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后,眾貴族子弟被崔子軒事先安排在河道中的人救了回來。
也不知船上發(fā)生了什么,這些被救回的子弟,有的被水泡得奄奄一息,有的遍身傷痕,有的臉腫如豬頭,有的折斷了幾根骨頭。眾貴女中,鄭紋居然是少有的姿容整齊,身體無傷的一個。
這些子弟坐在船上,遠遠看到崔子軒那輕袍緩帶,風流倜儻的身影時,也不知是誰帶頭,好一些竟像迷路的孩子看到父母一樣嗚嗚哭泣起來。下船時,那兩個不久前還怨毒的恨過崔子軒的貴女,竟像看到親人一個,一前一后地撲向崔子軒的懷抱……
見到那些貴族子女像小獸一樣依偎在崔子軒周圍,一個個眼巴巴蠢萌萌很聽話的模樣,姜宓忍不住咬了咬食指蓋。
一側,姜武擔憂地看了妹妹一眼,低聲說道:“妹妹,這個崔郎俊美得不像人,你以后還是不要……”
他的語氣中盡是擔憂,畢竟,身材干扁臉沒長開,只有幾分秀麗和可愛氣息的姜宓和華美灼目,高雅無匹的崔子軒站在一起,是個人都會覺得姜宓就是一個給崔子軒提鞋的丫頭。
姜武的話還沒有說完,旁邊的姜宓便憂心忡忡地打斷了他的話,“哥,這個崔郎不是個好人,他是故意讓這些貴女愛上他的!”姜宓睜大一雙水眸不知如何是好,“怎么辦?她們都上他的當了!”
姜宓的話,姜武聽不太懂。
而姜宓看著前仆后繼的向崔子軒撲去,一個個歡喜感激,神情中帶了幾分癡迷和傾慕的貴女們,真心有點痛苦!
現(xiàn)場這么多女子,居然只有自己一個看清了崔子軒的真面目!
仿佛察覺到姜宓的痛苦,被包圍被眾貴女癡癡仰望的過程中,崔子軒好幾次朝著姜宓瞟來。最后翻身上馬時,他對上姜宓復雜又痛苦,面對眾貴女欲勸又不敢勸的眼神時,還忍俊不禁地揚起了唇。
與崔子軒寒喧一陣后,劫后余生的眾人已一刻也不愿意停留了,當下,隊伍急急轉向,朝著蜀都駛去。
而這些人一進入蜀都,知道消息趕來的親人已經(jīng)一哄而上,于此,未免又是一場驚慌哭泣和兵荒馬亂。
在這混亂中,姜氏兄妹悄無聲息地回了府。
而這并不是事情的結束,當天下午,蜀帝便下了旨意,勒令一眾權貴官宦子弟不得無故出城!事實上,早在西南反叛一事爆發(fā)出來時,蜀都中就暗流涌動。那天崔子軒出城營救,還是得了旨意的,只是,當時陛下和眾臣是抱著有備無患的心態(tài),沒有想到敵人不但真有行動,而且連滲透進了各府的護衛(wèi)中了。
再然后,知道姜氏兄妹差點出事的范于風和范于秀兄妹急急趕來看望。
到了第二天,被范于風帶到官家辦的演武場的姜武,在一展武技大獲全勝后回來說,當時他戰(zhàn)勝了眾人后,其中一個包廂里便傳來了哭聲。原來是慕司馬家那個在小成山上燒傷了臉的女兒悔不當初。
她說,要是早知道姜武如此神勇,那天她和馮公子就不該把他驅逐出隊伍。要知道,那天事發(fā)時,匪徒?jīng)_擊的重點就是慕姑娘和馮公子那一斷,因為首當其沖,當時譏諷過姜武,把他強行趕走的兩人現(xiàn)在都很凄慘。馮公子斷了一臂,慕姑娘臉頰被火燒傷,雖然都不致命,可他們的前程也都完了。
這人一絕望,便會不停的反省過去,而曾經(jīng)尖酸刻薄的慕姑娘和高高在上的馮公子,他們最后悔的事除了不該前往小成山外,便是不該趕走有著強大武力的姜武。
因姜宓對武技一概不懂,她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別人夸她哥哥神武不凡。一直以來,她只知道自家哥哥長得比別的男人高大一截,卻從不知道他的武技在蜀都都是出眾的。
……
因小成山受了驚嚇,姜宓這陣子也不想外出,一連幾天老老實實地聽著幾位媽媽的課后。這一天,姜宓想到了那天鄭紋幾女討論過的話,見左右無人,便向桂媽媽輕聲問道:“媽媽,我母親以前在蜀宮時,是不是與你關系特別好?”
如果不是特別好,花蕊夫人怎么舍得把那么珍貴的方子傳給桂媽媽?而桂媽媽怎么會這么多年替她保守著方子的秘密,便是皇后那里,也只泄露了養(yǎng)膚和養(yǎng)發(fā)那兩個方子?
桂媽媽低頭看了一眼眼神里明顯有了親近和依賴之色的姜宓,笑了笑后回道:“娘娘救過奴婢三次。”
姜宓明白了。
過了一會,她又問道:“那另外兩位媽媽也可靠嗎?”
“公主盡可相信。”
姜宓的臉上綻開了燦爛的笑容,轉眼,她徐徐說道:“那從今往后,我府中的下人,就交由宮媽媽吧。”宮媽媽正是三個媽媽中最擅長后宮陰私的。
姜宓這話其實是在詢問,桂媽媽回道:“姑娘早就應該這樣做了。”
姜宓當機立斷地叫來宮媽媽和府中的下人,把宮媽媽的權利重申一遍后,姜宓第一次對這些人說道:“我這公主府雖然不怎么樣,可那些三心二意,另有主子的人是斷斷容不下的!”
當然,這只是一次告誡,其實不起什么作用,只是姜宓在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
轉眼,小成山事件已經(jīng)過去半個月了。
半個月后,當時受傷不重的大多已經(jīng)痊愈,一眾愛玩愛鬧愛熱鬧的成都貴女和公子們,又恢復了生機。
與此同時,范氏一族也從西南事中抽了點空閑出來,于是,范于秀也開始朝姜宓這里跑動了。
這一天,姜宓剛剛泡完澡。
姜宓這個澡可不簡單,里面的藥物一次就花去了姜宓近百兩金子!其實,這里面用到的藥物在盛唐時也不是特別稀奇,可現(xiàn)在是戰(zhàn)亂紛紛的五代十國啊!這里面好些藥材都是生長在其他國度的道地藥材,光是通過重重戰(zhàn)亂運到蜀國,那種花費就可以把這些藥材的價格炒到天上去。
姜宓泡藥澡還是桂媽媽要求的,她說,姜宓出身貧寒又忍饑挨餓多年,不管是胞宮還是膚質上都不能與蜀都的貴女相比。她現(xiàn)在需要狠下猛藥,從里到外清理溫養(yǎng)一番,盡快達到蜀都貴女的平均水平才能再談其它。
而經(jīng)桂媽媽這么一說,不久前還覺得自己賺了二千一百兩黃金的姜宓馬上覺得自己的錢不夠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