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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則娛樂新聞和徊雅澤的父親

傍晚的風帶著夕陽的余溫從徊雅澤的臉上輕輕擦過,把他的劉海吹得飄了起來,與此同時,一輛公交車在他的面前猛地剎住了車,刺耳的剎車聲刺痛了他的耳朵,盡管他的耳朵里塞著耳機,而且音樂的聲音開到了令人難以忍受的地步。而公交車里的人呢?他們由于慣性猛地往前傾,然后就有人開始罵這個司機混蛋。徊雅澤笑了笑,然后搖了搖頭。

這是第幾輛了?第七輛?還是第八輛?徊雅澤提了一下背包的帶子,然后目送這輛公交車漸漸地消失在了長沙的街頭,混入堵得如同便秘一般的車流里。徊雅澤扯掉了右耳朵的耳機線,揉了揉發痛的右耳,然后又把耳機塞進了耳朵里并且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的坐在站牌的欄桿上,就像一尊雕像。

夕陽金黃色的光芒從他右手邊的方向遠遠地打到他的臉上,把他年輕的臉龐照得如同一幅定格在畫紙上油畫,看起來仿佛是死的,但卻正在慢慢的蘇醒。

突然,他睜開眼睛,臉上露出了不耐煩的表情。他從口袋里摸出手機,在屏幕上劃了一下,對著耳機的麥克風說:“嗯!嗯!”然后,他站了起來,往前走了兩步,眼睛看著公交車駛來的方向。

在很多個這樣的傍晚,他都是這樣,一個人坐在欄桿上聽著歌,看著回家的公交車一輛接著一輛的從他的面前駛過,還有那些追著趕著卻還是沒能上車的人。他就這樣的坐著,一坐就是大半個小時,直到那個電話響起,他才會起身去等待回家的公交。

徊雅澤擠進公交車里,把一枚硬幣投了進去,那種“叮呤哐啷”的聲音,顯得特別的寂寞,仿佛只有自己一個人在無垠的荒漠里吶喊,連自己的回音都聽不到,都潰散到了空氣里。然后,他只能貼著車門站著,看著外面便秘的車流,以及那些寧愿行走的路人。

天快黑的時候,徊雅澤從車里被擠了出來。他踉蹌的往前走了兩步,然后扯緊背包帶子,沿著熟悉的路走向一個并不熟悉的地方,剛走兩步,手機又響了,他不耐煩地說:“就快到了!”然后掛了電話,快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路燈的燈光沿著街道一直延伸到看不到的盡頭,晚風吹來濃濃的汽油味兒,以及依稀能夠辨別出來的飯菜香。街道兩旁,一些小商販已經把地攤擺開了,地攤前幾乎都擺著一張從水果箱上撕下來的厚紙板,上面寫著:一律三十,謝絕還價。再往前面走點兒,是一些小吃攤兒,麻辣燙或者燒烤,一股孜然味兒,煙熏火燎的。就這樣走著,一直到街道的盡頭。

徊雅澤在小區門口的保安亭刷了門禁卡,輕車熟路的走到最里面的一棟單元樓下,又刷了一次卡,然后走進去,進了去十八樓的電梯。電梯里就只有他一個人,他百無聊賴的盯著自己的腳尖看,直到電梯“叮”的一聲響:“十八樓到了!”

推開家門的第一件事,徊雅澤把背包丟在了地毯上,然后用不耐煩的語氣對著廚房里的人說話:“我說過了,做好了你就自己吃,不用一次兩次的催我!我可以在外面吃!放心,我餓不著!”

廚房里的人沒有做聲。徊雅澤一把坐在了沙發上,踢掉鞋子把腿盤了起來,然后抓茶幾上的杏仁吃。一位身材微胖的大媽端著一碗玉米排骨湯從廚房里走了出來,看見徊雅澤在吃杏仁,立馬說道:“沒洗手就吃東西!多不衛生啊?而且杏仁吃多了上火!”

徊雅澤不高興的把手里的杏仁丟在了茶幾上,有好幾粒還直接掉到了地毯上,然后歪著頭對大媽說:“我剛才說的你聽見了沒啊?”

大媽把湯放在了餐桌上,轉身對徊雅澤說:“那怎么行?外面多不衛生啊?用的都是潲水油!吃了會得腸胃病的,搞不好還會致癌!而且啊……”

“好啦!”徊雅澤捂著耳朵閉著眼睛大吼了一聲,然后大媽就自覺的走進了廚房,一邊走一邊搖頭,而且還在碎碎念。徊雅澤打開電視機,從這個臺換到另一個臺,他一只手撐著自己的頭,另一只手把遙控器往死里摁。

大媽拿了飯碗出來,對著徊雅澤的背喊:“再這樣摁遙控器就要壞了,這都第幾個啦?你都摁壞了兩個了吧!”

“第一個是摔壞的!”徊雅澤不耐煩的解釋道。

“洗手吃飯!”大媽一邊盛飯一邊下命令。

徊雅澤把遙控器隨手丟在了茶幾上,“哐啷”直響,大媽剛準備說教他,徊雅澤就把衛生間的門重重的摔上了。

“這孩子!”大媽搖著頭坐了下來,一邊吃飯一邊盯著電視看。

電視里正在播放一條娛樂新聞:“今日,臺灣著名演員狄秋澤之妻趙倩以狄秋澤婚外情為由向臺北人民法院提起離婚訴訟,法院已接受該案件的審理。原告李倩提供大量狄秋澤與眾多女星的親密照和兩名私生女及一名私生子的照片以及他們的親子鑒定,被告狄秋澤對此事未作出任何回應!此案件將于十月十四日開庭審理,我臺也將繼續跟蹤報道。好,我們來看下一條……”

大媽搖了搖頭,說道:“現在的人啊……”

徊雅澤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一米七的個兒,瘦瘦的,留著很普通的發型,長著一張很耐看的臉,他對鏡子里的自己擠了一個笑臉,然后癟著嘴巴,眼淚就這樣沒有絲毫征兆的彈了出來。他擰開水龍頭,往自己的臉上不停地拍水,然后扯下毛巾胡亂的擦了一把,用力的把毛巾丟在了鏡子上。毛巾從鏡子上滑了下來,掉在了云臺上,像一只剛剛斷氣的白鳥。

徊雅澤在餐桌旁坐下,默不作聲的開始往嘴里扒飯。

大媽一邊吃一邊說:“嫌我煩那就不要我催,放了學就早點回來!在外面干嘛啊?你以為長沙的空氣質量是有多好啊?到處都是汽車尾氣,吸多了對肺沒好處……”

“你到底還讓不讓我吃飯啦?”徊雅澤把碗重重的砸在了餐桌上,筷子也丟在了地毯上。

大媽一邊念叨著,一邊去廚房拿筷子:“你這個孩子,說兩句就發脾氣,難怪……”說到這兒,大媽突然意識到自己差點說了不該說的話,所以立馬閉了嘴。徊雅澤靠著椅背像一灘爛泥一樣的坐在椅子上,兩只腳呈八字形張開。他的臉面向天花板,閉著眼睛,用力的呼了一口氣。大媽拿了干凈筷子出來放在他的面前,說:“吃飯!”然后坐回了自己的位子。

徊雅澤揉了揉眼睛,胡亂吃了兩口就丟下碗筷站了起來。

“怎么?吃這么點兒就不吃啦?年輕小伙兒正是長個兒的時候,要多吃點!是不是吃多了零食啊?你最喜歡的玉米排骨湯怎么都沒動筷子啊?”

“你再說我就不回來了!”徊雅澤對著大媽大吼。

“那是!你不回來你住哪兒啊?吃什么啊?誰給你洗衣服啊?”大媽也站了起來,兩個人就這樣面對面的對峙著。

“你隨便我住哪,你隨我吃什么!反正不干你的事兒!你工資還是照拿!多好啊!”徊雅澤大聲地說,生怕大媽沒有聽見。

“你看你說的這是什么話?有你這么說話的嗎?”大媽開始拍桌子,“你媽媽出錢要我來照顧你,我就得盡、職、盡、責!”

“誰要你照顧啦?我都十七歲的人了!我自己會照、顧、我、自、己!”徊雅澤也在餐桌上一字一頓的拍。

“會照顧你自己?”大媽嘲諷的笑了笑,然后一本正經的說:“你從小到大連襪子也沒洗過吧?你知道打掃衛生嗎?你知道收拾房間嗎?你知道做飯嗎?你知道洗衣服嗎?這些,你都會嗎?你都會的話,你媽媽也就不用花錢雇保姆了吧!”

“我可以雇小時工來打掃整理,我可以在餐館里吃飯,衣服臟了我送干洗店!”徊雅澤理直氣壯的說。

“哦!我還以為你說衣服丟洗衣機呢!原來你洗衣機也不會用啊!”大媽一臉詫異的表情。

“誰,誰說我不會用啦!就算我不會用那也不關你的事吧!反正沒有你我照樣能活下來!”徊雅澤繼續說。

“你一個嬌生慣養的小少爺你懂什么啊?你知道你媽媽多不容易嗎?為了養你她都沒有嫁人,還要把你藏著掖著像菩薩一樣的供著,生怕別人知道!你知道她活得有多累嗎?”

“那她干嘛生我?生了我又不愿意承認我!她干嘛生我?我不如死了得了!”徊雅澤面紅耳赤的沖著大媽大聲的吼:“死了干凈!她就不用那么累了!你也不用累死累活的照顧我了!”

“你看你說的這是什么話?什么話?這么大逆不道的話你都說出來了!你知不知道你媽媽聽見了會多么傷心啊?她生你養你容易嗎?”大媽恨不得沖過去擰他的耳朵,但是兩個人中間隔了一張餐桌,所以她用力地把自己的飯碗砸在了餐桌上,聲音在整座房子里“嗡嗡”的回蕩。

“她哪有養我?她給我做過一餐飯嗎?給我洗過衣服嗎?她有陪我看過電視教我讀書寫字嗎?除了給我錢就什么也沒有,而且還是打我卡上,最近的一次見到她你知道是什么時候嗎?”徊雅澤的樣子看起來就像是一個一無所有的人在宣泄自己內心的不滿,他的眼睛里噬滿了淚水,水汪汪的眼睛像兩顆晶瑩剔透的寶石,他重重的說:“是二百七十四天之前!那天是我生日,我們就只是在餐廳吃了一頓飯,而且我還沒有吃完她就接了電話走了,前后不過十分鐘!你只不過她請來的,哦不對,是她托別人請來的保姆!你知道什么?從小到大,我印象最深的就是我不停的搬家換學校換保姆!就像你說的那樣,她害怕別人知道我的存在,你只不過和我呆了不到三個月,這些你都知道嗎?”

大媽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么,啞口無言的樣子仿佛窒息了一般。她走過去,心疼的拍了拍徊雅澤的背,輕聲地說:“好孩子,受委屈了!”說著,大媽的眼淚也滾落了出來。

徊雅澤抬起手抹掉眼淚,然后沖進了自己的房間。半分鐘后,他重重的摔上房門沖了出去,大媽的喊聲在回蕩著“嗡嗡”聲的房間里如同一只大雁的哀鳴。

徊雅澤沖出單元樓,一個人站在兩棟樓中間,常夜燈的燈光毫無生氣的打在他的臉上,他的半邊臉在燈光的照耀下閃耀著晶瑩的光芒,另一半陷入濃重的黑暗里,仿佛正被死神往黑暗的深淵里拖走。他的影子長長的斜躺在鵝卵石鋪成了小路上,仿佛一條從遠方飄落到這里停歇的黑色絲帶。黑色的夜風擦過他寂寞的肩膀,把他的白色襯衫吹得舞動了起來,仿佛要吹開似的。

他邁開步子走進明暗不一的黑夜里,仿佛沒有家的流浪者,沒有明確的方向,只知道跟隨自己的腳步,走向一個并不屬于自己的地方。

一輛黑色的豪華轎車從他的身邊駛過,坐在后面的男女開著車窗無所顧忌的在里面調情,駕駛座上的司機如同機器人一般目不斜視,幾分鐘后,這輛車駛出了小區,而車子里的女人已經不在了。徊雅澤坐在小區外的花園里,看著沒有月色的天空,就像在看著一個黑洞,祈求它能夠把自己吸進去,把自己帶到另一個世界。

他的面前,時不時就有頂著一個如同被發情期的母雞倒騰過的雞窩頭的年輕女子走過,她們扭著婀娜柔軟的身子哼著不知名的歌兒,或者抽著煙對著寂寞的黑夜吐著寂寞的煙圈,再或者,她們打著電話用甜到發膩的聲音和電話那邊的男人說“我好想你”,其實在片刻之前,她們還在一個或者幾個男人的懷里歡快的呼叫,被他(們)折疊出奇異的角度。如果還有的話,那么就是那些長得眉清目秀的年輕男子一本正經的扯著壓出了褶皺的襯衫,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是不甘還是滿足,他們年輕的身體早已被金錢和欲望所腐蝕,而且,已經滲透進了靈魂。

在很多個這樣的夜晚,徊雅澤總是能夠看見這些表面風光靈魂骯臟的紅塵男女,然后,他就會想到,自己的母親可能在很多年前,或許連現在,也是這樣的一個女人。到最后,他會止不住的惡心,因為他覺得,自己的身上流淌著的也是那樣骯臟的血液,自己的生命本身就是靠母親出賣身體獲得的。

他走進街道里,兩旁的小攤販正在賣力的吆喝,而那些剛從小區里走出來的男男女女一臉厭惡的捂著鼻子快步的從這條熱鬧的街道中間穿過,仿佛多停留一秒,他們就會被這里的風景所玷污。而其實,在不久以前,他們一樣的也在地攤上買便宜的水貨,而且為了幾塊錢和老板軟磨硬泡。

徊雅澤停在了一個燒烤攤前面,點了魷魚串兒和烤羊肉,然后在滿是油膩的位子上坐了下來,他的周邊,是附近大學的學生,他們高興的喝著啤酒吃著小吃,有說有笑。其實不止是他的周邊,一整條街,都是這樣帶著青春氣息的大學生,他們穿梭在長沙各大夜市,淘廉價但看起來精美的衣服鞋子,買比超市里要便宜很多的水果,吃很多人都吃的小吃,他們過著自由隨意的日子,吃什么喝什么自己決定,什么時候想家了就可以回去看一看,同樣的,他們的吃喝穿都來自于他們的父母,只有極少數一部分來源于自己。

徊雅澤吃了一串魷魚,覺得味道挺好的,香香的辣辣的,有點咸。在他開始吃第二串的時候,一個人的聲音突然竄進了他的耳朵里,那個人大聲的喊:“誰叫你吃這些不干凈的東西的?”然后,那個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命令道:“跟我回家!”說著就拽著徊雅澤離開。

周圍的人都看著這一胖一瘦一男一女一大一小的兩個人,女人一臉嚴肅,緊緊地抓著男孩子的手,而男孩子固執的站在原地不肯動,他的另一只手里還拿著一串兒沒有吃的魷魚串兒。

“我不回去!”徊雅澤用力的掙脫開女人的手,然后一屁股坐了下來開始啃手上的魷魚串兒,大媽一把搶了過去,說:“這些東西不干凈,吃了會拉肚子!”

“我不要你管!”徊雅澤吼完,伸手拿起一串兒烤羊肉往嘴里送,大媽又搶了過去,說:“我不管你誰管你啊?啊!誰管你啊?”

徊雅澤倔強的盯著氣勢洶洶的大媽,一臉委屈的樣子,然后癟著嘴巴,下巴直抽搐。大媽抓著他的手帶他離開,可是老板大喊了一聲:“哎哎哎,還沒給錢呢!十塊錢!”

徊雅澤回過頭,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銀行卡遞給了老板,老板笑道:“你神經病吧!”周圍的人都笑了,大媽對著老板吼道:“你干嘛罵小孩子啊?”說著就從口袋里拿出一張五十的拍在了桌子上,“不用找了!”然后氣呼呼的拉著徊雅澤往小區方向走。

老板尷尬的愣了愣,然后對身后消費的學生說:“兩個神經病!哈哈!”

回到家后,徊雅澤就把自己關在了自己的房間里,赤著腳坐在地毯上,蜷縮成一團,像一只寒風中的流浪貓。他從床上拿了一只泰迪布偶下來抱在懷里,把臉埋進泰迪毛茸茸的身體里,用這樣的方式來安慰自己,其實自己并沒有那么孤獨。

大媽站在門口不停地敲著徊雅澤的房門,她的手里端著徊雅澤最喜歡的玉米排骨湯,用最溫柔最寵溺的語氣說:“好孩子,開門好不好?阿姨端了你最喜歡的玉米排骨湯,你開門吃一點兒好不好啊?”

徊雅澤一直維持著那個動作,抱著泰迪不停地抽泣。

“只要你開門,阿姨答應你再也不啰嗦了,好不好?以后阿姨什么都聽你的好不好?”大媽耐心的哄著徊雅澤,可是徊雅澤根本就沒有要出來的意思。

“要不,阿姨打電話叫你媽媽回來?”

“她不會回來的!”徊雅澤甕聲甕氣的說。

“好孩子,你先開門好不好?”

“不好!不好!我要睡覺!”徊雅澤把泰迪用力的往門上一扔,然后“啪”的往床上一倒,把頭埋進枕頭里。

“那也要先洗了澡啊?”大媽在門外面說。

“不洗!不洗!我要睡覺!”徊雅澤像一個小孩子一樣癟著嘴巴,滿臉委屈。

“好好好!睡覺!”大媽實在拿他沒辦法,只好說:“夜里不許踢被子,知不知道?”

“不知道!”徊雅澤故意這么說,大媽也知道他是故意的,所以,她無奈的搖了搖頭,端著那碗玉米排骨湯進了廚房。然后,她突然聽見猛地關門的聲音,等她出來的時候,徊雅澤已經不見了。

徊雅澤光著腳跑出小區,然后從街道中間穿了出來,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消失在了長沙璀璨的夜晚里。

夜空之下的星城,散發著璀璨奪目的光芒,那些華美的燈光還有不斷膨脹的欲望,讓長沙城變成了一個不再明媚的城市。那些存在在我們心中的愛和恨、委屈和悲傷、孤獨以及無助、還有無盡的迷惘,將我們的人生拼湊成一幅殘缺的拼圖,那些本來最重要的東西,卻已經丟失得干干凈凈。

茫茫夜空下的我們,會漫步在沿江大道,會佇立在橘子洲大橋上欣賞橘子洲的焰火,會沉浸在坡子街各色的小吃里,同時,也會像很多人一樣,迷失在奢侈品的牢籠里。我們可能在笑,同樣,我們也可能在哭。

徊雅澤沖進只來過兩次的高檔小區里,可是他無法讓電梯運行。所以,他只能就那樣光著腳蹲下來,抱著雙膝,什么也做不了。他的心里充滿了絕望一般冰冷,明明這么近,為什么還是接近不了?

正當徊雅澤無助不已的時候,一個打扮時髦的女人快步的走了過來,“小澤!”徊雅澤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站了起來跑到女人身邊。“你怎么來的?一個人來的嗎?怎么沒有穿鞋?”女人領著他進了電梯。“你媽媽胃病又犯了,我剛給她買了點藥回來。告訴小姨,你怎么一個人跑過來了?怎么還哭啦?阿姨知道你到這來了嗎?”

徊雅澤搖了搖頭。

這時,自稱“小姨”的女人電話響了,她看了一下手機,說:“看,阿姨打電話來了!”

……

“在我這兒呢!沒事兒!沒事兒!今天晚上就讓他住這兒,明天我再叫人送他回去!”

……

掛了電話,兩個人一前一后出了電梯,左拐右拐的走了好一會兒。然后,小姨打開房門讓徊雅澤進去,可是徊雅澤只是呆呆的站在門口不愿意進去。

“怎么啦?怎么不進來?”她牽著徊雅澤的手把他領進了屋子,然后對著臥室喊:“清雅,你猜猜誰來了?”

臥室里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虛弱的聲音,她問:“誰啊?”

小姨從包里拿了胃藥出來放在徊雅澤的手里,然后倒了一杯水也塞到了徊雅澤的手里,“快進去啊!媽媽就在里面!”

徊雅澤呆愣的站在原地沒有動,小姨輕輕地推了他一把:“去啊,傻愣在這兒干嘛?”

徊雅澤僵硬的邁開了腿,一步一步的走向臥室,在門口的時候,還是猶豫了好久才伸出手輕輕地推開了臥室的門,里面的女人又問了一次:“誰啊?”

徊雅澤走了進去,看見媽媽正坐在床上看一個本子,女人抬起頭,看著徊雅澤,先是愣了一會兒,然后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小澤,你怎么過來了?快到媽媽身邊來!”她放下手里的本子,對著徊雅澤招了招手。

徊雅澤走到媽媽身邊,在床上坐了下來,然后把藥和水遞給了媽媽。方清雅笑著摸著兒子細軟的頭發,用疲憊的聲音說:“這么久不見,又長高了不少!阿姨對你好嗎?”

徊雅澤點了點頭。

“怎么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啊?臉上怎么這么臟?”說著,她拿了兩張紙巾給徊雅澤擦臉,徊雅澤不好意思的把臉別開了,方清雅笑道:“怎么?是不是生媽媽氣了,怪媽媽沒有回去看你?”

徊雅澤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來,先把臉擦干凈!”方清雅把他的臉一點一點擦干凈,說:“這么大個帥小伙了,臉上怎么能臟兮兮的呢?”

“我能不能夠和你住在一起啊?”徊雅澤怯生生的問。

“怎么啦?是不是阿姨沒有把你照顧好啊?”方清雅關心的問。

“不是!是我想和你住在一起!”徊雅澤低著頭,不敢看媽媽的臉。

方清雅愣了一下,然后把徊雅澤摟了過來,讓他的頭靠在自己的大腿上,她的手輕輕地撫摸著徊雅澤的背,眼睛看著徊雅澤安逸的臉,說:“媽媽工作很忙的,沒有時間給你做飯,有時候都不能回家,你一個人在家媽媽也不放心啊!你和阿姨住多好啊,阿姨會給你做飯洗衣服,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她啊!”

徊雅澤坐了起來,一臉委屈的看著方清雅,然后失落的走出了房間。方清雅看著他失落的背影,眼淚從溫柔的眼睛了掉落了出來。

徊雅澤走到沙發前坐下,和小姨一起看電視。小姨問道:“媽媽把藥吃了嗎?”

徊雅澤搖了搖頭。小姨把遙控器放在了沙發上走進了臥室,徊雅澤抱著一個抱枕,無聊的看著電視上的娛樂新聞:某明星出現了婚外情,誰和誰又被狗仔偷拍,某某某又做了慈善事業,誰又拍了什么電影等等之類。

小姨走了出來,在徊雅澤身邊坐了下來,“小澤,等媽媽忙完這段時間,就帶你去旅游好不好啊?”

徊雅澤癟著嘴巴搖了搖頭。

“為什么不好?”小姨問。

“你們肯定是騙我的,她忙完了這段時間,肯定又會忙下一段時間,她總是有忙不完的事!”徊雅澤抱著抱枕蜷縮成一團,把頭埋進抱枕里。

“乖啦!”小姨哄著他。

徊雅澤抬起頭,看著對他微笑的小姨,問:“我為什么沒有爸爸?我是不是私生子?”

小姨愣了一下,望了一下臥室,然后小聲的說:“這話可千萬不能讓你媽媽聽見,她會很生氣的!”

“那你回答我嘛!”徊雅澤抓著小姨的手。

“你爸爸在你出生那年出車禍去世了!”小姨說。

“那為什么她不讓我和她住在一起?要把我藏著掖著?”

“那是因為你媽媽怕那些狗仔記者會影響到你的生活,傻孩子,媽媽是在保護你啊!”

“那我爸爸叫什么名字?”

“這個……小姨就不是很清楚了,那個時候我還沒有認識你媽媽,所以我也就不知道了,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姓徊!”

“這我也知道!”徊雅澤一臉鄙夷的樣子。

小姨笑了笑,然后說:“都快十點了,快點去洗澡睡覺!明天還要上課吧!”

徊雅澤剛準備站起來,可是肚子里突然一陣疼痛,就像有一只手在拉扯著自己的腸胃,他捂著肚子蹲了下來。

“怎么啦這是?”小姨抓著他的手臂問。

“肚子痛!”徊雅澤咬牙站了起來,說:“我去趟衛生間就好了!”然后捂著肚子往衛生間跑。

小姨站在衛生間門口問:“怎么突然肚子痛啦?是不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啦?阿姨沒囑咐你不許吃街邊的小吃嗎?”

兩分鐘后徊雅澤捂著肚子出來了,可出來不到五分鐘又沖了進去,這樣進進出出跑了七八趟,到后面,徊雅澤的臉色都發白了,整個人都脫水了,小姨急急忙忙的撥了120,最后,徊雅澤被抬上了救護車,方清雅也因為胃病發作痛到不行跟著進了醫院。

醫生給徊雅澤灌了腸洗了胃,說是因為吃了不干凈的東西引起的急性腸胃炎,方清雅吃了點止痛藥昏昏的睡了過去。小姨一直坐在急診室外,直到虛弱的徊雅澤被護士推出來。

第二天一大早,徊雅澤被餓醒了。他一睜開眼,就看見媽媽躺在旁邊的病床上,濃密的秀發鋪在枕頭上,像一塊柔軟溫暖的毛毯。小姨提著一只保溫桶進來,小聲的對徊雅澤說:“這兩天你和你媽媽一樣,只能呆在醫院里,只能吃流食!”

徊雅澤笑了笑,小姨道:“只能住在醫院你還笑得出來?”

徊雅澤沒有理小姨,看著媽媽睡著的樣子出神。小姨似乎也會意到了什么,說:“你先吃點稀飯!媽媽應該很快就會醒了,難得她能睡這么長的時間!”

徊雅澤說:“等她醒了一起吃吧!”

小姨把保溫桶放在床頭柜上,說:“小澤,長大了你一定要對媽媽好,知道嗎?不管媽媽對你怎么樣,畢竟她是你的媽媽,是那個懷胎十月歷經痛苦把你生下來的人!”

“你能告訴我,媽媽工作上的事情嗎?”徊雅澤問。

“你媽媽最近在拍一部電視劇,演的是一個單親媽媽,每天都很辛苦的拍戲,晚上還要看劇本,有時候還要接其他的通告!媽媽之所以這么賣力的工作,是想讓小澤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同時也是為了彌補你從小缺少父愛的遺憾。”

“可是媽媽經常不在我的身邊,我也缺少她的關懷不是嗎?”徊雅澤說完,小姨愣了一下,然后說:“那是因為你長得太像你的爸爸了,每次看見你,她都會不由自主的想到你的爸爸,然后就會獨自傷心。”

徊雅澤低著頭,沒有說話。

然后,方清雅醒了,兩個人一起用早餐。徊雅澤喝著沒有放糖的稀飯,但是心里好甜好甜,因為這是第一次和媽媽一起吃飯,而不是媽媽看著他吃。

接下來的兩天,母子倆都坐在一起,徊雅澤說了在學校里發生的一些趣事給方清雅聽,而方清雅只是靠著兒子的肩膀,眼睛望著窗外明朗高遠的天空,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那些青澀美好的年華。

傍晚的時候,夕陽的光芒會像橙黃色的絲綢拂過一般輕輕地落在母子倆的臉上,母子倆依偎著坐在醫院草坪的老式木長椅上,目送著橙紅的夕陽慢慢的沉入地平線的下方,然后看著世界慢慢的沉入黑暗里,最后被華麗的燈光喚醒,接著牽著手走進病房。

走進病房的時候,小姨正在聚精會神的看著電視,看見母子倆有說有笑的走了進來,她立馬關掉了電視,不自然的問:“怎么,就回來了?”

“天都黑了,再不回來就要你出來接了!”方清雅開玩笑道。

徊雅澤拿了遙控器,正準備開電視機,小姨突然說道:“別看電視了,反正也沒什么好看的,不如我們聊天啊!你們母子倆都聊了些什么啊?”

方清雅笑了笑,說:“還能聊什么,小澤說了一些學校里的趣事!”

就在這個時候,徊雅澤的手還是摁下了遙控器,然后電視里傳來了臺灣女主播軟綿綿的臺灣腔:“……法院判定原告李倩與被告狄秋澤的婚姻關系從今日起無效,同時被告狄秋澤必須在一個月內支付原告李倩八千萬新臺幣的精神賠償,鑒于兩人的一兒一女已經成年,其無須再支付任何撫養費用!狄秋澤也必須在三日內通過媒體向公眾道歉,同時,狄秋澤所屬的經紀公司華古傳媒有限公司也與其解除合約!”

方清雅看完這則報道,輕輕地坐在了病床上。小姨奪過徊雅澤手里的遙控器把電視關了,而徊雅澤,像是抽掉了靈魂一般站在電視機前,因為他發現,剛才電視機里出現的那個被告,竟然和自己如此相像。

方清雅嘆了口氣,輕輕的說:“小澤,你有什么想問的,你就問吧!媽媽都會告訴你!”

徊雅澤張大眼睛,轉過身來看著方清雅,一字一頓的問:“狄秋澤,是,不是我的爸爸?”

“你的爸爸的確叫狄秋澤,但是,并不是剛才電視上的那個男人!你的爸爸狄秋澤,已經死了!”方清雅說完,徊雅澤說:“什么意思?我和他長得那么像你說他不是我爸爸?”

“對!你的爸爸已經死了,剛才電視上的那個男人是你的大伯狄夏澤!”

“什么?”徊雅澤沒有聽明白,轉過頭望了一眼黑著屏幕的電視,又回過頭來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方清雅。

“你的爸爸狄秋澤,是一個著名的演員,而他的雙胞胎哥哥狄夏澤只不過是一個一事無成的混混。媽媽十六歲的時候參加選秀節目認識了你的爸爸,然后兩情相悅,有一段時間,你爸爸離開了媽媽回到了臺灣,而那個時候的媽媽,已經有了你,幾個月后媽媽生下你后去了臺灣找他,可是他看見我就像是看見一個陌生人一樣,完全不認識,而且還娶了一個女人也就是電視上的李倩。然后我聽說你爸爸回臺灣不久就和狄夏澤出了車禍,狄夏澤死了,我當時以為你爸爸出了車禍失憶了不記得我了才娶了別人,可是后來,媽媽請了私人偵探調查他,發現他和以前的狄秋澤完全不一樣,你爸爸不抽煙,不喜歡喝酒,而且十分的愛干凈,但是他卻抽煙喝酒賭博,而且喜歡拈花惹草,盡管有所收斂,但還是能夠看得出和你爸爸有很大的不同。最后,私人偵探告訴我,其實在那場車禍中去世的是你的爸爸狄秋澤,而且那場車禍是狄夏澤安排的,因為他嫉妒你爸爸的成就,所以弒弟奪位,代替了你的爸爸。”

聽完這個故事之后,徊雅澤腦子里一片混亂,他很艱難的理清了這樣的復雜冗長的關系,然后問:“那為什么你沒有揭穿他?還要讓他這樣玷污我爸爸的名聲,讓他活得那么快活?”

“你以為當時媽媽就不想揭穿他嗎?可是,那個時候我只不過是一個二十歲都不到的小演員,而且當時媽媽生下了你,媽媽不能不為你的安全考慮,因為我和狄夏澤已經見過面了,他一定會想到我和你爸爸有關系,我怕他會找我們的麻煩,怕他傷害到你!所以,媽媽才一直不敢把你帶在身邊,怕有一天他找來了傷害到你!”說著說著,方清雅的眼淚就流了出來。

徊雅澤走到方清雅身邊抱著她,然后說:“媽媽,我都已經長大了,可以自己保護自己了,我要為爸爸洗清這不明不白的丑聞!”

“不可以小澤!你不可以那樣做!”方清雅緊緊地抱著兒子,生怕他會跑掉一樣。

“媽媽,我會保護好自己,也會保護好你,還會為爸爸報仇,我一定要揭露那個男人的真面目!”徊雅澤捏緊拳頭,狠狠地咬緊了牙齒。

第二天,母子倆出了院,盡管很擔心徊雅澤,但方清雅還是得繼續前往劇組拍戲。徊雅澤每天都很準時的起床,也很準時的回家再也不用阿姨催,很認真的吃飯,他開始覺得,自己是一個男人了,不能再被媽媽保護著了,應該自己勇敢的站出來保護媽媽。

一段時間后,方清雅接拍的戲殺青了。徊雅澤說服了母親一起來到了臺灣,找到了李倩說了一些事情,然后,他們請求了司法機關的特殊保護。

接下來的幾天,三條微博在網上瘋狂的轉載:一條來自于著名演員方清雅,一條來自于李倩,一條來自于徊雅澤,這三條微博都在說明一件事情——“狄秋澤”的真面目,以及狄秋澤唯一的兒子徊雅澤。然后,“狄秋澤”被司法機關拘留調查,最后,他本人親口承認,他不是狄秋澤,而是狄秋澤的同胞哥哥狄夏澤,而真正的狄秋澤已經在十七年前被他殺害,然后,他被判以死刑。

狄夏澤槍決的那天,方清雅帶著徊雅澤到了狄秋澤的墓地,換了一塊墓碑。徊雅澤蹲在墓碑前,說:“爸爸,雖然我從來沒有見過你,但我知道,你一定就像媽媽說的那樣,善良、正直,盡管你并不知道我的存在,但是我知道我有一個很好的爸爸!”

“秋澤,原諒我這么久了才敢站出來為你報仇,多虧了咱們的兒子,多虧了他,你應該要以他為傲!”方清雅蹲在墓碑前,抱著徊雅澤,泣不成聲。

不久后,《單親媽媽》在電視臺播出,方清雅的單親媽媽形象受到了廣大劇迷的好評,然后,方清雅和她所屬的經紀公司召開了一個新聞發布會,宣布方清雅將退出娛樂圈。她對著幾十家媒體新聞記者的鏡頭,說:“關于我兒子的事情,很抱歉隱瞞了大家這么多年,我也感謝各位能夠理解。作為單親媽媽,我覺得我并沒有像電視劇中飾演的那樣給我的兒子最無微不至的關愛,所以我才決定退出娛樂圈,做一個全心全意為兒子為家庭的好媽媽!”

在一切風波都平定之后,方清雅和徊雅澤去了很多地方旅游,在一架飛機上,徊雅澤看著窗外的天空,問:“媽媽,為什么我的名字叫徊雅澤啊?”

方清雅的臉上露出了微微的笑容,說:“懷念清雅秋澤!”

“那為什么不叫狄雅澤呢?”徊雅澤問。

“你喜歡哪一個就叫哪一個好了!”方清雅笑著說。

徊雅澤想了想,然后說:“那還是徊雅澤吧,因為即便我老了,我也可以懷念媽媽還有爸爸!”

“好!徊雅澤!”方清雅笑著在兒子的臉上吻了一下。

飛機就這樣平定的,在明媚的陽光下,飛向了更遠的地方。

【完】

洛蘧尹

二零一三年十月十三日

于長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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