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下去看看!”我聽見樓上傳來一個男人的催促聲。
“大哥...萬一下邊有喪屍怎麼辦。”一個可憐兮兮的聲音說道。
“管他是喪屍還是千年糉子,你他媽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怎麼不去?”
“媽的老子叫你去你就去,哪來那麼多廢話!”那人罵了一句,我聽見一個人慘叫一聲,滾下樓來。
那是一個社會小混混模樣的青年,又瘦又高,長長的劉海蓋住了一隻眼睛,臉上佈滿污垢。其實我自己的樣子也沒好到哪去,渾身髒兮兮的,衣服褲子上沾滿了血跡,記不清自己已經幾天沒洗澡了,在這種炎熱的天氣感覺到騷癢難忍。
他看了我們一眼,嚇得一彈,大聲喊起來:“大哥...大哥!下邊有人!”
“啥?!”一個胖子從樓上探出頭來,我看見他露出來的那隻紋滿刺青的手上帶著一串粗壯的金手鍊。
“有...有人!”
那胖子聽到這話,看了看我們,慌慌張張地跑下樓來,右手握著一把小匕首,肉乎乎的手臂隨著節奏一晃一晃的。
“你們是什麼人?”浩南警惕地摸著腰間的手槍,打量著眼前這兩個突然出現的人。
“唉!小哥,原來已經有人了啊,別緊張。”他友好地走過來,我退後一步。他把匕首收進兜裡,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兄弟,別緊張,我們不跟你搶地盤,就睡一晚,睡一晚就走!”他說著還伸出一根手指在我面前比劃。眼睛偷偷瞟著我手上的槍。
“你們怎麼進來的?”我問,我揣測著他那話意思,也就是說他也是剛進來?
“我們從二樓陽臺爬進來的。”他僵硬地對我笑了笑,往黑色背心上擦了擦手,向我們伸出來,“我叫牛成,請問兩位小哥怎麼稱呼?”
我看見他背心上畫著一隻胖乎乎的狼。
我們五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窗簾拉得嚴嚴實實。
“狀元,你去看看廚房有沒有什麼吃的。”我對黃智說。
“你們倆是當兵的?”他看了看浩南和我的裝束,微笑著問道。
“嗯。”浩南應道,相對於剛纔,稍稍放鬆了警惕。
由於他手上那串手鍊太耀眼,我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一眼,被他發現了。
“小兄弟,喜歡就拿去吧。”他把黃金手鍊取下來扔給我。
“不是不是.....你誤會了!”我連忙擺手拒絕。
“誒!沒事沒事,既然來到了你們的地盤,給點見面禮是應該的。再說了,這玩意當下已經分文不值了。你就拿下吧。”他硬把項鍊往我兜裡塞。
“別...真的不用,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死活不肯要,這種時候我是真的對那黃金沒意思。
“你不收下就是不給面子了!”他突然臉一橫,做出不高興的樣子,“也許明兒個危機過去了,這項鍊又值錢了呢!”
我推脫不得,只得任他把項鍊塞進我口袋裡。
“知不知道這到底是咋回事?”他指了指窗外。
“不知道。”我攤了攤雙手,無奈地說。
他從牛仔褲口袋裡摸出一張皺巴巴的報紙,說:“我知道一點,你們來看看。”
我一眼就看見了報紙上那醒目的頭條,報紙的日期停留在自己從學校逃出來那一天。
“sy市新型流感已致死125人,2100人出現疑似病例。”
頭條下有一行粗體的小標題:“西方國家出現疑似病例二十一起。”
一張喪屍的照片佔據了三分之一的報紙,照片中是一個被手銬銬住的張牙舞爪的男子,照片上映著幾個白色的大字:生化危機?!!
牛成把報紙攤平在茶幾上,右下角是一章奧馬巴的照片,下邊寫著:m國宣稱金大大與某國在暗地裡聯合研發生化武器,與此次未知病毒襲擊紐約事件繫有關聯......
在這則新聞下方又出現一行小字:塔利班宣稱對此次病毒襲擊事件負責。
報紙上衆說紛紜,我與浩南看得目瞪口呆。
“我當時就覺得有大事要發生,但轉念一想,這似乎太他媽扯淡了,畢竟我常常看新聞,聽他們扯淡扯得多了所以這次也不以爲然,誰曾想......”
“爸爸...有,有奶奶。”這個時候狀元已經從廚房出來,捧著幾打罐裝飲料對我說。
我看著這張報紙,內心久久不能平靜,這一切似乎發生的太快了。我把十指交叉擺在胸前,用肩膀頂了頂浩南,“我們怎麼辦?”
“沒找到方天,我是不會離開的。”他堅定地說。
“我也是,我沒找到失散的夥伴,也不會離開。”
“啊?不如我們幾個一起先跑出城去再說?”那個叫牛成的胖子說。
我和浩南同時搖搖頭。
“說不定你們要找的人早就跑出城去了呢?”
“說得對!只有傻子纔會留在城裡,大街小巷到處都是。”那個長髮青年也附和著說。
“夠了!”浩南拍案而起,“你們要走便走,非要拉著我們幹嘛?你不是說只睡一晚上就走麼?”
“嘿嘿...小兄弟別激動,我也是爲你好不是嗎?那這樣吧,你們不走我也不勉強,我和他明早就走。”牛成說。
我又去廚房找來一個西瓜,大夥分著吃了。我上了樓,站在陽臺上往街道望去。
這個城市已毫無生機可言,死氣沉沉的街道,死氣沉沉的高樓,死氣沉沉的行屍......我無助的望了望天空,心想,不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多少悲哀的倖存者們此時與我一樣無助。
我們正如同螻蟻一般躲在暗晦的角落,這個本該屬於我們的土地已經被一羣不名的死屍佔據。它們試圖將人類從這個世界上抹殺,他們渴望鮮血染紅土地,他們爲了**行走在地球的各個角落。從此,人類將不再有立足之地,妻離子散,兄弟叛離,喪屍對人類的審判沒有結束,人類的互相殘殺就無休無止。
站了一會兒,我感覺自己的背痠痛難忍,便倒在牀上睡著了。從下午一直睡到第二天清晨,爲了驅散自己內心的迷茫與絕望,同樣爲了自己的**不被飢餓所折磨,我選擇了睡覺。
不知道什麼時候浩南上了樓,睡在椅子上,狀元趴在我旁邊睡著了。
牛成他們睡在樓下,爲了安全起見,浩南還特意把門鎖緊。不知道是我們過於勞累還是席夢思牀墊睡著太舒服,我們這一覺睡得挺香。
直到牛成的吼聲在我耳邊響起,我半睜著眼,看見一把黑漆漆的槍管頂在自己額頭上。我抱在手上的槍被他奪去了。
“你們怎麼進來的?!”我突然一驚,從牀上跳了起來,背後的傷被扯得一陣劇痛。
我發現浩南也坐在一旁,腦袋被一把手槍頂住。
“我告訴你!臭小子!你們如果不想死就跟我們一起逃出城去!否則我讓你腦袋開花!”牛成用槍管敲著我的腦袋,“知道了嗎?”
我默然點頭。一起逃?還不是想讓我們做替死鬼。
“還有你,知道了嗎?”他又問浩南。
“你最好把槍換給我們。”浩南怒視著他。
我也氣不打一處來,忘了上次在瘋人院的教訓了!這末日中的人鬼知道心裡打著什麼主意。“我看你倆也是道上混的,我們這種人最講信用,想不到你們恩將仇報!”我說。
“還嘴硬!”牛成用槍托抽了我的臉一下。
“把槍給你們,你們自己逃行不行?”我知道跟他講道理是行不通的了,我看見狀元已經被打暈在地上了。
突然,我看見那胖子的臉漲得通紅,咧開嘴慘叫了一聲。“啊!”
“放開!”他用槍砸著咬住他腳的黃智,“你他媽找死。”
“你倆都給我坐好了!!”浩南正想乘機出手,沒想到那長髮青年此時還是死死盯著我倆的,手裡的手槍對著我的腦袋晃盪,“走火可別怪我。”
“爸爸!”狀元慘叫一聲,被一腳踹在嘴巴上,鼻青臉腫,嘴脣的皮都被踢破了。
只見牛成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液,“媽的!你找死!”說著就把槍口對準黃智,手就要扣下扳機。
“爸爸。”狀元向我看了看,眼中毫無畏懼,因爲他不知道眼前著這把黑漆漆的東西是什麼,他不知道打一槍自己的腦子都會被打出來,所以他不害怕。
可我見這陣勢,怕了。黃智好歹也是自己的夥伴了,而且人家都叫我爸爸了,我當然不能坐視不理。
“牛成!你不要太過分了!”我突然站起身來。
“砰!”他又用槍托砸在我的臉上,我差點噴出兩顆牙齒,臉上火辣辣的痛起來。
“你他媽的!”他說著把手往我兜裡伸去,摸出昨天給我的黃金手鍊,反手扇了我一巴掌,“媽了個巴子的!老子的東西你也想搶?你不能耐了?昨天不是挺能耐的嗎?”
接著又是一巴掌扇在我的左臉上,比起薇姐的巴掌來,他這是在往死裡抽啊。
“都老實點給我下樓!”
我們只好乖乖地往樓下走去。
你他媽的胖子以爲自己有紋身就了不起?老子一定要砍死你!我想,末日以來,自己的混混氣質終於又回來了。我此時橫著眼瞪著他,媽的!老子打不過也要鄙視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