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鐘慶華到辦公室纏人,徐天宇第二天干脆稱病在家呆著,同時為了讓生病逼真,也讓楊雪芙請假在家里照顧著他。
這樣一來,既避免了某些人打擾,又可以躲開這件事。
只是千想萬想都沒想到,這一告病沒到兩天的時間,正好給了李廣寧一個極好的借口,他親自帶著禮品直奔徐天宇的宿舍慰問。
你說一個縣委書記親自探望,你說是見還是不見?
所以徐天宇被迫無奈地讓楊雪芙把李廣寧給放了進來,并讓楊雪芙給李廣寧端上一杯熱騰騰的雨前龍井茶。
身穿著銀白睡衣,徐天宇一副有精無彩的樣子從臥室里出來了,又有氣無力地寒暄道:“李書記,我沒事的,只要休息一兩天就好的!”
也不管徐天宇是真病還是假病,李廣寧做作地唬著臉,“怎能說沒事的,你瞧瞧,你這臉色都憔悴了許多,你要是病倒了,那可怎么辦?”
說著,李廣寧還走了過去,要拽著徐天宇去醫(yī)院,“不行不行,我看還得送你上醫(yī)院檢查為妙!”
若是以前被李廣寧這樣關心,徐天宇定是感動不已,可惜為官多年了,他知道有一種東西叫兩面三刀,意思就是在你面前是一個非常要好的人,可背地卻對你下著狠手,巴不得你早點死,早點下臺。
徐天宇自然也就笑著,又委婉拒絕道:“不用,我們家就有個醫(yī)生呢!”
“就是就是。”
楊雪芙知道徐天宇是假病了,也就幫忙道:“我已經(jīng)給姐夫扎針了,休息兩天就好了。”
在縣委的時候,李廣寧沒少見過楊雪芙,不過卻沒說過什么話,可今天不一樣了,他是過來探望徐天宇的,難免嘮叨幾句道:“是么?真看不出來小楊還有這本事啊?以后我要是生病了,我直接上你這好了!”
知道李廣寧說的是客氣話,徐天宇也就應答了下來,“行啊!”
打量著徐天宇,李廣寧直奔主題道:“徐縣長,你生病的這兩天,我這邊壓力很大啊!”
“壓力?”
徐天宇假裝不懂,“什么壓力?”
“還能是什么壓力?”
李廣寧嬉笑指了指徐天宇,又瞄了楊雪芙一眼,其意思是方便不不方便在楊雪芙跟前說那個看守所問題。
有些事該假裝,還得要假裝一下,免得影響不好,徐天宇免不得朝著楊雪芙使了一個玩味地眼色,又道:“小芙啊,你先回宿舍吧!”
“噢,好的。”
楊雪芙會意,急忙地先行離開了。
等聽到開門又關門的聲音,李廣寧不避諱了,直言道:“徐縣長,咱都是明眼人,就不要打馬虎話了。你想怎樣?”
“什么想怎樣?”
徐天宇依然假裝糊涂,“我不太明白?”
“看守所的問題?”
李廣寧皺著眉頭,“牽扯出來的人太多了,有大部分的人都是跟我們高陽經(jīng)濟有關聯(lián)的人,我做為縣委書記,實在是不忍心這些人被逮捕,不然我們高陽的經(jīng)濟又要倒退十年了!”
說得真好聽!
徐天宇暗暗諷刺,又實為痛心道:“是啊,我身為縣長,最不想看到這個局面發(fā)生,可是我們身為地方的父母官,一定要堅持原則,不能因為某些人對經(jīng)濟有點小小的貢獻,那就允許他們犯錯吧?”
“話是這樣說不假。”
李廣寧覺得徐天宇虛偽得非常可怕,“可是我們也要考慮一下,一旦他們被捕了,我們高陽的經(jīng)濟要倒退十年啊,你說這樣責任由誰來承擔?又由誰去向市委市政府解釋這個原因?”
與李廣寧正面交鋒,有些讓徐天宇感覺到吃力,“那依李書記的意思是想對這些人網(wǎng)開一面咯?”
“我的意思不重要,重要是你的意思!”
李廣寧大義凜然的樣子,“我這也是為你考慮啊,你是縣長,搞好經(jīng)濟是你的責任,你說你要是出了什么問題,那我這個書記是不是也有一定責任啊?還有不知道內(nèi)情的人,那還以為是我故意與你對著干呢!”
如果不是知道對方是縣委書記,那么徐天宇一定認為對方是個演員。
可惜徐天宇也是一個很好的演員,“這樣吧,與其這個問題爭來爭去,我們不如向市委市政府匯報吧,由上級領導拿主意!”
“你!”
李廣寧覺得徐天宇真是不可理喻,別人是把不得搞好經(jīng)濟,可這個家伙是什么都不怕,一氣之下也就說氣話道:“好吧,那既然是這樣,那就匯報吧!”
話剛落下來,徐天宇擱置在茶幾上的手機就響了,他拿過來一看,頓時大吃一驚,是市長陳立林打過來的,他免不得跟李廣寧說聲接個電話,人急忙地走到臥室里頭,又把房門給關緊了,接著走到臥室后面的陽臺上接聽,“陳叔!”
“小徐啊,聽說你們高陽出了大事了?”
陳立林開門見山,并且直接提醒道:“總之我不管你們出什么事了,這個經(jīng)濟絕對不能影響,你知道不知道?一旦高陽經(jīng)濟有問題,我第一個撤了你!”
“啊?”
徐天宇吃驚,又納悶了,“陳叔,您老有什么指示嗎?”
“沒什么指示!”陳立林覺得徐天宇應該能明白這話意思,這也算是他給省廳的那位老同學一個面子了,“好了,就這樣了!”
突然接到陳立林這個電話,徐天宇擔憂了。他覺得陳立林打這個電話來說給某些人說情的,至于是給誰說情呢?必須是一些與經(jīng)濟有關系的人。
考慮了一會兒,徐天宇決定跟李廣寧妥協(xié)了。他一臉抱歉地樣子從臥室里頭走了出來,又寒暄道:“老李,不好意思啊,讓你久等了。”
坐了下來,徐天宇的笑呵呵解釋道:“是我家里打來說,聽說我生病了,問我要不要緊,還說讓我回京城醫(yī)院看看!”
聽到老李與京城這四個字,李廣寧心中“咯噔”一響,這可是徐天宇罕見的稱呼啊,是不是徐天宇也在游走邊緣呢?
李廣寧又試圖勸說道:“我覺得王占穩(wěn)說的話未必是真的!”
如果王占穩(wěn)說的話是假的,那就意味著這案子要全推翻了。
徐天宇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這個,“這不可能吧?老鐘老劉他們都忙活了一陣子了,這要是假的,那不是說他們。。。。”
沒等徐天宇說完,李廣寧打斷了,“我們不是說全都是假的,是說有一些名單是假的,是王占穩(wěn)亂咬出來的!”
這話還算有些人性,徐天宇默認了這意思,畢竟上報了也對他不好,因此只能盡量爭取好處了,“那你說都有那些人?”
看有戲,李廣寧趕緊從公文包拿出材料名單來,指了指,“我覺得這些人可能都是王占穩(wěn)亂咬的!”
望著李廣寧指的材料名單,有大部分都是與李廣寧交好的人,還有小部分則是縣里有名的企業(yè)家,有頭有臉的人物,看來應當是這些人都去找李廣寧了,甚至可能是李廣寧也收取了這些人的好處,不然也不會冒著風險來與他討論。
想到這,徐天宇也趕緊化出了一些與他有關系的商人,還有一些對縣里有經(jīng)濟貢獻的人員,“我覺得這些人可能也是!”
李廣寧會意,頓時拿筆劃掉他們的名字,“是啊,我也是這么覺得的!”
徐天宇拿著筆記錄下這些人的名單,接著又把責任推到李繼飛身上,“出了這么大的事情,繼飛責任重大啊!”
聽這話意思,李廣寧認為徐天宇該不會是想搞掉李繼飛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么李廣寧倒是想讓徐天宇與李繼飛碰一碰,也正好看一看徐天宇在家族長輩的地位有多重要,“是啊,我也是這樣認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