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大家吃過晚飯,乘了一會子涼,姜有財問了問家里地基的進展,大家又商量,現在那顆珍珠賣了一百零八兩銀子能蓋多大的房子,這點姜有財不懂,可姜大山懂。
姜大山在心里計算了一下:“可以蓋二十一尺深九尺寬的連三間的磚瓦大屋,可要是蓋連五間的大土胚房的話,四十多兩銀子就夠了?!?
姜有財在心里思忖,如果只蓋三間大屋,一間屋子要做堂屋,一間屋子要做姜大山夫妻兩個的臥房,還剩一間屋子住不下她姊妹七個。
她沉思了片刻,建意道:“留一間大屋做堂屋,其他兩間大房各分隔成兩間小房,每間小房也有大約十尺長九尺寬,當臥房也不窄。
這樣就有四間房了,爹和娘一間房,大姐和蘭花一間房,二姐和桂花一間,三間和蓮花一間,我晚上在堂屋搭鋪睡覺,就能勉強住下咱們一家人,至于廚房還有雞窩、豬圈都做土坯的,這樣看著不張揚?!?
眾人一琢磨,覺得她這么設計挺好的,因此都點頭“稱”好。
可馬上又有新的煩惱來了,他們家里就這么一點破家具,如果蓋了新房,肯定需要添一些家具,打家具也不便宜,哪來的錢?
姜有財道:“這個容易,咱們蓋房子,只請你瓦匠挖地基,再請泥瓦匠蓋屋頂,其他的部分我們自己做得了,這樣就能省下不少工錢來,再加上我每天出去賣鹵味攢得的錢應該夠打家具。”
周氏還是很發愁,他看了一眼自己的一群女兒:“雖說蓋房子打地基和上房梁蓋屋頂這最重頭的請工匠做,但是砌墻也不容易,也要力氣,只怕你姊妹干不動?!?
招弟幾個都道:“娘別擔心,我們干得動的。”
周氏和姜大山相視既欣慰又心酸的笑了。
一家人邊乘涼邊展望著未來,童氏手里拿著一把蒲扇笑吟吟地走來:“你們一家在聊什么,這么熱鬧?”
姜有財一家人見到她走過來早就都閉了嘴。
周氏敷衍地說道:“我們還能說什么,自然是聊孩子他爹的病?!?
童氏見周氏待她不象以見那么熱情,以前她要是來她家串門,周氏可是早早的就笑臉相迎,并且給她準備好了椅子。
現在她站在他們一家大小面前都聊了幾句話了,可是周氏根本就沒有請她坐的意思。
一絲不悅劃過童氏的雙眸,只是夜色把她的情緒掩蓋了。
童氏一副和姜有財一家親厚隨便不拘小節的樣子,自己扯了一個小凳子坐下,先是關切的問姜大山的病情好了些沒有,然后又關切的問周氏的腳怎么樣了。
周氏淡淡道:“我這腳傷還能怎樣?傷筋動骨一百天,還不是老樣子,腳一沾地就疼,得慢慢養著。至于孩子他爹的病情,唉!就更叫人發愁了。”
童氏寬慰她道:“大嫂,你也別太心急了,有財她們姊妹都會賺錢,只要有錢就能治好大哥的病的?!?
周氏淡淡一笑,沒有接著往下說。
童氏等了一會子,往上房看了一眼,壓低聲音問:“有財和招弟今天下午是不是出門賣珍珠了?”
大房一家人都警惕地盯著她。
周氏道:“你是聽誰說的?”
童氏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噓!小點聲,當心別人聽到!我是聽~”
她故意扭頭向二房的方向看了看,嘿笑了兩聲,“反正是聽到有人這么說。”
周氏還沒開口,姜有財大聲道:“原來三嬸是聽二嬸說的呀,二嬸可盯得咱們家真緊,連我姐弟兩個去縣城賣珍珠她都知道!我就說我們姐弟怎么會在回家的半路被人搶劫?原來有人對我姐弟兩的行蹤了如指掌!”
童氏立刻緊張起來,心虛膽怯地往二房的方向飛快地瞟了一眼。
二房夫妻兩個和美玉都伸長腦袋往大房這里看,顯然很關注他們的談話。
剛才還一直鬼鬼祟祟壓低聲音說話的童氏這時忽然拔高了聲音:“我幾時說是你二嬸說的?我只是說,聽到有人這么說!”
童氏這話一聽就知道是特意說給二房聽的,澄清自己,怕得罪了二房。
姜有財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卻不嫌事大的說道:“三嬸不是說的二嬸嗎?我見三嬸說’聽到有人這么說‘時,意味深長的向二嬸一家看去,我想著三嬸平時很少串門,即便串門,也不是那搬弄是非到處八卦的人,要是聽到什么活,只能是在這院子里聽到的,所以才以為三嬸是聽二嬸說的。
既然不是就算了,三嬸不用緊張到這種地步。我明天肯定要把這事報官的,這還了得,咱么這里安泰了多少年,連小偷都少,卻出了剪徑的強盜!縣老爺知道了肯定會詳查,把那幾個劫匪繩之以法的!”
童氏暗暗咬了咬牙,她來找周氏拉家常有兩個目的,一來暗中搞事,讓二房和大房的關系更加緊張,誰叫二房一家總是欺壓她三房!二來是想打聽大房那顆珍珠賣了多少錢,她好給上房那兩個老的通風報信,至于那兩個老的會怎么做她不管!
她反正竭盡全力討好兩個老的,打動他們,讓他們以后肯給自己的女兒辦兩份出色的嫁妝,當然,等他們百年翹辮子之后,肯分自家幾畝土地那就更好了。
可現在這種局面肯定沒辦法再打聽姜有財姐弟兩個把珍珠賣了多少錢,童氏不敢再在大房這里呆下去了,怕被二房誤會的更深,忙站了起來訕笑著離開。
牛氏一直憤恨得死盯著童氏的身影進了他們三房的屋子還不肯收回,過了片刻,出了院子。
姜有財靈機一動,回屋拿了一床白床單。
周氏問道:“你這是干嘛?”
“有用,娘,放心好了,我不會把床單弄臟的?!苯胸斣谝患掖笮∶曰蟮哪抗庵幸才艹隽嗽鹤?。
她一路偷偷的跟蹤在牛氏身后,見她果然去了她娘家,很長時間才出來。
牛氏一面走,一面想著心事。
她以為請自己的三個兄弟出手百分之百可以從姜有財姐弟兩個手里把賣珍珠的錢搶去,誰知那個賤貨姐妹兩個運氣好到爆,居然被人無意中救下,而她的三個兄弟卻被人打的躺在炕上直哼哼,吃藥就得不少錢,這可真是偷雞不成反蝕把米,牛氏越想心中越郁悶。
偏偏這時傳來詭異的笑聲。
牛氏頭皮一麻,這笑聲不像人發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