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風華君就是搖風不死人。”柳出藍再給第九令舉一個例子。
柳出藍說,引魂人必須要在修仙盛會上露一次臉,做出點成績來給修仙世家看,這樣才會的到一些稱謂。
其實這些也算是其余修仙世家對每個引魂人的一種評價了。
柳出藍說到這里,第九令惹不住打斷他一番,“那這么說來風華君很厲害嘍。”
都是“不死人”了,想想都知道該是怎樣一個厲害角色。
說說閑話,時辰過去不少。
本以為今晚是要無功而返了,卻不想在下一瞬第四重結界一下被蕩起一陣靈力浪來!
三人皆頓時起身,分別握好了招魂令打算行動。
只是這引魂人確實是很猖狂,還不等抓人的人放兩句狠話,他倒是先開了口:“兩位弟弟,三師兄的路你們就不要攔了吧!”聲音邪魅,帶著男子魅惑人專用的上揚尾音。
光聽聲音,第九令就覺著這不是一個好惹的貨。
柳出藍一抱拳,認真幾分開口:“三師哥,令主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 如今又正是多事之秋,我們與竹陽墨氏,九川江氏都不算融洽,若是叫他們曉得我們內部起亂,怕是要為難了。”
第九令瞧一眼柳出藍,沒想到這小孩子還能說出像模像樣的話來。
但這第三令夜邪卻是不領情,狂妄一聲笑:“傻弟弟,為難的是尉遲儀,又不是我們,好弟弟給三師兄讓個路。三師兄就去外頭逛逛而已,很快回來。”
連哄帶騙的語氣倒是很對第九令的胃口。
其實柳出藍清楚夜邪此人就是不喜歡被規矩束縛,沒有什么壞心思。可奈何十二空山處就是這么一個喜歡講規矩的地方,一入空山,終身為引,不得令主差遣不得出山。
柳出藍略顯為難,說不過他,打定然也是打不過他的。
第九令早就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倚在樹邊,清清嗓子她也開口:“夜邪,第三令是么?”
“我是新來的,第九令。”還不等夜邪問,她便含笑開口:“來抓你的。”
然,她話音一落夜邪便現身了。
柳出藍與長無極面面相覷一瞬,很是奇怪啊,夜邪什么時候這么好說話了?
第九令似乎早就料到夜邪會自己主動出來,她一動不動,視線鎖在這個向她靠近的邪魅男子身上。
英氣劍眉,勾人丹鳳眼,還有微微上揚的唇角,他還真是符合自己的名字。
雖穿著十二空山處的校服,各種裝束都與引魂人無異,可這人身上就是帶著一股桀驁不馴又邪魅浪蕩的氣場在。
這仙氣飄飄的白衣硬是被他穿出了一種風流男子的味道。
夜邪微微歪首瞧她,然后很是爽快接話:“我不出去了,留在這里與你玩。”
第九令眼角帶笑,異常無害:“好啊。”
然后夜邪偷溜出山的事情就這么解決了……叫在場的長無極柳出藍硬是想不明白這原因是何。
后第九令很隨意解釋給柳出藍聽,她一開口夜邪便曉得她也是不守規矩的人,正如夜邪一開口給她的感覺一樣。
柳出藍吐槽:“這算是什么理由?”
第九令點頭肯定:“就是這個理由呀。”
不守規矩的人總能認出來不守規矩的人。兩個不守規矩的人待在十二空山處,那可有得玩了。
第九令想,這就是夜邪不出去的原因。
留在這里,繼續鬧尉遲儀唄。
然,尉遲儀也想到了這一點,在夜邪回來的當晚他便將夜邪給派出山引魂。
第九令無語……既然是要將夜邪給派出去的,那為何還要搞這么大陣仗去堵他?
反正最后結果不都是讓夜邪出去了嘛……
總歸第九令是不知道尉遲老頭究竟是怎么想的。
晨課結束,第九令一下跑得無影,柳出藍想喊住她都沒機會。
柳出藍狠狠一嘆氣,腦袋都不由得耷拉半分。
好吧,又被長無極注意到,他冷靜問:“你最近,是不是得病了?”
柳出藍這才稍稍抬起頭,直起一分腰身來,也不曉得在看哪里,說話都是要死不死的樣子:“是啊,我可能是得病了……被人下降頭術了……”
第九令向著風華君書房而去。
在昨晚去堵夜邪之前她便想到了一法可以將那副被毀掉一筆的青山玉泉圖給補上,因事情耽擱了,現下閑了下來便趕緊跑過去找他。
果然如第九令所猜的一樣,風華君還是在書房窗邊工整坐著,這次不是在畫畫而是在讀書。
這個風華君生得就是一副禁欲臉,又愛死守規矩,還不喜歡同別人往來,簡直就是一個活在山窩窩里的“老頭兒”。
但,他越是這么守規矩,她瞧見了就越想去鬧他。
第九令眼角邊上泛起一陣笑意,這次是直接坐在了風華君書房的窗臺上,引得風華君移過他那淡漠的視線,“你就不能走正門?”
兩次她都是跑到窗臺這里來尋他玩,對于風華君這么一板一眼的人來說,自然是不成規矩的。
嘛,反正都坐上來了,也不介意再厚著臉皮多坐一會。
第九令同他回嘴:“按字面意思,正門是給你們這種正派人士走的,我這個浪蕩子就喜歡爬爬窗臺嘍。”
她眼眉一挑,與風華君的一臉正經形成鮮明對比,伸手招一招,“風華君要不要試試,爬窗臺很好玩的。”
說罷還連帶幾下眨眼,然風華君只是淡漠地將視線移回到書上,翻一頁,“你每天都沒事情做么?所以才來這里耍嘴皮子的?”
這一點第九令不否認:“對啊,我每天都沒事情做,就來同你說話,鬧你玩。我瞧你每天除了讀書畫畫寫字,也沒什么事情做嘛……”
含笑而語,帶著十分隨意的語氣。
風華君一面聽著她說話,一面翻頁,視線鎖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上。第九令好奇探頭一瞥,好些字她都不認識。
這風華君還有看天書的本事不成?
第九令記性極差,這么一說話一下便忘記了自己是來干什么的,后風華君一問她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來救那副青山玉泉圖的。
她嘻嘻一笑,伸手問他要青山玉泉圖。
風華君好似冷淡瞅她一眼,“畫毀了,我扔了。”
“啊,別呀!”說話的間隙她順便躍了進來,坐在風華君身側,直勾勾瞧他,“我本來是想告訴你有法子救回來的,你那幅畫畫得很好啊,怎么就扔了,多可惜是不是!”
風華君不言,似乎是被書中的文字給吸引住了。
第九令再一瞧書名,倒是認得“音律之法”四個大字。原來這天書是音律之法。
見風華君看書看得仔細,第九令便自己扯了一張宣紙,取下麾筆照著青山玉泉的模樣重新畫起來。
風華君瞥她一眼立即被她發覺。
微微瞇眼,她語氣帶著深意:“風華君偷看我?”
“沒有。”立即接話,語氣很是淺淡。
窗臺上的青山玉泉不如前幾天的樣子,第九令畫工又不是很好,實在是畫不出什么好圖畫來。
扯了一張又一張宣紙,畫不好就揉成團隨意扔一邊去,自己倒是異常認真同畫畫這件事杠上了。
但,風華君的視線卻是隨著她扔的紙團方向一次次看過去。
風華君素來愛干凈整潔,書房從來就沒同“亂”字沾過邊。但今日……第九令算是給他破例了。
且,扔紙團就算了,第九令還管不住她那張愛說話的嘴巴。
畫了多長的時間便說了多長時間的話。
最后發現風華君始終沒有答她一句話,這才停筆一拉他的衣袖,問:“風華君,你覺不覺得你的話太少了?”
他稍稍斜視一眼被拉的衣襟,側身叫她順勢松了手,話語淡淡:“是你的話太多。”
得了風華君的回答第九令得寸進尺,玩心更大,“我是在給你這里增加一絲絲生氣。你這里這么死氣沉沉的,你每天又都這么無聊,以后那么長的日子還怎么過得下去?”
環視書房一圈,眨眨眼再道:“書擺得這么整齊,連筆的位置都上下左右對齊得不能再齊,風華君,你老實說你是不是有強迫癥之類的毛病?不然你怎么能這么無聊天天都待在這里?”
說著她站起來,負手在后好好將風華君的書房打量一番。
剛想伸手去拿本書看,正巧被風華君及時阻止。
他出言:“無聊的不是我,是你。”
這話第九令聽了就非得要反駁幾句,快走幾步又風華君右側坐下,托了下巴瞧他,“我怎么無聊了,我每天過得可瀟灑了。你都不知道天天晨課早課晚課我都同柳出藍玩得可好了,上回去林子里抓蛐蛐,上上回跑到半山腰去打野兔。對了,還有上上上回,我差一點就要把他給拖出去了,就是他死活都不肯出空山一步……”
第九令說得興頭沖沖,聽得風華君的神色一沉再沉,面上還露出幾絲朽木不可雕的無奈意思。
后知后覺,她褐色的眼瞳稍稍一轉,心中明白也就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