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蝶急急地跑子進來,顯然很擔憂我的安危,因爲澹臺謹白天的表現,讓她知道他是不善待我的。
小蝶是善良的,這也是我唯一稍感安慰的地方。
她一眼便看出了我的異樣,撫上我的額頭,急急地問,“公主,你這是怎麼了?”
我搖頭,目光渙散神志不清:“不知道……只是感覺好熱……好難受……”
小蝶畢竟比我年長兩歲,又是宮女,見過些世面的,略一思索,便變了臉色:“公主,你被人下藥了?”
我茫然地瞪大眼:“下藥?”
我剛進宮,沒得罪人啊,而且,以我的相貌,不值誰出手吧?
不料,小蝶見我問,臉立刻紅了,她猶豫了一下俯近我的耳朵輕聲道:“是媚藥!”
我大驚失色:“啊,是誰——”
話沒說完,我突然停住——
一定是他,是他硬灌我喝得那杯交杯酒!
我的心頓時如墜冰窖,我預料到嫁進北項會得到冷遇。
沒想到,居然以名節被自己的夫君親手毀掉爲結局——
想到他駭人的氣勢,冷冽的眼神,嘴角的邪笑,只覺得雞皮一陣陣的往外冒——
潛意識的,我知道我的苦日子在認識澹臺謹的時候已經開始了!
而且看他帶著恨意的雙眸我知道,這只是剛剛開始,以後,還有更大的風暴等著我!
“小蝶,這藥可有解法?”我艱難地問。
當然小蝶知道,我是問除了與男子交|合以外的解法。
小蝶皺眉,快速地說:“公主,你等著,奴婢給你打水!”
小蝶匆匆地衝了出去,費力地打來了一盆冰涼的井水!
譁,一盆冷水澆上來,讓激情退去,整個人清明瞭許多,也舒服多了!
“小蝶,再打一盆。”我咬牙道。
縱然是三月的春天,卻深是春寒料峭,尤其是在這深夜時分。
我凍得瑟瑟發抖,但只要能解這毒,再冷一些又何妨。
直到全身冰涼,直到心冷得結了冰,再也泛不起一絲熱氣,我才無力地倒在牀上!
從生下來我就命運坎坷,原以後與世無爭,便可以在深宮中度完後半生。
誰知道,卻……
我閉上眼,默默地將所有的事情回放了一遍:
我被選中和親公主,失去守宮砂,然後嫁到北項……
等等,爲何有一天的記憶全無?
出嫁的前一天晚上,我記得我和娘說完話便去研製香料,這亦是我的愛好之一。
但不知何時便睡著了,醒來,便沒有守宮砂。
那一晚,究竟發生了何事?
爲何我全無記憶?
思至五鼓,卻仍無答案,睏意襲來便混混睡去。
燈花爆了幾爆,幽幽熄滅,淡淡的青煙嫋嫋升起,若空閨女子的悠長嘆息,令人傷感。
清冷的月華如漫漫的水銀,透過雕花的窗櫺映入室內。
黃銅梳妝檯反射出一片泠然冷光,照出躺在牀上人兒,眉間淡淡的皺痕。
窗外的老梨樹上開滿了堆雪砌玉一般的花朵,經風一吹,翩然落下,若女人衣袂輕舞。
寂寞空庭春欲晚,梨花滿地不開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