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早點兒打電話給我?”
蘇柔遙臉顯委屈,“開始刮大風(fēng)時就打了啊,可是你沒接。
林啟輝摸出手機一看,果然有三個未接電話,每過五分鐘打來一個,看這時間,剛好是他在和方傾墨較量時,那會兒心膽俱裂的,哪里聽得見。
“嗯,我沒聽見。”林啟輝又看了看這漏雨的閣樓,皺了皺眉,“遙遙,你收拾一下,去我那里吧。”
蘇柔遙一聽,微垂的臉上立時顯出一抹驚喜,可抬眼間卻又變得猶疑不決,“可是,啟輝哥,林伯伯會不會……甾”
“不會的。”林啟輝肯定的打斷蘇柔遙的話,“我聽爺爺說東南軍區(qū)最近要進行實戰(zhàn)演習(xí)比賽,父親很忙,不會想到我們。”
聽如此說,蘇柔遙臉上的猶疑散盡,可她仍是猶豫,林啟輝示意她看這滿屋的雨水,“哪里還能住人,更沒法睡覺,你還是去我那里,我不缺這一個房間。”
蘇柔遙終于同意,嘴角掛著一抹柔柔的淡笑,動手收拾隨身衣物,林啟輝幫她把重要的東西移至不滴雨水的地方,忙來忙去間,他的衣物已濕了一半,屋子里五厘米的積水在行走間濺進皮鞋里,已是濕透了拖。
蘇柔遙看著,十分歉疚,不過心里卻是甜絲絲的,她打電話給林啟輝果然是正確的選擇,如果是方傾墨,或者他不會接,或者接了他不會來,因為,他現(xiàn)在正和陶麥傳出緋聞,兩人真真假假的,誰能說得清。
收拾好了,林啟輝接過蘇柔遙手里的一個小旅行包,在前走了出去,蘇柔遙關(guān)好閣樓的門,鎖上。轉(zhuǎn)生之際,已經(jīng)看到啟輝哥一手拿包,一手拿傘,“走吧。”
他對她溫聲道。
經(jīng)過樓下時,房門忽地開了,徐惜一臉?biāo)庑殊斓刈吡顺鰜恚匆娧矍坝腥耍汇叮?dāng)看清蘇柔遙拿著小包和林啟輝一起準(zhǔn)備離開時,立即不好意思地?fù)现X袋,“對不起啊,我睡著了不知道下雨,忘了跟你說這個閣樓下大雨時是有點漏雨的,我剛剛醒了才想起來,還想著讓你到我這里住一晚上呢。”
徐惜看著蘇柔遙一臉歉意的說,她的目光逡巡著英挺不凡的林啟輝,眼睛里透出一股帶點曖昧的笑意,“想不到已經(jīng)有人來接你了。”
蘇柔遙羞澀的笑,溫柔的和徐惜告別,“徐惜姐姐,再見。”
徐惜擺了擺手,心想,乖乖這個女人魅力不得了,有了方傾墨還不夠,這還有一個。
林啟輝看著徐惜,眉心微皺,想張口說些什么,遙遙的柔柔的目光看了過來,到口的話便變成了:“徐小姐,你上次借給我的衣服,我已經(jīng)拿去干洗了,等拿回來我就還給你。或者,我再買一套一模一樣的還給你。”
徐惜忙大搖其手,“不用客氣,真的,那套衣服留在我這也是浪費,因為我弟弟沒那個身材穿。”
徐惜言辭懇拒,林啟輝略想一想,點點頭,“那下次請徐小姐吃飯,記得一定要賞臉。”
這么個大帥哥請她吃飯,徐惜當(dāng)然樂意,露出受寵若驚的神情笑著道:“好啊。”
隨后,徐惜看著林啟輝和蘇柔遙一起往樓下走,她打了一個哈欠,繼續(xù)回去睡她的大頭覺。
走至底樓,林啟輝撐開傘,抬手?jǐn)堊×颂K柔遙的肩,蘇柔遙一臉配合地窩在他懷里,小鳥依人的貼著他,兩個人走在傘下,林啟輝撐傘先讓蘇柔遙上了車,自己才繞過車頭上車,收傘,隨即又開了車?yán)锏呐瘹狻?
這么細(xì)致體貼,蘇柔遙坐在車?yán)铮⑽⒌某磷怼?
車子破開雨簾駛了出去,走至半路林啟輝才想起花都藝墅住著陶麥,他就不能再把遙遙送到那里去了。
他沒有囤積房產(chǎn)的興趣,因此只一棟公寓一棟別墅,這會兒,別墅里住著陶麥,他只能把遙遙送到公寓了。那套公寓,想必陶麥已許久沒有回去了。
蘇柔遙看出了行駛路線有異,但她并沒問,也不需要問,對于林啟輝,只需全心全意的信賴。
當(dāng)?shù)搅宋囱牍r,蘇柔遙著實高興了一把,這里可是啟輝哥和陶麥的大本營,他帶她來這里,說明了什么?
公寓在九樓,兩人乘電梯上去。
林啟輝拿出鑰匙開門,鑰匙在鎖孔里轉(zhuǎn)動聲讓他產(chǎn)生一種奇怪的猶豫,蘇柔遙看見了,問道:“怎么了,門開不開嗎?”
林啟輝回神,手一用力,門鎖順暢地開了,“不是。”他率先走了進去,把蘇柔遙的包放在玄關(guān)處的臺子上。
蘇柔遙滿眼晶亮地打量著這間裝修十分溫馨的公寓,很寬敞漂亮,淡綠的紗窗,透著清新淡雅,布藝的沙發(fā)靠枕,靠枕上繡著精致的……麥穗。這麥穗金燦燦沉甸甸的,很漂亮,她眸里的光彩立刻暗了下去。
林啟輝并未注意到蘇柔遙的神色,他走向一間空著的臥室,打開門對蘇柔遙說:“你就住這間,里面什么都是新的。”
蘇柔遙走過去一看,果然什么都是新的,床上還蒙著一層白布,一張小沙發(fā)上同樣蒙著白布,她點了點頭,“好。”
林啟輝安排好蘇柔遙,就想到了回花都藝墅,“遙遙,我還有事先走了。”
蘇柔遙一驚,不由自主從后抱住了林啟輝欲離開的身子,“不……不要,”感覺到林啟輝身形一僵,蘇柔遙立刻松開,矜持地低著頭,小聲道:“已經(jīng)凌晨三點了,外面還下著雨,實在不安全,而且你衣服都濕了,又感冒發(fā)燒剛好,就留下吧。”
林啟輝見她說了這么多,轉(zhuǎn)身揉了揉她半干的發(fā)絲,“我不用你管,倒是你,淋了雨小心感冒,趕快去洗個熱水澡吧。”
手指抽回時,無意中碰到遙遙的臉,一種高過正常人的熱度驚到了他,林啟輝伸手一摸她的額頭,驚訝出聲:“遙遙,你在發(fā)燒。”
蘇柔遙搖著頭,“沒事,我好像沒什么感覺。”
林啟輝一臉嗔怪,趕緊推她進浴室,“快去泡個熱水澡,我去看看有沒有生姜,給你熬一碗生姜水喝。”
聽如此說,蘇柔遙才乖乖的進了浴室。
浴室,是與這間臥室連在一起的,也是全新的,估計沒人用過。
林啟輝果真找到了生姜,并熬了生姜湯,期間,他拿著手機撥打陶麥的手機,可怎么也不通,這才想起她好像沒帶包,到他那里時,除了一身衣物空無其他,打家里的座機吧,又在樓下,她未必聽見,就算聽見了跑下樓來接,也大半夜的,擾她睡眠,思來想去,拿著手機還是沒打。
泡好澡的蘇柔遙穿著絲綢睡衣靜靜地站在廚房門邊,看著林啟輝一臉的糾結(jié),他手里拿著手機,翻來覆去地摁號碼,明明已經(jīng)撥出去了卻又摁斷,反反復(fù)復(fù),那臉上的神情,分分明明寫著男女之間的想念之情,清晰,動人。可又分外地刺傷她的心。
她走過去,輕聲叫:“啟輝哥……”他立刻把手機放到了一邊的流離臺上,轉(zhuǎn)頭看她,“你再等幾分鐘,馬上好。”
她的睡衣胸前是透視的,可他恍若未見,什么時候,啟輝哥變得對她一點性趣也沒有了,以前,他看她時,眼里也會發(fā)熱,她明明見過的,見過的。
“嗯。”她走過來,在他轉(zhuǎn)身拿碗之際,摁亮了手機,已撥電話欄里每一個名字都是:麥子。
這個稱呼,不僅刺痛了她的眼,也刺痛了她的心。
什么時候啟輝哥就變了呢?其實,她早已有所感覺吧。只是,一直刻意不去想,一直不肯承認(rèn)。
從始至終,他最關(guān)心的最愛的不一直是她嗎?
“啟輝哥,聽說陶姐姐有了方傾墨的孩子,是真的嗎?”
林啟輝拿起鍋倒姜湯的手僵了僵,姜湯濺出很多,滴在他的手腕上,明明很燙,他卻絲毫感覺不到疼。
“啟輝哥……”蘇柔遙低喃,低喃聲中終于下定決心主動前進一步,她從后抱住了男人的腰,被熱氣蒸騰出紅暈的臉貼在他的后背上,“我們結(jié)婚吧,這樣,我們也會有我們的孩子。”
不銹鋼的鍋差點兒從林啟輝的手中脫落,他使勁的捏緊,而后放下,慢條斯理地轉(zhuǎn)身,心里有兩個地方,兩個聲音,在不斷撕扯,不斷叫囂,他覺得自己的心變了形,痛的呼吸困難,面對遙遙期待的眼神,他回答不了。
他臉上的掙扎她看的一清二楚,而越是看得清越是心驚,她怕,太怕了,她放棄了真正所愛,愿尋得一絲安定,可眼看著這一絲安定就要不翼而飛。
嫩白的小手握緊,她看著他,忽然說:“我已經(jīng)是你的人了啊,啟輝哥。”
聲音這樣的委屈,這樣的柔弱,令人憐惜不已。
這樣的話,無疑是他的死穴,是他悔恨的恨不得殺了自己的根源,是他最深的痛,可是,這是事實,事實呢。
他的雙手忽地?fù)卧诤谏拇罄硎骼砼_上,側(cè)臉難以抑制的痛讓蘇柔遙都覺動容,可是,這是關(guān)系到她一輩子幸福的大事,她不可以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