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
此時這一句話,正在深刻的體現出了整個漢朝正規軍與郡縣兵的現狀。
從光和七年二月開始,整個大漢所有疆域郡縣,都起了烽煙,各處活不下去的百姓揭竿而起。
他們加入了黃巾軍,燒毀官府、殺害吏士、四處劫掠,一個月內,全國七州二十八郡都發生戰事,黃巾軍勢如破竹,州郡失守、吏士逃亡,震動京都。
所有不甘心就此失去自己地位與財富的官員鄉紳,全部都集合起來。
與其他還沒有被戰亂波及到的地方豪強聯合,一起向朝廷建言組織兵馬,平定這股禍害整個大漢的黃巾之亂。
各地因為黃巾軍,不分階級,不分情況的劫掠,而心中充滿惶恐與憤慨的鄉民,也紛紛組成了義軍。
對待這些義軍,所有的地方士族全部都出錢出糧,出兵出器。派出了自己族內的優秀人才,將他們組織起來,稍加訓練之后就帶上了,抵抗黃巾軍的第一線戰場。
頓時這個已經傳承了數百年的王朝,傾刻間,就組織出了他數十萬大軍,迅速的平定了已經糜爛整個大漢北方,并且在向四處擴散的黃巾軍。
擁有兵馬數十萬,裹狹百姓數百萬的黃巾軍,就這樣被平定了,不過區區九個月的時間。
用血淋淋的例子告訴了后人,自古以來農民軍起義,沒有一個明確的目標和指揮的下場。
經過大半年的平叛戰爭,那數十萬的義軍與官軍,只剩下了現在的二十余萬人,并且大部分人都已經心神俱疲,格外的厭惡戰爭,并且渴望一個安定的生活。
不過這個愿望并沒有滿足他們,朝廷剛剛平定了黃巾之后,卻又發現自己的關中地區出現了西涼羌人的叛亂。
皇帝自己的祖墳和大后方受到了敵人的威脅,必須要平定這股叛亂,以保證整個王朝的正常運轉。
所以隨著皇帝的圣旨傳下,這剛剛平定了中原地區叛軍的二十萬大軍,還沒來得及好好休整一番。
除了留下幾萬人留守必要的郡縣,剩下的15、6萬人全部都調往了關中,去平定那股正在肆虐,整個大漢西北方向的叛亂。
這一聲令下,所有底層的士兵全部都怨聲載道。只有那些渴望建功立業,奪取更多功勛的高層將官,才歡欣雀躍,摩拳擦掌的期待著這一場戰爭的到來。
兵無戰心,將有戰意。這一句話是什深刻的體會出的,整個漢朝軍隊的現實狀態。上下心不齊,意不同。
當兵的怨恨長官不把他們當人看,隨意的使喚;當將軍的埋怨所下的士兵不聽指揮,拒戰怯戰。
兩個天然存在矛盾的階級,此時正在處于爆發之中。缺的只不過是一顆引火線,來點燃士兵心中對于這個朝廷的失望與憤慨。
果然,當這群士兵被調到了關中戰場,大量的士兵消極怠戰,那些西涼叛軍稍加接戰,就一觸即潰。
使得整個關中戰場的局勢,徹底的糜爛,叛亂的影響越來越大。或主動加入叛軍,或被裹挾的人越來越多,朝廷的官軍在整個戰場之上處于劣勢。
而不斷打敗仗的將領,將一切的怒火怨到了士兵身上,不斷的對那些士兵打罵有加,訓斥更是每天都有。
矛盾與怒火,慢慢的積蓄,終于在一個夜晚,所有已經忍耐到了極限的士兵聯合到了一起。
他們相互約定在火把舉起之時,一起殺向主將的營帳,共同的舉事謀反,與叛亂的西涼軍一起攻向京師,消滅這個腐朽而又破爛的王朝,然后回到自己的家鄉,等待戰亂的結束。
終于,隨著一只火把的點亮,無數只火把像的火龍一樣,隨之而起。
“殺!”
隨著領頭人中幾個有威望的人,一聲令下。所有心中充滿了憤怒與回家的渴望的士兵,如同烏云一般撲向了整個營地的中央,那里就居住著這支軍隊的統帥。
公元185年,靈帝中平元年二月,厭戰已久,并且期待回到故鄉的士兵,在他們長官的逼迫之下,終于激發了兵變。
還剩下12萬的平叛大軍中有2萬人參與,給予了沒有防備的官軍沉重一擊,數十名將官在此次動亂之中被殺,軍隊傷亡五六萬人,剩下的1萬左右叛軍逃向了西涼方向,將這個消息帶給西涼軍,并且與之匯合。
得到官軍內亂消息的西涼軍大喜過望,立刻召集了3萬騎兵,突襲已經人心惶惶的官軍大營。
措不及防的官軍,再一次損失慘重。經歷一場內亂還剩下的四五萬軍隊只有2萬余人逃向了長城,據城而守,并且快馬向朝廷求援。
整個關中以西,除了長安城周圍幾個郡縣還掌握在朝廷手中,其他地方全部被西涼叛軍占領,一時間西涼軍的勝算大增,苦于朝廷苛政已久的百姓,紛紛響應是西涼軍的起義。
三天之后,接到平叛大軍大敗而歸,十余萬人只剩下2萬多人在長城困守的消息。
正在洛陽城皇宮之內享受著酒池肉林生活的漢靈帝,大為震怒與惶恐。急命朝中諸官想出對策,以遏制西涼軍越發猖獗的攻勢,不讓他蔓延到關東洛陽。
經過一番緊急的會議,朝廷諸公為了不讓西涼軍來到他們的老本營。紛紛出錢出糧,出兵出人,再次集結了一支人數大約為10萬的大軍,運往了長安方向。
讓被他們打壓了數百年的關中士族再次得勢,到時候那些被關東世族欺壓已久的關中士族,會怎樣對待他們已經結仇數百年的宿敵?那還真不好說。
所以各個士族都是賣死力的支持領地這一次平叛,甚至是比平定那些黃巾叛亂都更加出力。
那些黃巾賊頂多禍亂一些沒有什么底蘊的小士族,對于真正傳承了數百年的大世家,還是沒有任何的威脅。
這些頂級的世家,每一家都能拉出他數千人裝備精良的兵甲。而且在當地具有良好的聲望,隨時登高一呼,就有他數萬十數萬的百姓云從景集。
這是一股龐大的力量,一兩家五六家還沒什么,但是在整個大漢,這種力量由他數十家,再加上稍次一些的大世家,聯合起來,可以說是一股極為可怕的力量。
并且這些世家相互勾結,締結姻親關系。可以說每一個世家都有他幾絲血緣,以自己是血緣為紐帶,就足以讓他們聯合起來,相互自保。
到時候任何敢侵犯他們這個階級利益的人,都會被他們聯合起來,一起攻擊和推翻。
就如兩百年前的王莽,他推行新政,要求將士族的利益下放給貧困的百姓。卻立刻遭到了士族的阻撓,各處扭曲他的政令。
到最后發現還是阻止不了王莽的意志,就干脆起義,將它推翻再次建立一個維護他們這個階級利益,符合士族心意的王朝。
所以本來已經滅亡了的漢朝再次續命,出現了一個所謂的東漢,但其實不過是一個士族的傀儡罷了。
我現在正在參與叛亂的關中士族,就是那次王莽改朝換代的犧牲品。因為站錯了隊選擇了王莽,而被劉秀和整個關東世族一起打壓。
使本來在西漢時富裕無比的關中,漸漸變成了現在人煙稀少,土地貧瘠的西涼。現在那些關東世族,又怎么敢放那些西涼軍入關了?難道就不怕變成第二個是關中士族嗎?
論起對付士族的手段,同樣身為士族的西涼軍可是比那些農民出生的黃巾軍,更加嫻熟與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