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茹熙看著夏夢楠的命運皺了皺眉,十六歲就自盡而亡,那么她的經歷也只能是悲傷的。
夏夢楠出生在一個江南的小鎮上,那里四季如春,景色宜人。從夏夢楠懂事開始她的印象中就只有母親沒有父親。和她一起玩的小朋友都欺負她。
“野孩子沒有父親的野孩子。”每次聽到這句話夏夢楠就和周圍的小孩子扭打在一起,不管是大的還是小的,打得過與打不過。她總是一身臟兮兮的回到家中,手臂常常被擦傷,有的時候臉上也會有幾道傷痕。
“你怎么又和別人打架了,不是告訴你不準打架了嗎,你是個小姑娘。”夏荷心疼的替夏夢楠處理著傷口。
“他們說我是沒有父親的野孩子,為什么別人都有父親,我沒有,娘親什么是野孩子啊?”夏夢楠天真的問著夏荷。夏荷沒有說話卻紅了眼眶。
“娘親,不哭,我不要什么父親了我只要娘親,我以后不和他們打架了,好嗎?”
夏夢楠從小就很懂事,拿著小手擦著夏荷的眼淚。
“阿楠,疼嗎?”夏荷看著夏夢楠的傷口問。
“不疼,娘親不哭。”夏夢楠沖著夏荷甜甜的笑了,那年夏夢楠五歲。
夏荷怕夏夢楠心里受到傷害,帶著她離開了這個小鎮,換了一個地方重新開始,這里叫做南昌縣。沒有人認識他們,也沒有人知道他們的過去,也就不會再有人去欺負夏夢楠了。
“等我回來便娶你。”每每想到這句話夏荷都會哭泣,如今夏夢楠都已經五歲了,也不見他回來看上一眼,大概是忘了吧,他走的時候夏荷并沒有告訴過他,她已經有了他的孩子。未婚生子,所有人都對她指指點點的,但是有了夏夢楠,夏荷不在乎。
在這里夏荷租了一個小院子,繼續靠織錦賣布來養活夏夢楠,讓她讀書識字。
“娘,娘,你看這是江離然,我們一起讀書而且他就住在我們隔壁哦。”夏夢楠興奮的拉著江離然的手,江離然有點害羞。那年江離然七歲,他們只是在同一所私塾而已。
“大嬸好。”江離然很有禮貌的打著招呼,夏荷給兩個孩子準備了些吃食,讓他們在院子里玩。他們兩個人玩的很好,偶爾夏夢楠也會去江離然家里玩,江離然的父母也很喜歡她。看著女兒每天都很開心,夏荷覺得自己的選擇是對的。
有一天,夏荷看著江離然急匆匆的從遠處跑了過來。
“大嬸,你快去看看阿楠吧,阿楠她爬樹摔斷了腿。”江離然氣喘吁吁的說,又和夏荷一起去了城南的鄭大夫家。
“看看你家夏夢楠孺子不可教也。”看到夏荷來了,夫子便氣沖沖的甩袖離去了,此時夏夢楠的腿已經被固定好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夏荷又著急又心疼的問著。
“也沒什么,今日上課有一粒棗子吹落在我的桌子上,我說如今的棗子都熟了,他們說沒熟,我就爬上樹去摘了,結果我贏了。”夏夢楠說的很是自豪。
“你為何總是這樣好動,你看看你有沒有一點姑娘的樣子。”夏荷無奈的搖了搖頭,似乎發生什么事情都沒見夏夢楠哭泣著。
“阿楠,疼嗎?”江離然擔心的問道。
“不疼。”夏夢楠上了夏荷的背和她一起回了家。那年她七歲,江離然九歲。夏夢楠很調皮常常把夫子弄的很頭疼。
“阿楠,你弄這么多蚯蚓干嗎啊。”看著盒子里滿滿的蚯蚓江離然覺得有點惡心。
“誰讓那個郭世興老欺負人來著,我嚇唬嚇唬她為民除害。”夏夢楠壞笑著。
“不行阿楠,你這樣會被夫子罵的。”江離然勸著夏夢楠,雖然他也很討厭郭世興那個總是仗勢欺人的家伙。
“不會的,這是夫子的蚯蚓,不許告密哦。”夏夢楠沖著江離然伸著小拳頭。
第二天早上夫子怒氣沖沖的拿著手里的戒尺:“你們誰偷拿了我釣魚的蚯蚓拿出來?”
同學們面面相覷,突然郭世興旁邊的小男孩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躲。接著大家遍回頭看到從郭世興的書桌里爬出好多好多的蚯蚓。郭世興也嚇得大哭了起來。
“蚯蚓,我的蚯蚓。”夫子心疼的看著他們被踩成兩截,為此郭世興還挨了夫子三下戒尺。
“夏夢楠,有人看到是你把蚯蚓放在我書包里的,你找死。”郭世興帶著很多小孩讓他們打夏夢楠,江離然卻勇敢的擋在了她的身前替她挨了一頓揍。
“為什么要替我挨揍。”夏夢楠問江離然,她記得江離然是很膽小的,從來不和別人打架的。
“我是男孩我禁揍。”江離然傻傻的沖著夏夢楠笑著,夏夢楠別過頭去不再看他卻紅了眼眶。江離然鼻青臉腫的回到了家中,江媽媽立刻把他叫到了身邊。
“離然,這是怎么回事,誰打的?”江媽媽看著江離然身上的傷很是心疼。
“是郭世興讓人打的。”江離然低著頭。
“唉,他是縣令的兒子,我們惹不起,你以后躲遠點。離然啊,你一定要努力讀書,長大以后考取功名才能保護自己,保護你想保護的人,懂嗎?”江媽媽看著江離然語重心長的說。
考取功名,保護想保護的人。這句話深深的藏在了江離然的心底。沒過多久郭世興就不在私塾里讀書了,聽說家里給他找了專門的教書先生,大家都很高興。
夏夢楠常和江離然到附近的小溪邊玩耍,那里有一顆很高大的樹,蟬在上面吱吱的叫著。小溪里總是有涔涔的流水聲,他們便赤著腳一起摸魚蝦。這種平靜的生活一直持續到夏夢楠十五歲。夏荷病了,病的很重,她已經許久不曾出屋了。夏夢楠也不再念書了,幫著母親操持家務,織布賺錢。
“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娘親吧,大夫,我給你錢,多少都可以。”夏夢楠拽著大夫的衣袖。大夫只是搖了搖頭,推門而出,夏夢楠跌坐在了地上。娘親今年才三十二歲啊,怎么能?大夫說是憂思成疾,這病治不了,夏夢楠知道一定是和自己那個從未見過面的父親有關系。她知道娘親雖然嘴上不說單是一直都盼著他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