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正經喘氣如牛。他狠狠一跺腳:“你……你丫的氣死我了……我,我學富五車飽讀詩書,我,我是讀書人,我不跟你這小流氓對話……真是氣煞我也……我……”
場上笑聲剛停頓片刻,隨著賈道學的語無倫次又繼續響起來。
賈正經看了看太子,發現太子朝自己輕輕搖頭,猶豫片刻,最終悻悻地坐下。
“秦公子請說。”公主聲音依然委婉動聽。對於賈正經的小插曲,就像聞所未聞。
“今日宴會之坐席不知何人安排?不知是否有些講究?不知我的座位在何處?”
“這個……”紫月公主猶豫片刻,看了看身邊的太子。
太子看向賈正經。
賈正經立即站起來,盯著秦笑:“我安排的。你身旁那個位置就是你的。不知秦公子還有什麼疑問?”
不少人都幸災樂禍地看著秦笑。竟敢質疑公主的坐席。你小子腦袋被驢子踢了?就算你老子是鎮西候又如何?還不是皇家一句話的事情?讓你做侯爺你就是,讓你不做侯爺,頃刻之間你就是草民一個,賤人一個!
真當這兒也是天然居?你紈絝還紈到這個地方?
果真爛泥扶不上牆!朽木不可雕也!
坐在下首的一干公子坐正了身子。他們看向秦笑的眼神有些熾熱。這傢伙膽子不小,居然爲我等出頭。不愧是將門之子!隨即想到自己也是將門之後,不禁汗顏!
但也有人暗笑秦笑魯莽。譬如潘三圍的哥哥潘國慶。他暗暗搖頭。皇都三廢真不是徒有虛名,秦笑身爲三廢老大,當真是個廢物。明知道皇太子在此,居然這麼喋喋不休,擾亂宴會。就不怕在皇太子心裡留下不好的印象?
秦笑活動了一下筋骨,舒展一番四肢,撅撅屁股,扭扭腰,道:“不好意思,各位,站久了,有些累。”
衆人不禁譁然。什麼玩意兒?還有沒有一點臉皮?
秦笑仰仰頭,扭扭腰,前仰後撅一番,斜眼瞪著賈正經,喝道:“我憑什麼要坐這裡?你這個傢伙怎麼就坐在那兒?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公主殿下的意思?或者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你……”賈正經有些不自在。他看了看公主和皇太子,心中掠過一絲惶恐。這一次將軍方後代的位置排得確實有些礙眼。不過,誰讓這些傢伙的老爹經常在朝廷排擠自己的老爹呢?
只是……這樣公報私仇未免顯得公主與太子不好看……誰都沒有意見,這個傢伙爲何這麼較真?公主與太子在此,他怎麼有膽質疑?
賈正經冷汗涔涔而下。
太子正要說話,賈正經慌忙搶著說道:“秦公子多慮了。這個位置其實是隨意的……呵呵……隨意,並無任何講究。秦公子來遲一步,只剩這個位置,自然是正常,要不,咱們換換?”
“換換?好啊!換換!”秦笑直接朝賈正經走去。
賈正經一呆。這是什麼玩意?還真有這種臉皮?我說換換不過走個過場,你還當真?你……居然真敢坐我的位置?
場上衆人也有愣住了!
賈先生乃狀元出身,首輔大學士之子,將來的宰相人選……您區區侯爺之子,一介紈絝,怎敢當真?
可是,秦笑已然走到賈正經面前。賈正經兀自發呆。怎麼,真換?
秦笑一把拽住賈正經,徑直拽出座位。嚷嚷道:“走吧!還有什麼留戀的麼?本公子一向很少近距離瞻仰到公主與太子殿下的尊容,今日有此良機,實乃三生有幸!呵呵呵呵……”
賈正經也許站立未聞,也許是秦笑用力太大,總之,他經秦笑那麼隨手一拽,居然腳下一歪,兩腿一軟,頓時趔趔趄趄,眼看就要摔倒。旁邊一位青年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賈正經。
賈正經面紅耳赤,忙向青年行禮感謝:“多謝世子出手!感激不盡!”
青年一笑,沉默不語。
賈正經瞪著秦笑:“你……你是故意的是吧?你……竟敢……”
“竟敢什麼?”秦笑坐下來,試了試桌子板凳的高度,發現正好。隨即看到桌上的碗碟居然已經被拆開,當即一股腦拿起來,走兩步一把塞進賈正經懷裡,“想不到你小子這麼饞,居然偷偷摸摸吃了小點心,盤子搞這麼髒!拿走拿走!”
賈正經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只管抱著碗碟,愣在當場。
“唉……現在的年輕人都是這麼沒有教養麼?真是人心不古世風日下啊!我輩傳道受業,任重道遠啊!”
一聲悠悠的嘆息從太子身後響起。秦笑伸頭一看,不知什麼時候太子身後多了一排桌子。桌後坐著一排四個白鬍子老頭。說話者乃最左邊一個。老頭鬍子一翹一翹的,顯然心潮澎湃,情緒激動難平。
衆人也都訝異至極。這些老者看起來都面生得緊。
太子解釋道:“這幾位都是隱居多年的儒學大家。這幾日受陛下相邀,特來我皇都爲太學衆位儒生講學。聽說今晚有不少才俊文武雙全,特來感受一二。”
原來如此。
原來是講學的老先生。衆位年輕人對所謂儒學不太感興趣,也就表示一番久仰之類,回頭坐下。
秦笑瞅了瞅這個老傢伙,準備揪掉他幾根鬍子。想到公主正好整以暇看著自己。 而要揪老頭鬍子,得越過公主座位,總是有些不妥,便怒視了老頭一眼,權且作罷。
賈正經見無人關注自己,也沮喪地坐到最下首。
一番鬧劇終於收場。
太子站起來,清清嗓子,說道:“諸位,今日是小妹紫月十七歲生日,爲了給紫月慶祝生日,也爲了讓我們皇都內的青年才俊多接觸多溝通,我們特意備下薄酒,請各位賞光。各位年輕的英雄豪傑們,儘管吃,隨意交流,今晚是咱們年輕人的,不要拘束。”
衆人鼓掌。
太子朝衆人微微頷首,重新坐下。隨後,紫月公主站了起來:“各位,今日有勞各位光臨,實在倍感榮幸。我先敬大家一杯。”
公主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衆人舉杯。
秦笑也端起酒杯。
好酒!
皇宮裡的東西果然不同凡響。不但酒是好酒,便是這酒器,也頗爲珍貴。桌上的菜餚水果也都相當精緻。關鍵是紫月公主也生得頗有靈氣。體態均勻,皮膚白皙似雪。五官搭配精妙,皓齒一露,亮若晨星。真是個美人!再過幾年,必定更爲妖豔
公主坐下,衆人便三三兩兩開始相互敬酒,聊天。秦笑一人自斟自飲,喝得頗爲隨意。期間,鄭爽與吳天各敬來一杯,秦笑均予以一一回敬。
酒過三巡,那位上首的羅公子站了起來,朝衆人說道:“各位,久聞公主有舞中仙子之稱,不知今日,我們能否有幸欣賞到公主的優美舞姿?”
“對啊!羅兄提得太好了,我等都期盼多時了!”一位濃眉小眼睛粗粗壯壯的年輕人站起來附和道。
“好好!”
衆人紛紛鼓掌致意。
紫月公主站了起來:“既然羅公子典公子提議,大家也不反對,小女子獻醜,就搏大家一笑了。”
太子立即吩咐下去。瞬息時間,幾位宮女各自帶樂器走了進來,找準位置,彈奏起來。公主整頓衣裳,走向中間空地,朝衆人一頷首,腳步一動,身形一轉,便翩然起舞。
衆人立即停杯投箸,安靜地欣賞著。那位羅公子與濃眉小眼睛的典公子更是忘我地看著,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眼珠子都集中在公主的身體上。典公子的哈喇子慢慢從嘴邊流出。
公主的舞姿確實優美,一舉一動,一顰一蹙,一彎一扭,都各盡其妙,婉曲動人。只是秦笑卻毫無心思。自己前來,也不過是不想拂了公主的面子,完成老爺子的任務,順帶著給將門漲漲威風。
公主舞罷,掌聲經久不息。
公主含笑朝衆人再次頷首,輕捻腳步,手執裙裾,小步趨回自己的座位。不失公主風範。
掌聲漸次熄滅。
羅公子站了起來,朝衆人掃視一遍,道:“諸位,公主曼妙的舞姿我們欣賞完畢。我等心滿意足。今日是公主生辰,小弟貧陋,未能尋到足以相配公主的禮品。可也盡心盡力,獻上一件,希望博得公主一笑。”
他輕彈手中空間戒指,一柄三尺長,兩寸寬的軟劍出現在手中。
“這柄凌虛軟劍乃魂武大陸煉器總公會無望大師所鑄。地級中品!此乃我在長生谷大比獲勝時所得獎品!價值黃金十萬兩。小弟謹獻公主殿下。祝公主殿下青春永駐,容顏長存。”
譁!
衆人一陣喧鬧!
地級中品!
十萬兩黃金!
好闊氣!
真是有錢人!
“哼!血衣侯的兒子果然闊綽!一出手就是十萬兩!”秦笑身邊的那位世子冷哼一聲,“不過,何必說出十萬兩?何必說長生谷?何必說大比獲勝?真是畫蛇添足!”
血衣侯的兒子?
果然是他!
秦笑想起來了。血衣侯有個兒子,叫羅波。乃長生谷外門弟子。原來就是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