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軍作爲生力軍,在明軍和吳軍鏖戰(zhàn)幾近一整日之後忽然衝出,對雙方的影響都是巨大。
吳軍雖然從前敵人是韃虜,但是如今他們已經(jīng)投了清,韃虜也便成了友軍,儘管心中震撼,但卻不至於害怕。
有些吳軍見清兵個個驍勇善戰(zhàn),刀甲精良,都是士氣大振,翼城之內明軍和吳軍比較焦灼的戰(zhàn)況,一下子開始倒了過來。
“殺光明狗!”
一個後面綁著金錢辮的醜陋的韃子牛錄額真舉起手中的精鋼挑刀大吼,後方數(shù)萬韃子哇呀呀亂哄哄的衝了上去。
清兵步甲所過之處,幾乎都是一刀兩刀便結束戰(zhàn)鬥,韃子的勇悍,再加上他們手中的虎頭大刀、挑刀和精鋼虎槍,更讓這些本就是臨陣倒戈歸屬於唐通的明軍肝膽俱裂。
此時數(shù)萬披掛著白色全身鎧甲的清軍騎兵,已經(jīng)將趙城下的一千多明軍圍得水泄不通,城頭同樣有數(shù)千之衆(zhòng)在激戰(zhàn)。
後方,正有三百多名身上披掛著銀白色鐵甲的清兵在觀戰(zhàn),看著前方激烈的打鬥,他們卻顯得十分輕鬆。
鑲白旗的巴牙喇牛錄額真輕蔑地笑了笑,道:“攝政王天縱英明,果然是料事如神,明狗自相殘殺總有一套,看來我們能在天黑前拿下山海關。”
“英親王非要親自上陣,該不是要爭功?”鑲白旗佐領達音布就策馬在這巴牙喇牛錄額真身後,聞言直言問道。
“我看沒準是這樣,不過這樣也好,英親王立功,皇上對咱們巴牙喇必有恩賞,其餘的兩紅旗、兩藍旗也不會再跳腳。”
“哼,這幫人。”達音布提起這事就顯得很氣憤,說道:“那多弼仗著禮親王的寵信,到處是飛揚跋扈,同屬下三旗,感覺咱們鑲白旗像是後孃養(yǎng)的。”
“這沒辦法,攝政王的吩咐自然有他的道理,現(xiàn)如今就連我們巴牙喇護衛(wèi)見了那兩紅旗和兩藍旗的巴牙喇,同樣要能忍則忍。”
聽了這巴牙喇牛錄額真的話,達音布笑了笑,有些諷刺的道:“最近漢文沒少學,會不少新詞了吧。”
“哈哈,那也是攝政王要求的,說是大清要入主中原,就必須學這玩意兒,誰想看這東西。”
兩人正聊著,前方突然馳回一騎,在馬上就抱拳喊道:“英親王戰(zhàn)死了,被一個叫唐通的殺了!”
“???”
達音布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變得猙獰起來,不可置信地道:“你說什麼,英親王驍勇善戰(zhàn),怎麼會被區(qū)區(qū)一個明狗——?”
“千真萬確,佐領你看。”
順著這清兵的手看過去,達音布更是腦袋一昏,差點直接從馬上折了下去。
他們的英親王,居然真的被一個明狗殺了。
唐通這廝鬧出來的動靜很大,起初他不知道自己一不小心殺了阿濟格,當知道這個事情的時候,這小子差點沒樂暈過去。
這時候的他,正拎著阿濟格的辮子腦袋一隻腳踏在城頭炫耀,周圍的清兵是又氣又驚。
......
山海關內城,吳三桂看著遠處走來的清兵,趕緊哈巴狗似的帶人迎了上去。
這批清軍人數(shù)大約在八千上下,乃是清一色的騎兵,個個全副武裝到了牙齒,已是集結完畢的關寧鐵騎見到這些老相識,都是互相談論著什麼。
?清軍騎兵騎馬緩緩而來,並未著急,爲首一人,身著正白旗全身鎧,高高的避雷針頭盔下,僅僅露出一雙目光凌厲的大眼。
這被兩百餘正白旗巴牙喇兵衆(zhòng)星捧月般的護衛(wèi)在中間的,便是剛剛因功晉封郡王、世襲三等公的圖爾格。
圖爾格是額亦都第八子,早年便隨軍從徵,蒙古的黃金家族察哈爾部就是他主持招降,在如今的兩白旗之中,威望僅次於多爾袞和阿濟格兩人。
看著吳三桂,他被擋住的嘴巴中露出一抹冷笑,不過說出的話卻絲毫不見不遵不敬。
“這位便是平西伯了吧,久仰大名啊。”
吳三桂見到來的是圖爾格,有些意外,不過想到自己日後要歸降,還是笑呵呵的問道:
“原來是郡王到了,攝政王怎麼沒來?”
這兩人各有心思,但卻因爲各種機緣巧合而聚在一起,關寧鐵騎和圖爾格帶來的八千鑲白旗清軍騎兵,個個也是大眼瞪小眼,火藥味甚濃。
圖爾格策馬上前幾步,朝周圍環(huán)視一眼,從僅僅露出的眼中流露出一股戲虐的目光,看著這些關寧軍的眼神,更冷笑幾聲。
早些年與我大清作對,個個一副爲國爲君的忠肝義膽模樣,如今不還是要夾起尾巴做奴才了?
他並未回答吳三桂的話,就好像沒聽到一樣。
在圖爾格看來,當日吳三桂身爲明國平西伯和鎮(zhèn)守寧遠孤城大將的時候,尚且有這個資格,現(xiàn)在的他,實際上就是大清的奴才,根本不足以令自己正視。
現(xiàn)在圖爾格在意的是,明軍主將到底是誰,黃得功、楊御藩和高傑到底來沒來,這三個可都不是好相與的角色,若全都來了,免不得一番頭痛。
“郡王——”吳三桂剛剛帶著圖爾格登到城頭觀察明軍佔據(jù)的甕城,後頭便是傳來一陣驚慌失措的喊叫聲,
一個清兵騎著馬跑到城下,翻身下馬直接跑上來,帶著哭腔喊道:“英親王,英親王...戰(zhàn)死了......”
這清兵長了個心眼,話是用滿語喊出來的,吳三桂和周圍關寧軍聽得一頭霧水,圖爾格詢問幾句,確認是確切消息之後,也是瞪起了大眼。
阿濟格驍勇善戰(zhàn),怎麼會死在區(qū)區(qū)唐通的手上,此事定是有所隱情,若被這吳三桂知道,免不得動搖了他爲大清效力的心思。
想到這裡,圖爾格面色不動,靜靜道:“平西伯,這城防就交由我們鑲白旗接管,你點齊屬下兵馬,出城與明軍野戰(zhàn),試探一下他們的實力。”
聽見這話,周圍關寧軍兵將一下子不淡定了。
這些韃子能信麼,要是表面一套背後一套,你前腳走了,他們在後腳倒把一批怎麼辦。
到時候可就是兩面受敵,陷入死路了。
吳三桂聽到圖爾格這話,一下字反應過來方纔消息肯定十分重要,不然這圖爾格不會如此急切的索要城防。
不過無論如何,這不去也是不行。
此時他已經(jīng)和崇禎皇帝完全撕破臉皮,回明朝是不可能了,那就只能一條道走到黑,方纔會有一線生機。
吳三桂面上陰晴不定,後頭關寧軍兵將的議論聲愈發(fā)大起來,不得已,他只好豎起手喝道:
“都閉嘴,隨本爵爺下城!”
“這就對了,你們先去試探一番,後面有本郡王在看著,明軍再多,不也就是一衝而定的事兒。”
圖爾格見到吳三桂的決定,不出所料的笑了笑,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