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下班了?!?
“我還在開會,一時半會結束不了,晚飯你自己吃吧,別等我。”
“嗯?!彼肓讼聠枺骸皩α耍阌锌諉??我爸爸想見你,可以嗎?”
“當然可以,明天有個重要的會議,如果結束的不晚的話,晚上我會登門拜訪。”
“好,那我告訴他一聲。”她說完這些,兩人同時沉?,似乎再沒什么話題可聊,她低低說了句:“拜拜,我掛了?!?
話筒里傳來她果斷掛斷的聲音,寧爵西指間燃著香煙,這時把拿到面前看了兩眼,薄唇抿了抿。
“寧總,您看看這個,剛拿到手的,明天所有報刊網站會全面發布。”旁邊岳辰送上一份權威研究機構重磅推出的《本年度前三季度房地產市場熱點剖析與預判》的分析總結書。
寧爵西面色凝重,伸手拿到跟前仔細看起來,看完后用燃著煙的手指了指準備發言又坐下去的高層,沉聲吩咐道:“繼續?!?
秋意濃洗完澡,吃完管家送來的精致菜肴,看了眼墻上的鐘,才八點多,沒什么睡意,拿出筆記本上網瀏覽新聞。
無疑網上現在最火的話題就是她和寧爵西的婚事,無一例外的所有網友都對她充滿了不屑和謾罵,對無辜被退婚的倪予茉充滿了同情和憐憫。
更有一條名為“無恥小三秋意濃滾出青城”的微博非?;穑晦D發了近三萬次,評論更是達到了五萬多條。
她微博的私信里也躺滿了侮辱和攻擊性的語言,本想關掉不看了,無意中發現一條特別的私信,對方的語句非常怪,只有一句:“幸會!”
追溯對方信息,發現一片空白,十分怪異。
她思考了一會,回復了一個問號過去,本以為對方會過段時間回復,沒想到僅隔了三秒,一條私信又跳了過來:“有沒有興趣加入風之上者聯盟?”
“風之上者聯盟?聽起來像個傳銷組織。”秋意濃回復了過去。
“呵,你很幽?,秋小姐,記得你上次拿過安以琛一筆錢嗎?那五百萬本來是給風之上者聯盟的報酬?!?
秋意濃咬著手指盯住屏幕看了一會,雙手放到鍵盤上敲擊起來:“是嗎?這么說你們是?客組織?”
“是。”
對方打來這個字,秋意濃回了一個笑臉:“那真是不好意思,我搶了你們的生意,當時也是逼不得已?!?
“沒關系!”對方漫不經心的打過來一句話,緊跟著又說:“風之上者聯盟雖說是?客,但也會做些技術交流,秋小姐感興趣的話可以隨時過來看看,指導指導。”
“指導不敢當?!鼻镆鉂饪焖俅蛑郑骸捌鋵嵣洗蔚氖挛抑皇桥R時想了一條捷徑罷了。還記得前兩年鬧的非常厲害的馬加爵殺害同學出逃的新聞嗎?我受了那個啟發,記的警方之所以能抓住他正是有這方面的技術人員通過馬加爵的電腦查到他出逃前瀏覽過的江西、湖南等地的地理交通就業情況的網頁,從而發現他逃跑的軌跡。我只是依樣畫瓢而已?!?
“秋小姐你很聰明。我的建議你可以考慮考慮?!睂Ψ剿坪踉跇O力邀請她加入那個什么所謂的風之上者聯盟。
秋意濃這次回的非??欤骸安豢紤]?!?
等了會,對方沒有再回,秋意濃合上電腦,看看快九點了,就算她不睡,肚子里的寶寶也要睡覺。
這一晚比昨天要好,秋意濃不斷告訴自己要睡覺要睡覺,不知不覺,竟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卻總睡的不踏實,夜里想翻身,又惦記著睡在別人的床上,這一覺睡到早上天微亮,她就醒了。
醒來下意識看了一眼床另一頭,并不見他的人影,也沒有睡過的痕跡。
她起身出去吃早餐,吃到一半。有人敲門,是岳辰。
“怎么是你?”秋意濃有點驚訝。
“寧總昨晚開會到很晚,他直接在公司那邊睡下了,我回來替他拿一套干凈的換洗衣物,一個小時后有個股東大會,非常重要?!痹莱秸f完,便站在原地沒動。
岳辰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她和寧總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寧總的衣服之類的自然由她這個女主人來收拾。
秋意濃一時沒想到這一層,早餐快吃完了,發現岳辰還站著,才后知后覺。
“開會用的是嗎?你等下?!彼s緊走到臥室,打開衣柜,寧爵西的襯衣、西服、領帶,內衣褲之類的分門別類的擺的非常整齊。
她仔細搭配了兩套,拿出去給岳辰:“我不知道搭的對不對,你讓他挑一件合適的穿吧。”
“是。”岳辰拿上寧爵西的東西走了,沒過一會又返回來:“寧總讓我提醒您這兩天最好不要出門。剛才我上來的時候看到有記者在外面探頭探腦。”
秋意濃雖有詫異,但還是點了點頭。
可是一個人待在一個陌生的環境實在是枯燥,秋意濃想睡,又不敢在那張大床上睡覺,熬到中午,她想了個辦法,給了筆小費讓服務生把她的車開到酒店后門,她從后門溜回了秋宅。
一下午她在自己的房間睡了一個好覺,傍晚懶洋洋的起床,秋世敲門進來。
秋世也聽說了秋意濃在恒久不斷跑洗手間,以及懷孕的風言風語,心中幾乎有了數。
秋意濃知道秋世想問什么,“爸爸,我問過了,他說晚上可能有空?!?
“是嗎?太好了,前兩天我就讓廚房隨時備著新鮮的食材,我這就讓他們趕緊去做。另外打電話讓巧穎她們趕緊回來?!鼻锸栏吲d的樂開了花,連忙出去準備了。
秋意濃在床上又賴了一會。才起來梳洗打扮。
時間指向六點,她的響起來。
“你在哪兒?”寧爵西開會熬了一天一夜,嗓音中卻不見半點疲憊:“剛剛忙完,可以下班了?!?
“我在秋宅,你要過來嗎?”秋意濃往秋蔻房間走。
“嗯,我一個小時后到?!?
“怎么要這么久?”她隨意問了一句,從盛世王朝到秋宅最多不過半小時的路程。
“要見岳父總得收拾一下?!彼卮鸬姆浅W匀弧?
她聽了卻是會心一笑:“原來寧先生也有緊張的時候?!? Wшw★ttKan★¢o
“嗯?!彼偷统脸恋纳ひ魬?,那頭響起刮胡刀的聲音,看樣子他是真的在認真做準備。
“那你慢慢準備,我在秋家等你?!鼻镆鉂馐樟司€,推開秋蔻的房門,里面沒人,最近這小丫頭早出晚歸的,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不過上次在書房她和林巧穎談判,由她代替蔻兒嫁到寧家的提議,林巧穎并沒有否認,應該已經?認了這個共識。
相信,等今天寧爵西登門拜訪,將他們的關系落實之后,林巧穎自然就沒有理由再逼迫蔻兒嫁給那個陰晴不定的寧朦北了。
想到這里,秋意濃感覺欣慰了許多。
半小時后,林巧穎和秋凌回來了,還帶來了一幫親戚。
秋意濃的堂伯伯堂伯母一家,林巧穎的娘家哥哥嫂子,林氏主營裝飾那一塊,近來同行競爭激烈,他們的市場份額被擠壓的越來越少。一聽說盛世王朝總裁要來,他們自然想要來看看,只要能攀上關系,讓盛世隨便扔幾個大客戶,就夠他們這輩子不愁吃喝的了。
眨眼間,空曠的大廳陸續擠進來十幾個人。
秋凌一進來就往客廳四處看:“人呢?”
林巧穎抱臂冷笑一聲,林巧穎的哥哥不滿道:“你讓我們來就是為了看空氣?”
“急什么,人說不定還在路上?!鼻锸赖故遣患?,悠閑的坐在沙發里看報紙,那一版面正是關于秋意濃和寧爵西即將結婚的新聞,報紙上說的他認為非常有禮,像這種緋聞已經傳遍了整個青城,寧家的公關非常有名,若是假的新聞寧家早出來澄清了,至今寧家那邊沒有一點動靜,這只能說明一點,他們?認了。
林巧穎哼了一聲,在秋世身邊坐下。
秋意濃拿起,找到寧爵西的電話,秋凌在后面甕聲甕氣的說:“別一會告訴我們你的寧大總裁有事來不了了?!?
秋世不快的呵斥道:“凌兒,你閉嘴!我問你蔻兒呢,今天這么大的事,她跑哪兒去了?你這個做姐姐的也不知道關心關心妹妹。”
“我去打電話?!鼻锪璞涣R了一通,氣呼呼的去給秋蔻打電話了。
秋意濃把電話打通了,寧爵西在那頭說:“我快到秋宅大門口了,過來接我。”
放下電話,秋意濃跑了出去。
秋世一見此情景緊張起來,站起來整了整身上的西裝,又問林巧穎:“我的領帶有沒有歪掉,快幫我看看。”
“不歪——很好看!”林巧穎口氣硬硬的回了一句。
秋意濃在大門口處等到了寧爵西。
“進去吧,我爸爸在等你。”秋意濃璀璨一笑的走過去。
寧爵西穿著一套純手工的藏青格紋西服,一張棱角分明的臉,眸子幽深如?瑪瑙,唇角微微揚著,笑的優雅從容。
他今天沒開車,坐的是輛?色幻影,下車后,岳辰拎著一大堆名貴禮盒走在后面。
邁步到她面前,他自然的牽了她的小手,垂眸凝望了她一眼,才牽著她往大宅里走。
秋家人和親戚早出了客廳,全跑到庭院,聚在臺階下面迎接,擺出的陣仗非常大。
一見寧爵西,秋世氣勢上先矮了三分,像迎接領導一樣主動走下臺階上前伸出手:“寧總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請屋里坐?!?
“伯父客氣了?!睂幘粑鲬B度溫文爾雅,牽著秋意濃的手進了秋家客廳,環顧了一圈所有的人,唇角抿了抿,淡聲道:“大家都坐吧?!?
他向來發號施令慣了,說這話只是習慣使然。
秋意濃有點想笑,咬唇忍住了,果然他這話一出,大家紛紛落座后更拘謹了。
“不知道寧總和小意是什么時候認識的?你們的事我也是最近才聽說?!鼻锸廊杂悬c不敢相信自己名聲最差的女兒居然能和寧爵西有手牽手的一天。
“大約兩個月前。”寧爵西喝了一口水,目光柔和的注視著秋意濃,慢吞吞的回答道:“關于我們的婚事,我希望能得到伯父伯母的祝福?!?
傳聞是一回事,親耳聽到又是一回事,此言一出,大家紛紛驚詫的愣在那兒,看來他們要結婚是真的。
秋世回過神來笑了笑:“我雖說有三個女兒,但個個是我的掌上明珠。她們的婚姻我也向來不干涉,既然我的小意和寧總有緣,我這個做父親的自然是高興的?!?
“謝謝伯父?!睂幘粑鞔瓜卵酆?,漫不經心的喝著手中的水。
林巧穎見秋世還在繞圈子,悄悄撞了下秋世,捻了捻大拇指和食指,暗指聘禮的事。
秋世會意,遲疑的問道:“那不知道寧家那邊……”
寧爵西很自然便回答:“我母親已經見過她了,對她非常滿意,這次我過來她也是知道的?!?
未來婆婆都出面了,這事成了。秋世眉開眼笑:“好好好,那我也該給小意準備點嫁妝了……”
秋意濃一聽這話就是秋世在轉彎抹角在問寧爵西要聘禮,仿佛非常感興趣的樣子問:“那爸爸要給我什么嫁妝呢?”
寧家家大業大,自然不會在意秋家的一點嫁妝,秋世本就是想試探寧爵西,沒想到會被秋意濃認認真真拿出來問,一時怔了會,隨后笑著說:“都可以,只要家里有的,都可以給你?!?
“是嗎?”秋意濃抿唇,笑容在嬌臉上擴散開,又看了一眼林巧穎:“那么我要阿姨鎖在保險柜里的那個撥浪鼓可以嗎?”
秋世茫然,沒聽懂的樣子,林巧穎卻大聲回道:“秋意濃,你在說什么,一個破撥浪鼓我用得著鎖在保險柜里嗎?”
“阿姨也說了,一個撥浪鼓而已,可是阿姨為什么要鎖在泰豐銀行的保險柜里呢,這不是很奇怪嗎?”秋意濃無辜的眨著眼睛。
“我說了,我的保險柜里沒有,沒有!”在這種場合下林巧穎想克制脾氣,不發火,可秋意濃步步緊逼,引的秋世一個勁的問:“什么撥浪鼓?”
終于,林巧穎忍不住,咬牙切齒的起身瞪著秋意濃,那樣子像是要隨時把她給撕碎。
秋意濃這時候卻對剛才的話題不放在心上的樣子,見寧爵西手中的杯子空了,招來保姆給他重新倒了杯水,這才轉頭與他對視,露出燦爛的微笑,小手攀上他精壯的手臂,整個人親昵的挨著他坐。
寧爵西沒有說話,深深的盯著她的小臉看了一會,轉而不動聲色的看向秋世夫妻:“既然伯母拿不出就算了。”
秋世一聽這話就趕緊說:“拿得出!拿得出!寧總,你等下,我和內人有點話要說。”
林巧穎被秋世強行拉了下去,邊走兩人還在邊爭執。
秋意濃看了只是輕抿紅唇。
今天這種局面,有寧爵西這樣的人物給秋意濃坐鎮撐腰,又有不知情的秋世的逼迫,林巧穎在雙重壓力下不得不給銀行打電話。
銀行辦事針對vip客戶效率一向是快,不到半個小時,一只裝有撥浪鼓的透明密封袋已經送過來了。
林巧穎拿著透明密封袋氣的有點發抖,十五年前她不得不在秋世的眼皮子底下接回秋意濃,卻不愿意要那個頭腦有問題的秋畫,于是她就編造了那孩子失蹤的消息,只帶回了那只撥浪鼓。
秋意濃視如珍寶,每天都要抱著,她看的實在是煩,就把撥浪鼓藏了起來,后來聽說秋家祖傳下來的宮廷藥方有可能藏在這撥浪鼓里,她就拿出去研究,可任憑她怎么拆,怎么看,就是沒看到半個藥方的影子。
她不死心,這些年一直鎖在銀行保險柜里,想不到秋意濃這個丫頭會在這個時刻要她拿出來。
林巧穎實在是氣,可依舊只能克制住自己。
大局為重。
十五年她都解不開的秘密,就算到了秋意濃手上恐怕也不會有什么發現,說不定那個傳言就是騙人的。
秋世見東西拿來了,一把奪走,放到秋意濃面前,笑著說:“我知道這是秋畫小時候最愛玩的玩具,你拿回去也好,對你妹妹也有個念想?!?
看著手里破舊的撥浪鼓,秋意濃百感交集,但今天這里這么多人在,她不便表露出什么,把密封袋連同撥浪鼓一起小心翼翼的放進了手包里。
寧爵西看在眼里,唇畔掀起幾分若有似無的弧度,沉眸中變的意味深長。
他的眼神過于犀利,秋意濃躲開他的視線,一手撒嬌的環在他手臂上,一手去拿茶幾上的水果,叉了只哈密瓜給他。
寧爵西看著她,慢慢張開唇,那哈密瓜被她喂進了他的嘴里,甜甜的汁水溢滿整個口腔,他不由的瞇了瞇眼。
秋世急于知道寧家出什么聘禮,正要開口。秋意濃突然說道:“爸爸,我的聘禮我已經要過了,你不用再開口了?!?
“你要過了,什么時候?”
面對秋世的追問,秋意濃緩緩說出幾個字:“鳴風藥廠?!?
驟然,秋世和林巧穎的面容同時一滯,其它幾個親戚也微微吃驚。
一次女方家長見面,氣氛鬧的有點不歡而散,林巧穎的哥哥嫂子還想和寧爵西套近乎,都被秋世轟走了。
秋意濃上了寧爵西的車,兩人一時都沒言語交流,她緊緊抱著懷里的手包,他似乎困乏的很,一上車就閉目養神。
二人回到酒店頂層,寧爵西解開脖子上煩人的領帶,把襯衣的鈕扣解開兩三只,又脫了西服外套,這才覺得舒服了一些。
他一面低頭松開兩邊的袖扣一面掃了眼進門就坐在沙發上的秋意濃,她眼神直直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手里的包抓的格外緊,生怕別人會搶奪似的。
今晚發生的一切,謎團重重,她卻絲毫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他順手從吧臺上摸了一支煙來抽,突然想到她有孕在身,便把煙放回去,拿了瓶威士忌,給自己倒了一小杯,低低的嗓音提醒道:“天不早了,你要洗澡嗎?”
“噢,我馬上去。”她像突然觸電一樣,倏然站了起來,低頭快步走向臥室里的洗手間。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端著酒杯,緩步走到臥室門口,毫不意外的聽到洗手間傳來的反鎖門聲,薄唇緩緩的抿了一口手中的琥珀色液體,旋即走到外面打電話。
電話通后,他吩咐那頭的岳辰:“去查下鳴風藥廠。”
秋意濃洗了將近一個多小時的澡,感覺里面空氣稀薄了才出去,外面露臺有低低的說話聲,寧爵西站在那兒講電話。
他穿著一件駝色的浴袍,應該是洗過澡,一頭濕發隨意的梳在腦后,露出飽滿的額頭和一雙濃黑的劍眉,光影打在他五官上顯得格外深邃立體,此刻的他與白天相比多了一份凌厲,少了一些溫和內斂。
她把手包小心的放進床柜的抽屜里,忍住想要去拿撥浪鼓出來看的沖動,拉開被子鉆進了被窩,也不和他打招呼,閉上眼睛側躺下去。
寧爵西講了很久的工作電話,終于收了線,推開落地窗,看到大床上那個小身影和前兩天一樣,縮在角落里。
他一手慢慢插在浴袍的口袋里,眸色復雜,下一瞬間電話又響起來,他腳步頓了頓,走出臥室接聽。
原本以為又是一夜淺眠,但這晚秋意濃出奇的好睡,夢里全是小時候的秋畫,手里抱著那只撥浪鼓,睡覺抱著,吃飯抱著,就連去廁所都要抱著。
然后她摸著秋畫的腦袋問:“畫兒,你為什么老抱著這個撥浪鼓?多累呀,放下好不好?”
秋畫當時是這么一本正經回答她的:“姐姐,外公告訴我一個秘密,他說秘密就藏在撥浪鼓里,他還讓我記得保守秘密,千萬不能讓壞人知道。外公說等我長大了就可以發現這個秘密了,姐姐。到時候我們一起看好不好?”
那時候她只以為是秋畫說著玩的,并沒有放在心上,后來秋畫失蹤了,她拿到撥浪鼓突然想起了秋畫的話,她沒日沒夜的抱著,想發現秘密,可是什么也沒有。
也許,那時候她小,才十歲,并沒有很好的觀察力什么的,所以這次,她無論如何,一定要發現秋畫所說的秘密,說不定對找到秋畫有幫助。
似乎睡了很久,她恍恍惚惚的醒來,陽光透過沒拉緊的窗簾透進來,溫暖的照在床尾。
這時,空氣中傳來低沉的嗓音:“醒了?”
原來他還沒走,秋意濃坐起身,點了點頭,剛睡醒的眼神中還帶著一絲迷離,看著他笑:“你今天不上班嗎?”
寧爵西修長的指尖正在一格格挑領帶,聽到這句看了她一眼,一邊勾手指讓她過去,一邊說:“今天周末,一會跟我回寧宅。”
也是!
見完了秋家人,自然是要見寧家人的,秋意濃平靜的走過去,彎腰仔細看起來。
見她走過去,他自動往后退了幾步。
她看了一會,咬唇為難的說:“我也不太會挑,要不你自己選吧?!?
一只大掌圈住她的腰,低沉的嗓音從頭頂掠過:“你是寧太太,這種挑領帶的事我想由你做起來會比較合適。”
他的嗓音中的笑意很深,顯出兩個人的親密互動,秋意濃輕輕咬了一下自己的下唇,而后微微笑開了:“好啊,那我就隨便挑了,挑的不好你可不要怪我?!?
“不怪你,只怪我自己?!彼站o雙臂將她抱在懷里,在她身后低笑:“誰讓我娶了你?!?
“那……你現在也可以反悔,還來得及?!彼龥]有動,僵硬的保持著彎腰的姿勢,手指停在一條寶石藍的真絲領帶上,然后拿了起來,飛快的轉身從他手臂里退出來,把領帶舉到他面前:“我覺得這個配你身上的白襯衣,紫紅色西服應該會不錯?!?
聽著她紊亂的呼吸聲,他性感的笑聲更加的輕和低:“我說過我做事從不后悔,包括娶你?!?
在這個男人面前,她似乎永遠看不透他,完全可以不用給她名分就可以既擁有她的人又擁有孩子,可是他卻反其道而行。
她直勾勾的看著他,終于沉不住氣問出聲:“可是。你應該知道外面對我的評價,娶了我,你今后在一些場合可能會遇到很多尷尬,這樣的我,你也要娶嗎?”
他兩只手熟練的打著領帶,唇角仍噙著笑意:“我娶你與孩子無關,只是因為到今天為止,你是我遇到的最合適做寧太太的女人?!?
見她一臉不可置信,他低笑了下,說出的話卻散發出無比精明的氣息:“你表面上是個徒有美貌的繡花枕頭,但你其實一點不笨,相反你有非常好的記憶力和邏輯思維能力,你的智商超乎常人。但你出于某些原因刻意掩藏了起來,你每次考試總要故意考在及格線上。只有唯一一次你因為心情不好,在畢業考試上一不小心考了第一名,當時跌破了很多人的眼鏡,引的幾大it公司爭著想聘請你。你卻落荒而逃,一家都沒選。大家于是都認為你在心虛。你沒有真才實干,怕進了it公司露餡。其實,那也是你掩飾的一種手段而已。以上,我說的對嗎?”
秋意濃呆住了,她一直藏的小心翼翼,以為沒人能發現,沒想到被他一語道破,錯愕中忍不住問他:“你是怎么看出來的?因為那天我越過你屏幕軟件給你打的電話,還是因為那天在池紹森的婚禮上我幫安以琛抓人,你看出來了?”
“光憑這兩樣并不足以說明我上面說的這些。”他似乎心情愉悅,打完領帶穿上西服外套,俊臉上染著似笑非笑:“要想知道真相,我必然要派專業人員去查。綜合考慮,無論是你的頭腦還是你處事應變能力,你都能當之無愧的勝任寧太太這個角色?!?
原來是這樣。
秋意濃突然吃不準他知道她過去的多少,就像猝不及防的被人剝光了扔在太陽底下般,令人不知所措,?白分明的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他:“這就是你娶我的原因?”
聽著她溫溫軟軟的嗓音。心情無比舒暢,寧爵西低沉的笑著,忍不住捏了捏她的下巴:“追根究底可不是你的性格,你不是擁有一顆聰明的腦袋,最懂得審時度勢的嗎?濃濃?!彼麥厝岫M惑的喚她的昵稱:“現在我只會告訴你,做寧爵西的太太,我會寵著你?!?
秋意濃心底微微震了一下,剎時失神的看著他,這聲“濃濃”也只有小時候媽媽會抱著她,哄她睡覺的時候這樣喚她:“濃濃,我的乖濃濃……”
大腦幾乎停擺,她舌頭打滑的問:“那……我還有一個問題,要論聰明和頭腦,倪予茉不是比我更合適?”
他?色瞳眸睨她:“不,她有一點比不上你?!?
“什么?”她一面問,一面在想,是因為倪予茉掉了一個孩子,肚皮到現在都沒動靜嗎?
“她要的太多。我給不了。”
“她要什么?”
看著窮追不舍的小女人,他瞇起眸子,低低懶懶的聲線伴著冷漠的溫度:“她要愛情?!?
他話一落,她眉梢忍不住挑了一下,無聲的笑了。
確實,像他這樣處在食物鏈頂端的男人可能最需要的不是兒女情長,而是想盡一切辦法鞏固和擴張自己的地位。
他需要的是一個能和他并肩站在一起的女人,他主外,殺伐決斷,她主內,溫軟細膩。
她就是一個軟外交,去處理和緩和男人無法調節的矛盾,做出最大限度的周旋。
這與政治上的夫妻檔沒什么分別,求權、求財富、求地位、求永存。
要做到這些,唯一不需要的就是愛情,那會讓人優柔寡斷、猶豫不決、舉棋不定,最終導致延誤局勢,滿盤皆輸。
想清楚了這些,當他牽著她的手坐進車里趕往寧家時,她顯得從容安然了許多,他需要一個識大體,人前秀恩愛的妻子,她自然要盡量做到。
車子停在寧宅院子里,看著窗外既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地方,秋意濃有些恍惚。
那年她被陸翩翩硬拉著當家教,兩人經常暑假跑到別墅后面的花園玩,那兒有顆大樹,她們喜歡躲在上面,對面是廚房,陸翩翩喜歡偷偷爬進去偷柳媽新烤出來的蛋糕。兩個女孩一邊躲在樹丫上分享蛋糕,一邊笑著聽廚房里傳來柳媽不斷翻找蛋糕的驚慌聲。
那時候,陸翩翩和她好到不行,兩人經常拿捉弄柳媽打發時光。
印象最深的是柳媽做的蛋糕,那種味道留在了美好的記憶里,從此以后她就再也沒吃到過那么好吃的蛋糕。
寧家的客廳內,聚了很多人。寧老夫人、寧譽安夫婦,以及特意趕過來的寧語南一家三口,寧朦北一貫極少參加家族聚會,此時自然缺席。
本來氣氛有些凝重,大家各懷心事,寧老夫人年輕時有鐵娘子的稱號,為人一向嚴謹,此時也看不出來有什么情緒。
寧譽安臉色鐵青,惱火于事情還沒經過他同意,方云眉就和老夫人允許了讓那個女人進門,還把鳴風藥廠當聘禮給了那個野心勃勃的女人。
不過今天有寧語南的女兒寧冪在,氣氛一下子被打破了,歡聲笑語不斷,小丫頭一會要唱歌,一會要跳舞,一會又要表演鋼琴。大家忙著配合小丫頭,倒也其樂融融。
寧爵西和秋意濃進門時寧冪正在給大家彈奏新學的《小星星變奏曲》,小丫頭穿著漂亮的公主裙,扎著可愛的小辮子,一雙大眼睛水靈撲閃撲閃的,小手指在琴鍵上認真的彈奏。
寧譽安看到孫女忍不住放緩了臉色,方云眉注意到外面有車聲,小聲說:“他們回來了。”
寧譽安臉色微微沉了下,沒吭聲。
寧語南也聽到了,對寧冪說:“冪兒,你舅舅回來了。”
“舅舅。”寧冪大眼睛一亮,琴也不彈了,跳下鋼琴凳,沖著外面進來的寧爵西跑了過去:“舅舅,舅舅……”
秋意濃挽著寧爵西的臂膀進門,沒想到一個小身影最先沖了過來,要寧爵西抱抱。
“冪兒,來,我看看有沒有長胖。”寧爵西很高興的把寧冪抱起來。
寧冪一雙機靈的大眼睛注意到了和寧爵西一起進來的秋意濃,問道:“舅舅,她是誰呀?”
“她是舅舅的妻子?!睂幘粑饕皇謹堅谇镆鉂獾募缟稀`嵵仄涫碌南驅巸缱鼋榻B。
寧冪眼珠子一轉,奶聲奶氣的說:“那我要叫舅媽對不對?電視上都是這樣叫的?!?
“對,冪兒最聰明了?!睂幘粑餍χ研⊙绢^抱進了客廳,里面依然一片和諧,可一等秋意濃也跟著進去,氣氛驀地像在冰天雪地。
寧爵西把寧冪放下來,摟著秋意濃的腰上前,一一給她介紹:“這是我奶奶,這是我父親,這是我母親,這是……”
一圈人介紹下來,面對大家或多或少的冷淡臉色,秋意濃微笑著一一打招呼,不見半點局促。
寧老夫人盯著秋意濃平坦的腹部看了一會,聲音不冷不淡的說:“時間不早了,開飯吧。”
一頓飯吃的格外安靜,就算是寧冪在飯桌上調皮,也沒見有人有心情說笑。
穆承斯臨時被寧語南從菱城叫了回來。明早還有個會,他吃完了飯便朝寧語南使眼色。
寧語南也不大愛管今天的事,主要是她看出來老三鐵了心要娶這個女人,別人怎么攔怎么勸都沒用,索性她吃完飯便說女兒明天要練琴,早早坐上穆承斯的車回去了。
開心果一走,寧家的氣氛回到原點。
吃飯心情最重要,這和在秋家吃飯有什么分別,秋意濃吃了小半碗飯,就沒什么胃口了。
飯后,所有人又回到客廳,幾個保姆在客廳忙碌著倒茶的倒茶,端果盤的端果盤。
方云眉最緊張秋意濃肚子里的孩子,也早注意到秋意濃在飯桌上沒怎么吃飯,這時叫住了其中一個保姆:“柳媽,送一碗雞湯過來。”
秋意濃第一感覺就是給自己準備的,果然等雞湯端上來,直接被方云眉指使著擺到她面前的茶幾上。
“少夫人。喝一點吧,這是放在爐火上熬了一下午的雞湯,雞也是我自己養的,最是補身子。”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她頭頂道。
秋意濃心里一熱,這聲音太熟悉了,抬頭入眼仍是那張柔和慈祥的面孔,只是比記憶中老了一些,皺紋多了,背也舵了一些。
“嗯,謝謝?!彼跗鹜?,嬌臉上露出從未有過的開心笑容。
寧爵西深深看了她一眼,低聲提醒:“當心燙。”
他提醒的晚了,她已經喝了一口,剎時眼淚都被燙出來了。
“怎么這么不小心,我看看。”寧爵西抽了面紙過來,把她的臉捧起來,仔細的看著她被燙的雙唇,“還好。只是有點紅?!?
“太疼了,你幫我吹吹?!彼僦t唇,委屈的小聲說。
“呼——呼——”他吹的十分認真,旁若無人,與她的臉貼的極近,仔仔細細的往她唇上呼著氣,小心翼翼的樣子令旁邊一干人看傻了眼。
寧譽安最先回過神來,不滿的咳嗽了一聲,旁邊寧老夫人倒是見怪不怪,對著方云眉使了個眼色。
方云眉點點頭,對寧爵西說道:“婚禮你們打算怎么舉行?”
“聽家里安排吧。”寧爵西回答。
方云眉點頭,對此非常滿意,她就怕這些年輕人要搞什么標新立異,到時候來個什么旅行結婚什么的。
說完這個下面就沒什么話題好聊了,寧老夫人這時說了今晚第二句話:“孩子是不是寧家的,得要做個檢查,那個檢查叫什么羊水穿刺是不是?”
“是的,奶奶?!鼻镆鉂饨恿嗽?。語氣乖巧:“我查過了做這個檢查要妊娠16到24周,太早對胎兒會有影響?!?
“知道了。”寧老夫人問完這句,便上樓了。
秋意濃終于把雞湯喝完了,放下碗。
一直留到最后的方云眉說道:“家里爵西的房間每天都有人打掃,今天太晚了,你們干脆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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