當(dāng)然不好。”
尤利烏斯的聲音如同冬天的朔風(fēng),從背后卷來,把兩人吹了一個透心涼。
柏麗亞娜慢慢回過頭去:“哥哥……”
尤利烏斯手握一把寬刃厚背的長刀,微笑著從樹后走出來:“每個人都有該背負的責(zé)任,怎么,柏麗亞娜,這就要做逃兵了嗎?”
“哥哥如果有力量,為什么不去改變世界,卻要在這里跟我們?yōu)殡y?”
“到現(xiàn)在你還能叫我哥哥,說明你很清楚結(jié)局,對嗎?我們只是過客,永遠,不要參與到爭斗中去。”
柏麗亞娜神色黯然。
契伯克利上前一步,大聲道:“就算結(jié)局已經(jīng)注定,我也要盡全力去爭取不一樣的結(jié)局!至少,無怨無悔!像你們這樣,明明有實力,卻擔(dān)心自身的安危,畏畏縮縮地躲起來,才是對世界的不負責(zé)任!”
“能說出這樣的話,年輕人成長了不少嘛,但是,你的實力呢?”
“我會變強的!你們等著瞧吧!”
尤利烏斯臉色一寒,猛地跳起來,一刀劈向契伯克利的腦袋!
血光崩現(xiàn)!
一只企圖自上而下偷襲契伯克利的噬猴蟲被尤利烏斯一刀兩斷!
“光顧著嘴巴耍狠,忘了自己身處危險境地嗎?”尤利烏斯微閉雙目,輕輕搖頭,“你自己說,如果柏麗亞娜跟著你出去,會怎樣?”
“哥哥,這個問題,我已經(jīng)問過他了……”
“咦,你的速度很快嘛,難道你真的……不會吧?”
“住口!”契伯克利大吼了一聲,“我知道,我現(xiàn)在還不夠強,但是等著吧,等著看吧,我會有足夠力量的,到時候,我……唔?”
柏麗亞娜突然撲上來,抱住他的脖子,在他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記得我!”
契伯克利不由黯然神傷:“柏麗亞娜……”
尤利烏斯苦笑著搖搖頭:“你們哪……這樣吧,契伯克利,我給你最后選擇的機會,柏麗亞娜必須留下,你可以選擇留下來,或是,回到你出發(fā)的地方,去爭取一個可以改變一切、卻充滿了兇險的機會?”
契伯克利沒有急著回話,和尤利烏斯靜靜地對峙著。
一片寂靜,林中只有風(fēng)卷落葉的沙沙聲和女孩子低低地啜泣。
良久,契伯克利咬咬牙,做出了最后的選擇:“我選擇——離開。”
柏麗亞娜趴在尤利烏斯懷里,放聲大哭。
“但是,”契伯克利對尤利烏斯沉聲道,“剛才你說過,那是可以改變‘一切’的機會!我還會回來的,我還會回來找你們的!”
尤利烏斯笑道:“我期待那一天早日到來,來吧朋友,喝一口。”說著,他解下腰間皮袋,拔開木塞遞過來。
契伯克利聞了一下,撲鼻的酒香讓他精神一振,這就是那天晚上讓他喝醉的美酒,他不禁問道:“這酒叫什么名字?”
“黑暗地獄龍舌蘭,配上鹽和檸檬味道更美,不過現(xiàn)在,只好將就啦。”
“沒有,已經(jīng)很好了!謝謝,謝謝你們!再見了!”
說罷,契伯克利仰起脖子,將香醇的酒漿一飲而盡。
晶瑩的淚滴和清澈的酒漿一起從嘴角滑落。
契伯克利重重地倒下,但他卻感覺自己飛了起來。
再見了,我的女神;再見了,這永生難忘的經(jīng)歷;再見了,那個懦弱卑怯無能的我!
契伯克利帶著滿足的微笑,進入了黑甜的夢鄉(xiāng)。
尤利烏斯靜靜地等了一會,翻看了一下契伯克利的眼瞼,確認他已經(jīng)睡熟,輕輕擊掌:“都出來吧,演出結(jié)束了。”
隨著他的掌聲,達爾蒙特等人從樹后走出來,現(xiàn)在,他們又可以用原來的名字了。
最先開口的是伊莎貝拉:“為什么最后我成了大反派啊?”
達克笑道:“哪有,小妹胳膊肘往外拐,要帶著寶物跟外頭的野小子跑路,當(dāng)哥哥的不好開口,這當(dāng)大姐的當(dāng)然要挺身而出啦,正常正常。”
伊莎貝拉白他一眼,不搭理這油嘴滑舌的家伙,輕輕走到還在哭的柏麗亞娜身邊,柔聲道:“好妹妹,別哭了。我們必須把他送走啊!”
塔布里希無奈地一攤手:“哎呀哎呀,我看有點弄假成真的意思了啊,這可怎么辦?”
尤利烏斯——現(xiàn)在可以叫尤潘基了,輕輕拍拍柏麗亞娜,示意她讓開,彎腰把沉睡的契伯克利扛起來道:“達克,我們一起送他走,你們兩個,勸勸她吧。”
柏麗亞娜大哭:“都走,你們都走!討厭!我不用你們勸!”
“好吧,”達克道,“我們都走,不過,柏麗亞娜妹妹,人總有第一次撞樹的時候。”
眾人一愣,這和樹有什么關(guān)系?
“或許很多年以后,還能記著挺疼挺疼的那種感覺,但是,誰也不會再去找那棵樹撞一下對不對?”
達克走了幾步,又轉(zhuǎn)過頭來道:“他已經(jīng)選好了自己的路,你呢?好啦,尤潘基,咱們走吧。”
兩人走了沒幾步,突然背后爆發(fā)出一陣更大的、悲痛欲絕的哭聲。
兩人相對苦笑。
尤潘基搖頭:“這真是……真是沒想到啊,柏麗亞娜她……唉,我突然覺得,我們這么干,挺不對的。”
達克笑道:“聽這哭聲,像是解脫出來了。她才十五六歲,做到這一步,很不容易啦。不過尤潘基啊,任務(wù)就是任務(wù),過程中要是夾進太多個人感情,除了添麻煩沒別的用處了。這是柏麗亞娜的失誤,不是我們的。”
“你這個論調(diào)跟那個喬治如出一轍,不過也好,這樣說我心里還好受些。不說這個了,你說,這位督軍大人回去以后,會怎樣呢?”
“估計,奧康納的日子要不好過了。督軍大人一心想著回阿特拉斯去跟祭司們掰掰手腕子,力主進軍的他肯定變成督軍大人的絆腳石。不過也很難說,督軍大人蟄伏慣了,要是繼續(xù)蟄伏……我們就再演一出‘被俘的柏麗亞娜’!”
“……算你狠,奧康納算是完了。不過,我們出來這么多天,家里只剩下喬治自己,沒事吧?”
“放心吧,那才是個人精呢,他不憋壞主意禍害別人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