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別和他廢話了,死都要死了還知道那么多做什么?”
“也是,這家伙還不配知道少主的名字。”
為首的黑衣人笑了笑,沖身旁的黑衣人道:“殺了這小子,做得干凈一點(diǎn)。”
“大哥放心,我們心里有數(shù)。這小子又不會武功,什么死法兒還不是我們說了算!”
幾人哄堂大笑,不屑地朝蕭珩逼過去。
蕭珩的前方是黑衣人,后方是一個巨大的斷坡,他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被他們殺死,另一個是自己跳下斷坡摔死。
“跳呀。”
一個黑衣人挑釁一笑。
這種高度對習(xí)武之人不算什么,對一個翰林官就是必死的局面了。
他們不信蕭珩會跳,事實(shí)上蕭珩的確沒跳。
幾人冷笑著朝蕭珩靠近,就在約莫十步之距時,蕭珩忽然自錢袋里掏出了什么東西,猛地往幾人腳下扔去。
幾人還當(dāng)是暗器,匆忙后退一步!
可惜了,退一步也沒用,那黑乎乎的玩意兒落地后竟然砰砰幾聲炸了!
幾人被炸得落花流水!
為首的黑衣人一怔,等他反應(yīng)過來要對蕭珩出手時,蕭珩卻更快一步地將余下幾枚黑火珠也拿了出來。
“不好!”
嘭!
他根本沒來得及逃開,便被一連串的黑火珠炸暈了。
顧嬌給蕭珩的黑火珠摻了少量蒙汗藥,炸出來的威力其實(shí)并不如純正的黑火珠那么大,但卻能迅速將對方藥倒。
炸暈這群人后,蕭珩迅速離開從前方的小道繞下去找邢尚書。
邢尚書方才是跌下山坡了,他跌下去的地方?jīng)]那么高,運(yùn)氣好的不會喪命。
當(dāng)蕭珩找到他時他的胳膊摔脫臼了,腿還能走。
蕭珩將他扶起來,望了望四周,找了個方位道:“走!”
邢尚書捂住脫臼的胳膊,疼痛地罵道:“這都是一群什么人啊?”
“不清楚。”蕭珩道。
邢尚書氣悶道:“好好好,把主意打到本官的頭上了,等回了京城,本官要查、查穿他的老底!”
勇氣可嘉。
邢尚書語重心長道:“六郎啊,你,你別嚇到了,食君之祿擔(dān)君之憂,咱們做朝廷命官的,哪兒能不碰上一點(diǎn)事?你可不要因?yàn)檫@點(diǎn)風(fēng)波就打了退堂鼓。”
蕭珩扶著他精準(zhǔn)地辨認(rèn)京城的方向:“嗯,不會。”
這點(diǎn)風(fēng)波算什么?何況本就是沖著他來的,與他做不做朝廷命官沒關(guān)系。
他們是為了對付他才設(shè)下這么一個大局,從仙樂居的命案開始,這場局就開始了,他們所有人都是棋盤上的棋子。
只是不知那伙人口中的少主是誰,與仙樂居又有什么關(guān)系?
蕭珩道:“大人,回京后,我想再去一趟仙樂居。”
“行!都聽你的!老子他娘的也覺得這仙樂居有問題!”邢尚書氣到爆了粗口。
有關(guān)仙樂居的背景,京城中人早有諸多猜測,只可惜仙樂居從未叫人拿到過把柄,總不好就這么將它查封或者端了。
再者,端了仙樂居又能怎樣?重點(diǎn)是仙樂居嗎?是仙樂居背后的人啊!
邢尚書牙疼!
二人走了一段,邢尚書突然問:“對了,我方才好像聽到好奇怪的聲音,你沒什么事吧?”
邢尚書摔下去后人眩暈了好一會兒,加上地方隔得遠(yuǎn),聽得并不太真切,不知是自己聽錯了還是怎么一回事。
“我沒事。”蕭珩沒提黑火藥。
黑火藥只有燕國才有,天知道顧嬌手里怎么會有它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邢尚書不確定,那就是他聽錯了。
“對了,那伙人呢?”邢尚書又問。
蕭珩道:“暫時甩開了,不過一會兒可能會再追上來,我們得盡快離開。”
“啊……可是這是哪兒啊?”邢尚書已經(jīng)徹底迷路了。
蕭珩指了指前方,道:“往東再走一里地就能到小河村,從村子穿過去有個驛站,我們在那兒雇一輛馬車。”
“哦。”邢尚書愣愣點(diǎn)頭。
他隱約覺著有哪里不對勁,一時半會兒又沒想起來究竟哪里不對勁。
那伙人后面還是追上來了,只不過蕭珩對京城附近的地形太熟悉了,怎么都能將他們甩開。
馬車進(jìn)入城門后,邢尚書才驀地回過味來:“你……你不是幽州人嗎?怎么對京城比我還熟悉啊?”
不知道的還當(dāng)你小子是在京城長大的呢!
那伙人似乎并不打算在京城內(nèi)動手,進(jìn)入京城后二人的路途順暢了許多,不再東躲西藏的,走得就快了。
邢尚書身上有傷,蕭珩索性將人送去了妙手堂。
“六郎來了啊。”二東家笑著打了招呼,“來找小顧的吧?她在給病人療傷,一會兒就好。”
蕭珩嗯了一聲,側(cè)身對二東家介紹道:“這位是邢大人,他的胳膊受了傷,勞煩二東家為他找位大夫醫(yī)治一二。”
邢尚書穿著官服,二東家雖沒認(rèn)出是哪個衙門,可一看就是個三品以上的大員,二東家趕忙拱手:“這位大人,失敬失敬!您這邊請,我去給您叫大夫。”
二東家將邢尚書請去了樓上的廂房。
蕭珩去了顧嬌的小院。
院子里住了一個女病患的事蕭珩是知情的,他從不干涉顧嬌行醫(yī),只不過他并不清楚那個病人搬進(jìn)了顧嬌的屋。
他推門而入,猝不及防與對方撞了個正著。
莫千雪在顧嬌離開之后嘗試著偷偷地下地走走,剛走到桌邊,蕭珩進(jìn)來了。
蕭珩看見了她,她也看見了蕭珩。
她穿著顧嬌的衣裳,穿得倒是整整齊齊,沒任何失禮與不便之處,只是依舊令人猝不及防就是了。
她走路的姿勢與正常人不大一樣,蕭珩很快意識到她是一位病人,他忙移開視線,淡淡頷了頷首,轉(zhuǎn)身出去。
就在此時,莫千雪卻叫住了他:“你站住!”
蕭珩步子一頓,猶豫了一下,朝莫千雪看過來。
平心而論,莫千雪靡顏膩理、云鬢花顏,全京城也再難找出比她容貌更動人的女子。
就算是二東家與醫(yī)館的大夫們第一次見到莫千雪干干凈凈的真容時都給驚得說不出話來。
蕭珩很淡定。
他眸中沒有驚艷也沒有為之傾倒,純粹是是一種看陌生人的眼神,與看路面上的百姓沒任何區(qū)別。
莫千雪的柳眉蹙了蹙:“你見到我就這個反應(yīng)嗎?”
這話聽得蕭珩一頭霧水。
他這個反應(yīng)怎么了?
她覺得他見到她應(yīng)該是個什么反應(yīng)?
蕭珩不解地看向莫千雪。
莫千雪忍住傷口的疼痛一步一步朝蕭珩挪過來。
蕭珩在她靠近自己三步之距時不自覺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嫌的意味十分明顯。
莫千雪的柳眉蹙得更緊了:“你怎么回事?”
若說第一句令蕭珩摸不著北,這第二句就可算是令蕭珩聽出幾分端倪了。
她與他說話不像是陌生人的語氣。
“你認(rèn)得我?”蕭珩狐疑地看向她。
莫千雪指著他右眼下:“你以為你那顆痣沒了我就不認(rèn)識你了?雖說你的樣子的確與幾年前有了些許變化,但我還是認(rèn)得出的!”
蕭珩眉心微蹙。
他右眼下曾經(jīng)的確是有一顆淚痣的,難道她當(dāng)真見過他?
莫千雪見他一副沉吟不語的樣子,臉色一沉道:“你不會是不記得我了嗎?”
蕭珩沒說話。
莫千雪杏眼圓瞪道:“你果真不記得了!我說呢,上次在翰林院附近碰見你,讓我丫鬟去找你,你卻根本不搭理!”
翰林院附近……丫鬟……
蕭珩記起來了,確實(shí)有這么一回事,還被岑編修給瞧見了,在翰林院造謠他與青樓女子糾纏不清。
蕭珩定定地看著她:“那天的人是你?”
莫千雪點(diǎn)頭:“對啊!就是我!我還故意往地上掉了個令牌,哪知你沒撿,反而被個歪瓜斜棗撿去了!之后那人竟膽大包天跑去仙樂居找我!”
蕭珩眸光一動:“仙樂居?”
岑編修的確是在仙樂居附近出事的,當(dāng)時查到的結(jié)果是說岑編修膽大妄為,垂涎仙樂居的姑娘,又苦于沒有令牌可以進(jìn)去,于是想偷偷地翻墻而入,結(jié)果被仙樂居的侍衛(wèi)打死了。
所以,他不是被人當(dāng)小賊打死的,是被眼前的女子下令殺死的?
莫千雪沒察覺到自己的話在屋子里帶來了怎樣的沖擊,她云淡風(fēng)輕道:“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要是下次再見到你,就告訴你我是誰嗎?”
蕭珩看著她,眸光里帶了一分冰冷的探究:“是嗎?那你是誰?”
莫千雪挑眉一笑:“我是仙樂居的花魁,莫千雪!”