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秦公子好才華!”趙匡天站了起來,朝公主笑道,“不知我等能否有緣欣賞一番秦公子的佳作?在下最仰慕詩才絕倫之人,若能一觀,深慰平生。”
秦笑白眼一番。切!仰慕個屁?還不是想鑒定真假?老子的詩歌來自真正的九霄云外,你小子能鑒定出來?
“不錯!在下也是略讀過幾本詩集,不敢說精通,可也甚為愛好。還望公主讓我等一飽眼福。”
羅波第一次與趙匡天站在同一立場。
二人爭斗多年,所為既有家事,但更多是還是為紫月公主。如今,這個秦笑居然橫插一杠子。雖說沒有表示喜歡公主,可公主視詩如命,萬一不小心喜歡上這個紈绔呢?
那可就天塌了!
眾人也都紛紛附和,嚷嚷著要看詩。他們更多的還是奇怪。秦笑這個紈绔能夠?qū)懗鍪裁醋尮髡痼@,太子變色的詩歌?
公主俏臉微紅。這首詩委實寫得……貌似太過于贊美自己,似乎……隱隱約約……也說不定……隱藏著秦笑的一絲仰慕……能夠公開么?
可是……
場上一雙雙熱切的眼神……趙匡天與羅波還在站著,看不到誓不罷休的姿態(tài)……
公主銀牙微咬,將詩歌遞給宮女。
宮女一一傳過去。
所有人都快速讀了一遍這首詩。
讀完之后,趙匡天與羅波渾身乏力,跌坐下來。
詩歌回到公主手里。
場上復歸靜寂。
后排四個老頭奇怪了。
什么情況?
剛才場上亂糟糟的,他們不甚感興趣,正專心討論著他們的博大精深的話題。陡然間場上安靜下來,這太出乎意料了!
這一幫年輕人怎么可能消停?
“似乎是說一首詩?”一位老頭說道,“老夫好像聽到,那個叫什么秦笑的寫了一首詩給公主做禮物。然后場上就安靜了。”
“不錯。老夫也聽到了。公主似乎還說這是她收到的最珍貴的禮物。”
另一位當時指責秦笑的老頭補充道。
“看看?要來看看?”另一老頭提議。
“看看,一定要看看。”第四個老頭道。
幾人派出一位代表走到公主面前,躬身說明緣由。公主將詩歌遞給老頭。
老頭拿回座位。另三個一起湊過來。四人齊齊念到:“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臺月下逢。”
“臥槽!”
四個老頭一陣驚呼!
四個老頭沒有抬頭,繼續(xù)小聲念了一遍。
“臥槽!”
四個老頭又是一陣驚呼。
場上小年輕們幾乎一齊栽倒。這……這是我們青龍帝國是四大隱者么?是那四個聲名遠揚明震大陸的老儒生?
“好詩啊好詩!”指責秦笑的那位老者搖頭晃腦地念了一遍,“起句以重字出現(xiàn),這在絕句詩雖不常見,但它卻是寫作七言詩的一種值得效仿的手法,而且也由此更見出秦公子舉重若輕的筆力。加以互文見義的手法在該句子里的運用,更是見出秦公子從側(cè)面烘托公主殿下的技巧和功力。當真絕世好詩!”
“見云之燦爛想其衣裳之華艷,見花之艷麗想人之容貌照人。若不是在群玉山頭見到了她,就是在瑤池的月光下來相逢。”另一位老頭抑揚頓挫地解釋一番,捻須嘆息,“老夫從未見過此等新奇想象。秦公子……絕世詩才啊!”
眾人看向秦笑似乎是看著一位外星球來客。出言嘲諷秦笑的路長風、侯魁與賈正經(jīng)就像被人抽了一鞭子,紅著臉,低頭看著杯中殘酒,一言不發(fā)。
叫嚷著要看詩的羅波與趙匡天也漫不經(jīng)心地咀嚼著小點心,以此掩蓋自己的慌亂。
那些看不上秦笑的各位公子哥兒也沉默地想著心事。
即便他們寫詩讀詩水平有限,可也能夠判斷出秦笑這首詩的不凡。連這幾個老家伙都沉醉不知歸路了,還能差么?最最關(guān)鍵的,公主殿下喜歡!居然說此詩超過任何禮物……嘖嘖,秦笑這小子是怎么做到的?
公主看著秦笑,眉眼含波,情意繾綣。
秦笑若無其事,抓起一塊熊掌,大口撕咬著。
太子見場上冷卻下來,微微一笑,站起身來,朝路長風朗聲道:“久聞路公子劍術(shù)超群,不如今日給我們展示一下,熱鬧熱鬧?”
路長風站了起來,躍到場中。雙手朝眾人一抱拳,笑道:“太子殿下提議,小弟不敢不從,在下就給大家湊個熱鬧,還望諸位指點一二。”
“少廢話了,先練著吧。別人給你指點一二,公子我給你指點三四,五六也行。”秦笑頭也沒抬,伸手又抓起一只雞腿。
路長風不禁向旁邊移動一步,一臉鄙夷不屑厭惡地瞅著秦笑。眾人也不禁大跌眼鏡。秦笑怎地如此沒有形象?看起來真不像是大家族走出來的,聽說秦府老爺子也是如此。
俗話說,優(yōu)雅的風度至少需要三代人的培養(yǎng),所言不虛啊!暴發(fā)戶最多也就這樣了!
幾位大家小姐都慌忙轉(zhuǎn)移了視線。心中暗笑,你這樣的人也是高手?也配談劍?那雙油膩膩的臟手,那油光發(fā)亮的嘴巴、咕嚕咕嚕的嘴里還在嚼著……咦!一想到這里,她們?nèi)滩蛔∫騻€哆嗦。
這樣的人……真的是詩人?真不知道那首詩是怎么寫出來的!一想到秦笑一文不值的狗屁詩壓倒了他們精心選擇的禮品,眾人心頭都是火冒三丈。
“切!”一位目光冷峻的青年掉轉(zhuǎn)頭去,“瞧你那慫樣!你這樣的人也配與我們坐在一起?真不知你是怎么混進來的!你那詩是哪里偷來的吧?”
秦笑眼一翻,認出這家伙是天龍侯的兒子,應該是趙匡天一系之人。
趙匡天說道:“秦公子是公主的貴客。高風兄,人不可貌相啊!”
“哼哼!”高風冷笑兩聲,沒有說話。
“怎么,這位高兄是屬豬的么?要不要吃塊雞骨頭啊?”秦笑朗聲說著。順手,一根雞骨頭“唰”地朝高風飛去。
“大……嗚……”
“噗!”
“哎喲哎喲!”
這位高兄剛說出一個“大”字,便隨后發(fā)出一連串的感嘆詞。整個人兀地站起來,手捂著嘴,瞪著秦笑,眼里要噴出火來。
那根雞骨頭不偏不倚,正好在他說“大”字,嘴巴張開的剎那,飛進了他的嘴里,撞碎兩顆門牙。他趕緊一口吐出,疼得哎喲直叫喚。
哈哈哈哈……
眾人一陣哄笑!
噗嗤!
趙匡天也忍不住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
羅波笑得格外大聲。
高風大怒,在眾多佳人面前丟臉,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躍出座位,就要朝秦笑沖來。
“高兄,是你先招惹秦公子,此事怨不得人。在此動刀動槍彼此都不好。路公子就要給大家表演了。還望三思。”太子勸道。
高風惡狠狠地瞪了秦笑一眼,回到座位上,兀自雙手捂著嘴。恐怕,今晚無法消受美酒了,回去還得貼上補牙的錢。
眾人的目光從秦笑的身上到高風的身上轉(zhuǎn)移了幾遍。眼里再沒有了任何奚落之色。秦笑的強勢和睚眥必報讓他們小小震撼了一把。
路長風走到場中,“唰”,寶劍出鞘!
亮光一閃,全場一片耀眼。
好劍!
眾人齊聲贊嘆!
秦笑不屑一顧。不過一柄玄級上品劍而已。中間夾雜了一點亮精石,使得劍看起來分外亮堂。這樣的劍反而更為脆弱,一旦遇上了至剛之物,極易崩裂。
用這種劍之人,往往是繡花枕頭。
果然,路長風的劍一舞出來,便全是中看不中用之招。劍光閃閃,劍氣靈動,招招秀氣清麗。只是,沒有一招含有半點殺氣。
好!
柳瑤琴大聲叫了一聲。
眾人也是一片叫好之聲。
路長風愈發(fā)得意,再次抖擻精神,將寶劍舞得更加生動了。劍尖忽東忽西,忽上忽下,像一只亂竄的地鼠,在尋找著安全的出口。劍穗飛舞著,猶如一團紅色的火焰,隨風飄蕩。柳楊舞到激動處,身子如一只陀螺,急速旋轉(zhuǎn)著,越轉(zhuǎn)越快,快到成幾個螺旋而上的圓圈。眾人的心都隨之旋轉(zhuǎn)起來。
猛然,路長風大喝一聲,一切圓圈都消失不見。場中,只有一人,一劍。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全場靜默片刻,而后,雷鳴般的掌聲響了起來。
路長風朝眾人優(yōu)雅地一抱拳,極富深意地看了一眼柳瑤琴。見她正朝自己微笑地看著,頓時,精神大振,昂揚地走回自己的位置。
路長風擺出一副斗士的模樣,手持利劍,昂首挺胸,緩慢地,有力地,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座位。雖說只有幾步之遙,他卻似乎要走上一個時辰的模樣。
就要到自己的座位。
嗤——啪——
哎喲!
路長風不知被什么東西滑了一跤,腳往前一伸,身子朝后一仰,整個人重心不穩(wěn),直接向后摔倒。
按理說,路長風凝武境九重的修為,怎么可能被東西滑到?實在是這次他太過于興奮激動。整個舞劍過程,滴水不漏,水到渠成,一切都發(fā)揮出自己的最高水平。他內(nèi)心欣喜異常。再加上眾人的吶喊,鼓掌,尤其是柳瑤琴的微笑肯定,他心里早就飄飄然了。
回來的幾步,想保持住自己的紳士風度,讓人,不,讓柳瑤琴看出自己的不驕不躁,看出自己的沉穩(wěn)內(nèi)斂,這才按捺住內(nèi)心的狂喜,一步步小距離邁進。根本沒心思顧及腳下。
嘩!
眾人一陣喧鬧。仔細一看,原來,——又是一塊雞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