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你肯束手就擒,我保證會將這些無辜的下人們全都放了。包括剛剛舞刀弄劍的那個毛頭小子和你那個會武功的貼身侍女。”上官婉兒,看著蘇季雪眼中流露出來的動搖,不斷的開著看似豐厚的條件,“當然,慕宸的解藥我也會拿給他的。怎么,難道這樣你都不動心嗎?”
蘇季雪感覺自己已經動搖了,因為在她還沒有意識的時候,她便已經推開了護在自己面前的慕宸和楚岳,一步一步的朝著上官婉兒的方向走去。莫惜一劍結果了一個膀大腰圓的武士,從一旁沖過來想要上前去拉著她。卻被慕宸用眼神制止了。此刻,她已經下定了決心,就算攔她也沒有用。
“可是,我們不能就這樣讓他們把小姐抓去啊!”莫惜跑到慕宸和楚岳的身邊,急的直跺腳。
慕宸的眼睛跳過她的頭頂,看著遠遠站在那里的上官婉兒,對著自己露出一個得意的微笑,不由得輕哼出聲:“哼,當然不能。我怎么放心把雪兒交到那樣的女人手里?”
“哦,你不放心嗎?”一旁的楚岳突然挑著眉看了他一眼戲謔道,“之前不知道是誰還和‘那樣的女人’為伍呢。”
“楚公子!”莫惜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如今慕宸已經是我們蘇季國的丞相了,你就不要再拿以往的事情說事了!”
楚岳不以為然的笑了笑:“呵呵,玩笑話玩笑話。不過據說狗改不了吃屎,也不知道慕丞相能不能改掉在東瀾國養成的壞習慣呢!虧得陛下這么器重,千里迢迢、不顧個人安危來到東瀾為他求解藥,若是日后他做出什么對不起陛下的事情......”
“慕宸對天發誓,今后我若是敢做半點對不起陛下的事情,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慕宸不等他把話說完,搶先說道。
“哼,你若是敢,我可不會顧及你的丞相之位,第一個饒不了你!”莫惜說完看了楚岳一眼,又道,“不過楚公子,如今我們都是拴在一根繩上的螞蚱,縱然你與慕丞相有什么個人恩怨也先暫且放一放,我們一致對外。”
楚岳含笑點頭,用眼神示意莫惜和慕宸看向那邊的上官婉兒和蘇季雪。
在不遠處的古松下,上官婉兒雙手叉腰頗指氣使的模樣,即使遠遠看著都讓人感覺一股強烈的壓迫感撲面而來。在看蘇季雪,卻似乎根本不受半點影響,她分外平靜的看著上官婉兒,甚至那朱紅的嘴唇上還帶了點隱隱的笑意。
“陛下果然是豪爽之人,既然你答應了我的條件,那等你到了內訓房,我就會派人將他們都放了,然后把斷腸草拿給慕宸。你看這樣可好?”上官婉兒晶亮的眸子里沒有半點誠意,忽閃忽閃都是掩飾的目光。
蘇季雪自然不是傻子,之前東瀾國君言而無信的事情她可是記得清清楚楚。都說有什么樣的老子就有什么樣的孩子,她自然知道上官婉兒說的這些都是誆她的謊話。但是,她還是微笑著點了點頭,道:“既然公主如此說了,那我便信你。只是,等到他們離去之后,須得莫惜向我報個平安才行。我要她的親口信。”
“好,這點要求我哪能不應。”上官婉兒高高揚起嘴角,和之前大聲喊叫、咄咄逼人的樣子簡直判若兩人。
“如此,便多謝公主體恤了。”蘇季雪握緊自己手中的絲絹,壓下隱隱的怒火,含笑道。
上官婉兒扯出一個不屑的笑,隨即轉頭對一旁候著的武士吩咐道:“來人啊,把她帶去內訓房!”
她的話音才落,頓時有兩個五大三粗的武士朝蘇季雪走了過來,伸出一雙又黑又粗糙的手就想來抓蘇季雪的肩膀,卻被蘇季雪閃身躲了過去。那兩人有點惱火,又伸手想去抓,卻被不遠處一個沉穩嚴肅的男聲打斷了動作。
“慢著!我們女王陛下身嬌肉貴的,何況現在還懷有身孕,若有個閃失,你們可擔當不起!”
那兩個武士頓時嚇得連連后退了兩步,轉頭看向上官婉兒,等她的命令。上官婉兒憤憤的看著慕宸微微揚起的嘴角,咬了咬牙道:“別碰她!到了內訓房也要好生招待著,不許有半點差池,聽明白了沒有?!”
“是!”武士們答應著,跟在蘇季雪身后退了下去。
偌大的別院里,一下子撤走了一大半的人,頓時清靜了許多。上官婉兒看著對面冷眼瞪著自己的慕宸、莫惜和楚岳三人,白皙精巧的臉上慢慢浮現起一股邪惡的笑容。她扯了扯嘴角,冷哼了一聲,聲音平靜的吩咐道:“弓箭手準備,放!不留活口!”
頓時,別院四面的墻上突然出現了一排穿著黑色緊身衣帶著面具的黑衣人,他們手中全都拿著弓箭,此刻已經開弓上弦,對準了站在院中的慕宸和莫惜他們。剎那間,無數利箭雨點一般朝著他們射了過來。幾人只得用劍去擋,而那王御醫和廚娘們都不會武功,只得靠著他們三人的保護才勉強躲過。
利箭一波接一波的射過來,慕宸等人因為以寡敵多,開始逐漸吃力。而他們蘇季國的廚娘和侍女加起來也有十多個人,楚岳他們保護不及,在箭雨中又先后死了七八人,最后就剩了兩個侍女一個廚娘還有王御醫。可是墻外的弓箭手卻是有增無減。
“撤吧!”楚岳見情勢越來越糟,提議道,“你們護著這些人先離開,我拖延一會兒。”
但是,一旁的慕宸馬上反對道:“還是我掂后,你和莫惜姑娘帶著這些人先走。畢竟我長你幾歲,怎么能讓你掂后?”
“啰嗦!你要是死在這里,陛下還不得跟我拼命?!”楚岳沒好氣的瞪了慕宸一眼道,“你們快走,在晚會兒,我可頂不住了!”
慕宸看著他眼睛里堅毅的閃光,沒有在推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了一句“保重”。轉身和莫惜一起帶著王御醫還有那兩個侍女一個廚娘快速離開了別院不見了。
那些弓箭手一見跑了幾個,撤走了一大半去追,剩下的一小半繼續在這里對付楚岳,楚岳身輕如燕的不斷騰躍躲閃,最后在一個后空翻過后,徑直跳出了別院院墻徹底消失不見了蹤影。
而這邊,蘇季雪在幾個武士的帶路下來到了所謂的內訓房。
這是一間極為簡陋的房間,里面除了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和墻上掛著的一些各式各樣的刑具之外再沒有別的什么了。不過,因為之前有了上官婉兒的交待,他們誰都不敢動她,只是叫她坐在一把木椅子上,然后倒了杯熱水給她喝。
蘇季雪沒有動,只是淡淡的對著那個武士點了點頭。然后就面色平靜的望著自己面前的桌子出神。原本她以為不消片刻功夫,上官婉兒就該帶著幾個身壯如牛的嬤嬤氣勢洶洶的過來訊問她了。但是,出乎她意料的是,上官婉兒并沒有來。不但沒有來,而且下午時分竟然有個身材弱小的侍女過來將她從內訓房請了出去,讓她回了自己的房間。但是,門外仍舊有武士看守,蘇季雪哪里也去不了。這等于是軟禁了她。
無聊的坐在茶桌旁,托腮看著花盆中綠葉稀疏的那棵蘭花,蘇季雪覺得自己就像這盆蘭花一般,孤零零被人關在這座冰冷死寂的房間里。
這時,外面的門被人推開了,之前帶她回來的那個瘦小的侍女端了一個茶盤走了進來。
“女王陛下,這時婉兒公主讓奴婢送來給您賠禮道歉的。公主年歲小,不懂事,不該貿然將陛下關到內訓房那樣的地方去,請陛下原諒。”
蘇季雪淡淡的點了點頭,打量著茶盤中的食物,一壺清香四溢的碧螺春,還有兩小碟精巧的小點心。呵呵,想必是東瀾國君知曉了此事,事情才會有這樣的轉機。蘇季雪心中暗想:上官婉兒性子直爽、頭腦簡單,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絕不會考慮后果。但是東瀾國君就不同,他執掌東瀾國多年,經歷的多了,許多事情自然知道輕重。
既然東瀾國君從她蘇季雪的身上搜出了那樣一張紙條,那他心中多少會有些防備,雖然目前還不確定是不是確有其事,但是東瀾國君心中還是忌憚信上莫忘初所說的那些“軍隊”的。所以,他在威逼利誘的同時,還得注重分寸,不能逼的太緊,否則萬一把蘇季雪惹急了,要與他同歸于盡,讓那些軍隊攻進來,那可就麻煩了。
這樣想著,蘇季雪不由得挑了挑嘴角,知道東瀾國君還有忌憚自己的地方,那這事情就不是沒有轉機。她一邊想著一邊伸手從盤子里拿了一塊點心,往嘴里塞去。
就在這時,那站在一旁的小侍女突然沖上前來一把將點心奪了過去,丟在了地上。
“你做什么?!”蘇季雪被嚇了一跳,皺著眉問道。
那侍女顫抖著肩膀“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不住的對蘇季雪磕頭,一邊磕頭一邊道:“陛下饒命,陛下饒命!那點心里有毒,吃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