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郡過來觀禮的門派,還真是幾乎沒有。因為北郡的門派在朝廷的可以壓制下,便是如同五色門那樣的,在一個小城里都可以拔尖的,哪里有資格接到請柬,就算是自己仰慕飛升大會,非要自帶干糧的觀看,這會兒也是在山下遠遠的仰望這個方向,斷沒有在這邊的道理。今天就算是站著的席位,沒請柬都是來不了的。
葉靈認出來那聲音是誰,果斷是姜寒無疑。
昨天姜寒還那么萎靡不振,不但死了爹,還馬上曉得自己要死娘,怎么今天忽然這么生龍活虎了?
姜寒從人堆里擠出來,對著青劍門掌門冷著臉道:“你也是年紀不小之人了,怎生如此污蔑秦掌門。秦掌門所在門派女子眾多,是以必須養些小東西防身,人若是不害他們,他們也不會害人。且她一介女流,今天剛剛到金峰,如何殺了你們的少門主?你的證據是什么?”
青劍門的長老肩膀上cha著一把長劍,血流不止,加之他功夫不算太好,雖然進入了先天,可是年代久了,精元外泄,年紀是很老相的,看起來約莫有四十許,加之這些天憂心忡忡,分外的多了幾分凄惶。
見姜寒這樣咄咄bi人,就有和青劍門交好之人大聲道:“好啊,原來正經門派也有養五毒的了,倒是新鮮!我們這會兒還偏沒有北郡的呢!你一張嘴說什么就是什么?我還說她是我一個小妾私逃過來呢,活該給我抓走。你們誰信?”
四周的人登時哄堂大笑起來。
雖然秦墨梨罩著面紗,可還是能從露出來的一雙美眸中看出是個不俗的美人,她身材又那么曼妙,給人家調戲兩句太正常不過了。
姜寒氣的鼻子都要鼓起來了,指著那人跳腳,道:“好啊!你別不信!然后手一指,對著臺上的葉靈道:“看,那就是秦掌門的關門弟子,叫做葉靈!不信你們問問這嘯云宗的人,若是的話,嘯云宗豈不是也要背上一個勾結魔教的罪名!”
葉靈腳下一踉蹌,居然還是暴露了,還是給姜寒這二貨出賣的,實在是不甘心啊。姜寒啥時候又跟秦墨梨認識了呢,難道秦墨梨又想收弟子了不成。
眾人的目光如同探照燈一樣,刷刷的打在臺上葉靈身上。
葉豪飛是實誠人,沒有討要那排很金貴的靠近升仙臺的蒲團座,而是和范伯、葉云千兩個一起,混在人群中。
猛地聽聞人家針對自己女兒,他和葉云千都警惕起來,虎視眈眈看向四周,若是有人對葉靈發難,他們兩個定然是不依的。
這邊葉靈給看的如芒在背,到底要不要認這個師傅呢?
她還在糾結,秦墨梨就笑微微的輕輕一運功夫,直接到了升仙臺邊,又是柔美又是和藹的說道:“徒兒,我看看你的飛雪大法練得如何了啊?”
嗷……葉靈一口血要噴出來,這下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飛雪大法是陰寒內力,寒冰真氣是比飛雪大法還陰寒的內力。
陰寒內力,一般都是邪教的功夫。雖然說飛雪大法在飛鳳門于官立派的時候,曾經在卷宗上出現過,可是誰都沒見過不是么?正派,而且還是個小門派,出現一門不俗的陰寒內力,絕對絕對有問題的好吧。誰都是有腦子的人,別把人都
看成豬玀一樣。
葉靈無語而無辜的看向秦墨梨——今天你丫的不黑死我就不叫邪教的是吧!
正在秦墨梨溫柔的看著葉靈,葉靈悲憤的回望著秦墨梨的時候,公羊虞發動了……
飛升不像生孩子!飛升是可控的,不然也不會等到嘯云宗挑了個吉利的日子,還給江湖門派的大俠們留出時間趕來,他才飛升了。
但公羊虞就是這么一笑,然后對葉靈道:“小靈兒,你有我的身后劍,誰都別怕。管他什么人,只要斬于來劍之下便可。我去了!”
只見公羊虞輕輕一揮手,葉靈忽然就有種站不住腳,胸口煩悶的感覺,就跟大暑天想下雨又不下雨,一直悶著那種感覺類似。
她忍不住抬頭去看,只見本來還晴朗無比的天上,肉眼可見空中形成了一個透明的漩渦,像是一個被空氣組成的黑洞一般。整個包裹了幾乎嘯云宗的所有山頭。
葉靈大驚失色,再看下去,發現竟然只有自己和公羊虞在站著了,其余眾人莫不跪在地下。
公羊虞的身子輕飄飄的飛了起來,向那透明的漩渦應去,他低頭對著葉靈一笑,道:“好孩子,我果然沒看錯你,在天道之下,竟然也能站的起。”
葉靈莫名其妙了——什么天道啊,我只是覺得有些低氣壓而已。
她卻不知道,因為她本來就不是整個世界的人,自然不會這個世界的天道轄制了,就算剛才覺察出的低氣壓,也不過是因為這具身體里殘留的這個世界的少許規則罷了。
公羊虞臨近那漩渦時候,抬起一手,輕觸漩渦邊緣,另一手輕輕一抬,只見兩道光芒直奔曹禮和葉靈手中的兩把寶劍去了。
葉靈這會兒已經不再是捧著劍,而是將劍拎在手里頭,忽的便感覺手頭的劍嗡嗡叫了起來,散發出ru白色的光芒,就似夜明珠一般。
葉靈咦了一聲,那劍似是因為引起了她的注意,也歡快的嗡了一聲回應,接著光芒漸漸淡下去,又恢復了以往的樣子。
那邊曹禮手中的劍,卻是憑空飛了起來,在空中繞行三圈,才落在曹禮面前。
曹禮頭都不敢抬起,對著那劍梆梆的磕了好幾個響頭,聲音哽咽道:“恭送公羊長老入仙界!”
葉靈站在臺上,持著寶劍,看向那跪滿了一地的人,忽然有種蕭條的感覺。
公羊虞在上面哈哈大笑,道:“小輩!你不要想著害我嘯云宗。你的那些伎倆,我都曉得。看我今日破了他們。”說著葉靈便見公羊虞對著下面的海面一指,稍稍片刻后,只聽嗵嗵之聲不絕于耳,葉靈慌忙去見,見海面上居然不知何時停了十幾艘船,這會兒每搜都給打了個攔腰折斷,正緩緩的沉入水中去。
因為離得遠,葉靈聽不見那船上的聲音,卻能看見那些船是如何像被原子彈炸了一樣,在海面上四散開來,像是一朵朵船型的禮花炮。
秦墨梨聽見下面的聲音,低著頭跪在地尖嘯一聲,道:“你怎么敢……你可知道下面都有誰!”
“我管爾下面有誰,我只在上面!秦掌門,得罪了!廢了你功夫,給你點教訓吧!”說著公羊虞又是一抬手,就指向秦墨梨。秦墨梨悶哼一聲,她本來就是跪的姿勢,這
會兒更是給抽筋拔骨了一樣軟下來。
在這等場合,被廢了功夫,又是眾矢之的,那就是只有死的命。
秦墨梨也算是一時豪杰了,剛才沒費功夫的時候,居然能夠在天道的威壓下說話,現在是連屁都放不出一個,沒有當場昏過去也是她定力強了。
唯有葉靈一個懵懂的站著,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的。
但是唯一能看見她站著的,就只有公羊虞了。
公羊虞掃視一眼下面,對著葉靈眨眨眼,葉靈忽的福至心靈,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公羊虞是要她也裝作跪下來,不要太不合群了,他這就要從那漩渦到另一界去了。
葉靈感懷萬千,對著公羊虞揮揮手,然后趴伏在地。公羊虞也是面露不舍,終于下定決心,對著葉靈一揮手,只見一道金光落在葉靈那柄珠光寶氣的佩劍上,那佩劍這會兒卻是沒有再有妄動,但和方才分明又是不同了。
葉靈聽著頭頂轟隆隆幾聲巨響,就像是打雷一樣,接著身邊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她也裝模作樣的活動手腳,抬眼朝旁邊看去,見已經有人要站起來了。她本身功夫算是低的,不敢最早站起來,只好拿余光覬覦著四周。
忽的,只見一個醉酒一樣的人手腳并用搖搖晃晃爬上升仙臺,葉靈猛地一驚,見竟然是秦墨梨。
秦墨梨面上的面紗被掙脫開來,露出一張素白的容顏來,比起上回見她的時候,三四年時間,她竟然一點都沒有變化,還是那般柔嫩如十七八少女。她嘴角一縷鮮血,且不停的往下留去,十分的嚇人,就跟女鬼一樣,可是腳步卻不停,跌跌撞撞就到了升仙臺邊緣。
只見秦墨梨凄凄一笑,滿嘴帶血,聲音含糊道:“我不會繞過你們的!葉靈好徒兒,你要記得給為師報仇!”然后猛地朝下飛身而去,竟是飛身投向大海了。
葉靈聽著她聲音那么含糊,立刻就明白過來,秦墨梨為了求生,竟是剛才公羊虞一走,她立刻就咬斷舌尖,強迫自己成為最先能動的一批人,然后從升仙臺這邊跳海了。
這也是唯一的生機了。
畢竟她的下人們已經給全部抓住,她最依仗的自身的功夫,又給公羊虞全毀了,若是跳下去,指不定還會給下面會水性的破船上之人拯救呢。
秦墨梨這舉動,著實震撼了不少人。
曹禮手中那把劍十分的跳脫,他連管著那把劍都管不住,哪有時間去抓秦墨梨,而葉靈純粹是沒見識,給嚇壞了。
但是落在臺下眾人的眼中,就是葉靈放走了秦墨梨。她的身份又被懷疑起來了。
姜寒一看公羊虞飛升,立馬就要宣布自己母親的事情,眼中的恨意簡直不能用詞匯來形容。他特地引了秦墨梨他們上山,就是為了打亂飛升計劃,卻沒想到人家根本是把他們這批人當猴耍,現在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他不好過,別人也不好過!姜寒心中瘋狂的冷笑起來。他在人群中遠遠的指著葉靈,高聲喊道:“你還說自己不是秦掌門的弟子,曹掌門,你若是不能證明她修煉的不是陰寒內力,怎么堵得住天下人的悠悠眾口!”
葉靈暴怒了!我巢!姜寒我是欠了你的是吧!你不看我死,你不痛快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